回青轩时恰被曾掌门逮了个正着,他看看分明是从山下来的淮与和风升,又看看进行了大半的秘境,一脸不可思议。
风升略尴尬,淮与倒是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问:“怎么了?”
一旁累得够呛的江溪月也傻了眼,“不是,小淮与,方才师兄喊我们来抓偷剑髓的魔,找你半天没找着还寻思你是进秘境了,跟我抱怨半天说就么见过谁这么粘自己徒弟的。”
“合着你不仅黏升升,还带人学坏跑山下玩儿去了。”
她不张嘴还好,一张嘴算是把老底儿都交代了个明白,曾掌门顿时脸黑,“什么叫我抱怨?”
“哼!”江溪月可不给他面子,“老匹夫成日里板着个脸,实际上整天想着小淮与还以为谁不知道。”
淮与照旧脸不红心不跳,心如止水道:“多谢师兄挂念。”
风升连带她师尊那份尴尬一同痛饮而下。
曾柯也尴尬,江溪月倒是笑得开怀,“好好,没事,就羽诀门那群弟子里有些小畜生,借这机会来拿我们镇山的剑髓呢,无妨,我们英明神武的曾掌门早就晓得了,这不做好了埋伏就等他们自投罗网,你那份力老匹夫给代劳了,无需自责。”
她夸曾柯也像是阴阳怪气,不过莫说曾柯,就连淮与都习惯她还挑人的嘴毒了。
淮与正欲说她不自责,江溪月就替她说了,“虽说你瞧着也不会自责,不过秘境里面和外面时间流速不同,半天后他们就出来了,我看你也不用再带升升进去,麻烦,之后的仙饮会可要来?”
仙饮会乃是秘境结束后的犒劳仪式,娱乐性质。
“要去么?”淮与无所顾忌,转头便问风升。
风升怪别扭的,扭扭捏捏应了个去。
淮与转头重复一遍,答:“去。”
众人:“……”
淮与意思意思问了下曾柯除魔的进度,曾柯摆手说无需忧心。她便更舒心了。
铭胤除去了。阿升剑髓确认没事了。仙门那边她虽不大关心,可到底还是安稳点好,师兄也道无需忧心了。仙饮会还有乖乖阿升陪她去。
她心情颇为愉悦。
只是这舒心在秘境结束,回峰瞧见林意白时戛然而止。
虽说除去铭胤不代表林意白就要消失,可她还是莫名烦躁,她下意识往一旁摸,手空空荡荡时才后知后觉风升去峰外了。
那烦躁更甚,她眼眸泛了点红,如心头燃起的火。
不为人知,却灼烫至极。
“去外门,或是寻掌门,总归莫再让我瞧见你。”
林意白一愣,震惊又愤怒,“我……”
淮与见状不耐道:“无需装,滚。”
她还欲说些什么,主可没给她下达能离开藏雪峰的指令,她哪敢走?
“不走便莫要走了。”淮与抬手,杀机尽显。
林意白慌忙逃窜,但淮与已准备出手,断无收回的道理。左右除去一个祸害。
纯白衣摆溅上血花之时,淮与微微蹙眉。
她抬手按上眼尾,怎有些不对?
以水镜窥到眸中猩红时,她怔愣。
何事?何时?
心魔之事,“除去”铭胤之时。
铭胤借着剑髓勉强和璇甄逃进空间,她看着咳血的璇甄,魔气如白水似的往璇甄身体里灌。
璇甄伤势极重,平复许久才勉强能说出话,“她,她,竟到,大乘。”
铭胤伤得也不轻,但她是剑髓之身,几乎能瞬间痊愈。
可心上的伤如何能愈?见她眸中猩红,璇甄瞧见勉力抬手,铭胤低头将脑袋凑过去,方便璇甄摸。
铭胤抿唇,“她没用避雷针,且我也没察觉此间有人渡浩大雷劫。”
垂荒原只给了她窥探“恶”人的能力,有些自觉问心无愧之人的记忆她没有,不巧,淮与风升恰在此列。
“无妨,她心魔已生,青轩,剑,髓也已替换……” 璇甄安抚道,她伤势的确深,若非铭胤这会儿魔气给得多,想来也是奄奄一息。
深深缓了口气,她才继续道:“恰她以为除去你我,也算让仙门放松警惕,好事一桩。”
铭胤沉默,唇有些颤。
此前也已策划旁的事许久,璇甄着实累,她索性合眼放轻声音。
“莫忘了风升。”
“嗯。”
“她那点儿余下的剑髓基本被灵气魔气充满了,并不妨事。”
且还算给她省事儿了。风升自个就让那份剑髓吸收了灵气,以及精纯的魔气,也无需她收归自己身上之后再去吸收。
璇甄枕在她膝头,闻声睁眼看她。
“已给了她们十年宽限,且避雷针也送了,只是她们没去找。”
铭胤拨弄璇甄额前的发丝,“晓得,不会心软,随后就动手。”
璇甄叹气。铭胤手指顿了一瞬,而后又若无其事,缓声道:“莫要操心了,你养伤最重要。”
但淮与不知她们生还,风升也不知自己早就生了满身的魔气。
……
仙饮会在主峰举办,毕竟主峰最为广阔。
“明明叫仙饮会,却不允许我们饮酒。”岑令和身边师兄弟道。
虽说同庆,但到底不会混作一堂,外门有外门聚处,内门有内门地盘儿,入室弟子拢共也不多,故而几峰的入室弟子都在一处。
童茗坐的离他不远,闻声扑哧一笑。
岑令瞧过去,童茗捧起茶杯,浅笑作无事状。岑令狐疑,但师兄师弟的话将他思绪拉走。
“据说很久之前青轩是允许饮酒的。”
他眼睛一亮,语气仍旧矜持平淡,只是追问得有些快:“当真?那为何现在不许了?”
那人摆手,旁边又有人撺掇道:“去问问风升师妹呗,不是说她知道的特别多嘛。”
还没等有人应答,他便继续道:“有人去么有人去么?没人的话……”
铓炳峰聚在一处的弟子大嘘,岑令后知后觉了然他的心思。
他上下打量,对他略不满,道:“原先人说风升坏话也没见你出头,这时候献什么殷勤。”
那人脸红一阵白一阵,“问问题怎么就献殷勤了。”
旁人打圆场,“岑令你就不敢积点口德。”
岑令哼了声,不说话了,又听他们天南海北聊了阵风升,他心中不适索性走开两步,对童茗使眼色。
童茗瞧见后和周围一样在聊天的师姐妹们说了声,起身走出来。
“岑师弟,怎么了?”
岑令摸了下鼻尖,声音低得如同在做贼,“你晓得风升的感情问题么?”
童茗愣了愣,半晌不可思议道:“你……”她将岑令从头看到脚,眼睛瞪得圆圆,“你不会对风师妹有意思罢?”
“什么啊!”岑令浑身燥热,忙否认,“你误会了,我就问问。”
他撇撇嘴指向自己身后,以证清白:“他们经常讨论风升,我总觉得不舒服。”
童茗顺着看过去,是铓炳峰的弟子,不知聊到了什么忽地发出哄堂大笑。
联系到岑令的话,她坦诚道:“不知为何,我偶尔听到同门聊到风升也会觉得不适。”
“可人家只是讨论。”她为难道:“也没说什么过分的,且师妹不也常常和同门闲聊么。”
岑令也是这个感觉,见童茗有同感,道:“那行。”
“我觉得他们配不上风升。”他直言。
童茗眸光闪烁,末了还是道:“我……也是。并非修为,虽说师妹修为也高。但总觉得她和我们都不同,那些谈论的人。”她抿唇,似乎在纠结措辞。
岑令又是直言:“太浅薄了,虽说我们和她接触也不多,但我反正是不喜欢他们谈风升。”
童茗咂舌,“是这个理,可人家的事儿我们怎么能管那么些。”
“管了又如何?”岑令不似她,他可我行我素得很,“反正我是瞧他们不爽。”
“诶?”童茗无奈,“你怎么管,还能让人家不说话么?”
“而且人家夸师妹修为高天赋强,这不是也还好么?”
她嘟囔,“虽说是有些别扭。”
岑令斩钉截铁,“当然别扭,都是墙头草,要是过个几十年师妹没进展,他们又得跟之前一样。”
“那你想怎么办?”童茗心中也知道,犹豫了一会儿也没纠结出什么结果,索性直接问。
她松了口,岑令一喜,拉着她低语。
待宴正酣,丝竹管弦悠扬,琼浆玉液勾人唇舌。
岑令踏入场上,对上座长老道:“弟子斗胆,与灵寸峰童茗一同请战藏雪峰风升。”
弟子处,藏雪峰仅风升一人在,往常她会寻同门聊天,今日却无声喝着灵饮,配着手边干果,瞧着闲适自在。
可若淮与见她这姿态,便晓得她是在愁闷。
铓炳峰那群人去找了她,她三言两语打发了,仍是一人独斟。
闻声,她抵至唇边的杯子一顿,缓缓放下。
莫说她,场上皆是一愣,尤以铓炳峰反应最大。
“岑令,你干嘛!快下来。”
上座,几位长老本在聊些可有可无的闲话,曾柯曾掌门正是铓炳峰峰主,也是岑令的师尊。
“他与你徒儿有怨么?”
神游天外的淮与回神,“嗯?并无。”
她遥遥看向风升,相距太远只看得出她身侧无人,这并不寻常。
放出神识去探,才见她眉心愁闷。
“应下罢。”她道。
仙饮会虽是宴,但不禁小辈切磋,往年也有例子,只是相比于切磋,更似打情骂俏。
江溪月也想到了,便提了一嘴:“没准儿是这小子有意思呢,上回特意在仙饮会切磋的那俩早成道侣了罢?”
淮与一愣,柳长老大着舌头,什么话都敢说:“可不,娃娃都快有了。”
颜长老给她扔了个特制的醒酒术,“我若没记错那两位皆是男修,上哪来的孩子。”
淮与有些犹豫,可曾柯没犹豫,当即就批了。
“风升可愿?”
才在风升那里吃瘪的铓炳峰弟子看着岑令,眼睛都瞪大了。
灵寸峰众人也有些疑惑。旁人则更多是看热闹,风升可是青轩的风云人物。
传奇有,落魄有,是谓风云人物。
风升眼尾有些红,闻声顿了片刻,回道:“愿。”
她自然知仙饮会切磋总带着些别的意思,也不解这二人为何要寻自己。
可她憋闷得很,一战又有何妨?
看客见状不足为奇,这位可是搏风台都常去的人,怎么可能对这小切磋生畏。
虽说对方两个人,一个元婴初的剑修,一个元婴巅峰的医修,这组合是有些恐怖。
可那是谁?那是风升啊。
人家以筑基对战金丹巅峰都不曾落败,甚至在搏风台上赢过淮与君。
o(* ̄▽ ̄*)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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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仙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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