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定格在2239年,六月二十一日,晚上八点零九分。
经历过近百年的拟星人培育计划,加上三年漫长的等待,这一次扶颂和扶安的到来,无疑是整个地球都翘首以盼的事情。
整个布顿,或者说整个世界,都在为他们二人的到来而陷入狂欢,这种狂欢,被这里的社会现象学家称为“信仰的热病”。
浮华璀璨的穆川市,以通往巴氏顿宫的九条大道为半径,整个市中心区域几乎被围停起来。
除了要去往巴氏顿宫的名人和挤在巴氏顿宫外想看一眼拟星人的群众之外,这里不允许任何异端出现,其人声鼎沸的程度就像是一场庞大而华丽的舞会即将开场。
如果是自高处眺望,会发现主城区几乎灯火通明,悦耳怡心的音乐悠扬地散播其中,这乐声不可否认带着信仰和自由的味道,飘向这座城市每一个被灯光照耀到的地方。
高耸入云的写字楼,繁花似锦的街道,现代主义的建筑群和标志性古董建筑巴氏顿宫,无一不彰显着这里的欣欣向荣。
这里的人群,富有诗意的乐队,身姿曼妙的时代美人和德高望重的科学家,狂放不羁的文学创作者,浪漫的摄影师,流浪的画家……几乎都为扶颂和扶安的到来而魂牵梦萦、神魂颠倒。
穆川市往东有一条东西向的大河,刚好把它和邻省隔开,北边是一座山丘,它的高度不足以抵挡冬季来自北冰洋的寒流,所以这里的冬天格外寒冷,可即便如此,依然无法掩盖穆川市发达、辉煌的光彩。
不过,穆川市并不是布顿的首都,布顿的首都文州城位于南方,是一个四季都温暖宜人的城市。
穆川市唯一能够引起如此大的关注,主要是因为这里常年都是拟星人落足的地方。
*
晚上八点二十三分,黄昏已经落尽,长夜在人声鼎沸之中到来。
按照穆川市市长给出来的公告,今晚八点半扶颂和扶安会一起出现在巴氏顿宫的七楼,也就是主楼的露天台上,和所有人见面。
扶颂会在公众面前演说,这场演说也以实时共享的形式,传播到全球各地。
锦封已经在六楼的卧室里穿戴整齐——他穿着挺括的黑色西装,打了个波点领带,简单的背头发型和用来装逼的方形无框单边眼镜。
他走到镜子前,上下打量着自己。
他今年二十六岁,穿上皮鞋后的身高是一米九三,和锦园独栋小洋楼里那个书房的天花板还差两米。以他现在的身形,书柜的阴影已经不可能笼罩住他了。
年少时的记忆就像是一条经久不息的河流,会在某个时间泛滥成灾,也会在某个时间近乎枯竭,好几天都不见运转。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条河一直存在,已经成为了他生命的一部分。
河对岸是在风雪夜里窝在书房书架下偷听的幼年锦封,河对岸则是他自己,有时候,他需要越过河流,已确认对岸的幼年锦封还存在在他的记忆里。
*
晚上八点二十九分,扶安穿着一身加长版黑西装,率先从巴氏顿宫的红丝绒卧室里走了出来。
欢呼声不绝于耳,灯光几乎要照彻黑夜,在扶安悲悯神父般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快门声齐齐响起,锣鼓喧天,闪光灯几乎要照穿扶安。
和他一起从铺着绣有苍兰花红地毯的楼梯上一起下来的人是他的舞伴,或者说,是他一直一来固定的舞伴,温凉。
温凉身姿高挑曼妙,今年二十二岁,穿上高跟鞋后的她到扶安的耳朵。她长相明艳大气,眼眸明亮且富有神采,红唇齿白,是个标准的东方美人。
眼下,她穿着一身灰绿色的吊带鱼尾长裙,一步一态之间都尽显婀娜多姿,尽管如此,人们对她的关心仍旧是“扶安舞伴”这个标签。
这个标签没有任何人有异议,包括温凉在内。温凉今晚的绿色珠宝,就是为了衬扶安黑绿色的瞳仁。
所有人都知道今晚的重头戏在扶颂身上,所有,在扶安和温凉走到一旁看台上的沙发上后,众人自觉地把目光和镜头都重新对焦在了巴氏顿宫一楼那个高耸蜿蜒的楼梯上。
时间指向八点半,布顿的全球实时共享镜头被打开,一身白色鱼尾长裙的扶颂在墙壁之后现身。
随着她的出场,现场的欢呼声更为雀跃鼎沸,似乎这是最后一次狂欢,人们要竭尽所能地表现出自己的兴奋和快乐。
人们压抑着不去叫喊,可还是有数不胜数的人去高声呐喊“扶颂”的名字。快门声更是此起彼伏,每当有闪光灯照在扶颂身上,都像是在为地球文明照亮未来的路。
此时,扶颂身上闪耀着的白色鱼尾裙已经不单单只是一件礼服,她是诗歌里的意象,是华丽的乐章,是文学上比喻的终点。
至于集万千荣誉于一身的扶颂,她先是在众人面前站定,微微一笑之后,泰然地走向一侧放着话筒和摄像机的位置。
等到她走到话筒和摄像机前,巴氏顿宫一楼大厅悬置在七米高位置的大屏投射出她的全息影像。
众人屏气凝神,等候着神明的音讯。
她艳绝天下的容颜在大屏上闪烁,随后薄唇轻启,说:“大家好,我是扶颂,我非常想念这个阔别了三年之久的家园,朋友们,不知道今晚的重逢,你们感觉如何?”
欢呼声再次响起。
扶颂的演说照常进行,并没有持续太久。十五分钟后,扶颂结束了她冗长繁琐且陈词滥调的演说,于是,这段珍贵的共享长镜头开始在全球各地重播。
在穆川市最繁华的地方,所有能投屏的高楼无一例外都播放着扶颂的演说。这座城市的所有人都为之驻足,抬头仰望这个唯一能带给地球希望的女人。
事实上,抛却扶颂的出身不谈,她的容貌在地球上都是绝无仅有的。
她的气质神秘又内敛,像个高深莫测的思想家,她的长相明艳,极具吸引力的同时又带着淡淡的疏离,这使她看上去更像是一位女神。尤其是她黑绿色的瞳仁,彰显着她作为拟星人的骄傲。
那是任何珠宝都夺不去的光彩。
今晚的舞会也照常进行,锦封入场的时候,巴氏顿宫早就香气四溢,在曼妙悠扬的乐声里,已经有人翩翩起舞。
锦封去找了忱此,并和扶颂打了个招呼。
他戴着无框眼镜让扶颂感到新奇,他觉得扶颂一定看出来了这个眼镜的作用,所以才没有多问。
扶颂离开的那一年他二十三岁,那时候社会上有他的负面新闻,传言这位布顿首富已经隐婚了,导致扶颂一直认为他已经结婚了,互相问好之后,扶颂就问他结婚了没有。
锦封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现在结婚未免为时过早。”
扶颂笑盈盈地说:“对于你来说或许是这样的。”
锦封瞥了眼远处的范觉休,赔笑道:“忱此,你今晚要好好陪着扶颂。我另外还有事情,就先失陪了。”
扶颂有意为难他:“怎么?三年不见,你难道一点叙旧的心思都没有吗?”
锦封又转回身去,说:“怎么会?能和你叙旧是我的荣幸。”
“你真的这么觉得?”
“如果你也乐意的话。”
扶颂的眸光暗了下来,只是笑着看着他。
他知道自己要打圆场,就说:“这套珍珠很适合你。”
扶颂并不说话,只是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脖颈,然后将手里的香槟一饮而尽。
锦封看看杵在一旁尴尬的忱此,又看看扶颂,说:“你刚刚不是想要叙旧吗?”
“你可真难搞啊,”扶颂把杯子递给一旁的侍者,拖着尾调说,她看向忱此,妩媚一笑,“不过还好,这里的人们虽然无趣,长得倒也看的过去。”
忱此哈哈直笑:“谢谢夸奖。”
可能是酒意作祟,扶颂口无遮拦了起来:“让我猜猜,你应该也有实验室综合征吧?”
忱此脸色一顿,小心翼翼地看向锦封。
锦封并不惊讶,也不为扶颂在这种场合直接把机密说出来而感到恐慌,相反,他是笑意盈盈的。他说:“这就要你自己好好瞧瞧了。失陪。”
扶颂把手搭在忱此的肩膀上,慢慢靠了过去,贴在他耳边说:“你不会在三年前就有实验室综合征吧?你知道吗,我只对这一类人感兴趣。”
忱此只能干笑:“我的荣幸。”
扶颂向后倾去,打量起忱此,说:“你长得还是很不错的,不要辜负了这么有一张脸。”
“能陪您这样的女士跳舞,就说明我没有辜负这张脸。”
*
晚上十点四十六分,锦封乘坐黑色轿车回到自己在城区的别墅。几乎是踏进主楼大厅的第一步时,他就感到这栋楼的氛围十分诡异。
可事实与此相反,这里并没有任何异常。绣有灰褐色百合花纹路的白色窗帘被夜风吹得飘荡,屋子里宁静平和、干净整洁。
他的视线掠过沙发和铺有地毯的楼梯,向二楼的房间看去。
直觉告诉他,这个问题出现在二楼。
锦封be like:敏锐地嗅到了老婆的气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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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世纪盛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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