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栩洲单手搭上车前盖,语气懒散的抱怨:“这雨怎么还在下啊!”
他把扳手递给技工师傅。
车厂老板回头看了眼外头,说:“这个月份大概就降温了,这雨估摸着还得再下一个周。”
老板是外地人,说话带一股子京腔。
技工师傅接过扳手没急着钻回车底,他扒着车前杠从车底滑出来,起身拍拍身上的灰,问江栩洲:“你老盯着雨停不停干啥?耽误你见堂客撒?”
江栩洲一听张口反驳:“刘哥你别乱讲,我哪里来的女朋友。”
刘哥呦呦呦的撇嘴:“还不承认了,没得堂客你小子之前那大包小包的零食也都是送给前头学校的保安啊!”
江栩洲:“我哥,我哥在那里上学。”
虽然是解释,可现在一提起宋嘉誉,江栩洲心里就犯难。
已经半个多月了,拢共就到出租屋来了一次,还一句话不讲,睡一晚第二天一早就跑了。
之前常常发的简讯现在也是寥寥无几,翻看上一条,还是江栩洲去给他送吃的,宋嘉誉发来的不用,谢谢。
这四个字带来的客套让江栩洲心里不是滋味。
看着墙上挂着的时钟时针走向数字六,江栩洲嗷一嗓子叫唤:“下班了”,他迅速的卸掉了身上的装备,然后对着老板打了个招呼:“李哥我下班了奥!”
还没等老板应声,他就已经一溜烟儿跑了。
老板问技工师傅:“这小子今天怎么跑这么快?”
技工师傅回答:“说是要去买啥子东西,好像要排好久来着。”
江栩洲要去买宋嘉誉说想吃很久的鸭脖。
那家店的生意很好,排队要排很久,宋嘉誉自从一次散步闻到了味就一直说着想吃,但以往他总是赶不上开门,要不然就是排到了却买完了。
这次,他要跑快,他要拿着香喷喷的鸭脖去哄他哥开心。
顶着大雨穿过两条街,肩膀头的衣袖湿了大半,江栩洲接在一串长队最后,同一众人等着新鲜出炉的鸭脖。
而此时的宋嘉誉正在宿舍里躺尸。
周末不去江栩洲的出租屋,他就觉得没有任何动身的必要,一觉睡到大中午才起来。外头的天还是灰蒙蒙,雨一直下的聒噪,没有一点儿要停的意思。
杨帆淋了满身湿,狼狈的推开宿舍门,引了姜维军的注意,打游戏等复活的空隙瞧了他一眼,问:“你出门不带伞了嘛?还能闹成这样,你伞让那个沙币偷了?”
杨帆把手上的一大包零食扔在桌子上,一边翻白眼一边回:“滚蛋!你才沙币,我对象没拿伞,我给她了。”
他利落的脱掉上衣,然后冲着缩在被窝里的宋嘉誉招呼一声,说:“我刚才在后门碰见你朋友了,他让我跟你说回一下简讯。”
宋嘉誉动都没动一下,杨帆只听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被窝里溜出来,融进了宿舍闷闷的空气里:“嗯。”
杨帆随即又伸出手,他把桌上的那一大包零食外头裹着的塑料袋弄出声响:“他给你送吃的,简讯你没回就让我给你拿上来。”
宋嘉誉仍旧只是一声嗯。
这边的江栩洲已经排到了前头,他在心里向上天祈祷着今天一定要买到。
还好,今天是幸运的。
“您好,请问要啥子味道?”
终于到他了,急匆匆的买了两斤香辣的,转身就火急火燎的往宋嘉誉的学校跑。
一边跑,他一边给宋嘉誉发简讯:哥,我买到你一直想吃的那个鸭脖了。
宋嘉誉:嗯。
江栩洲:你到校门口等我好不好?
宋嘉誉:不好。
江栩洲:哥,鸭脖好难排的,你不想见我,但是得拿鸭脖,你们学校我进不去你知道的。
宋嘉誉没再回他。
江栩洲收了bbcall撑着伞往学校来,他全当他哥是同意了。
离开了那个大排长龙的地方街道上就开始变得人群稀少,剔透的雨滴砸碎了落叶,他把装鸭脖的袋子护在怀里,怕雨滴把他哥爱吃的鸭脖也砸碎掉。
转过十字路口再跨条街,江栩洲在街口停了停才把正面的伞檐稍稍往上抬了些,当他看见立在校门口的宋嘉誉时,他又加快了速度。
他快步跑过去。
黑色的大伞撑过宋嘉誉的头顶,雨滴落在绷紧的伞面上是闷响,江栩洲摇摇头甩掉头发上的水珠,像刚洗过澡的小狗那样。
见宋嘉誉没拿伞,身上都湿透了,江栩洲担心他会感冒:“哥,怎么不打伞?”
可宋嘉誉显然并不想跟他讲话,只伸出手示意要鸭脖。
江栩洲真的遭不住了。
他不知道宋嘉誉到底怎么了,到底为什么生气。
这些天他哄也哄了,求和也求了,道歉也道了,他究竟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能如此让人不原谅?
就在这时,他煞白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个想法来。
他为什么要一直忍着宋嘉誉的怪脾气?
对啊,为什么?
可仔细想来,却不是宋嘉誉的错。
明明宋嘉誉一直以来都是个奇怪的人,是他自己要上赶着跟人家扯上关系,不管是从前哥这个称呼还是现如今到这里来,一直都是他在贴着宋嘉誉。
江栩洲叹了口气,把脑海里那个想法抹掉。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然后好声的再次开口:“哥,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你到底在气什么你告诉我,你想要我怎样你也说出来,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猜不到的!”
可宋嘉誉仍旧不吭声。
见他还是那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江栩洲彻底恼火了,他把鸭脖塞进宋嘉誉的怀里,然后皱起眉头对他说:“我当初怎么会跟你扯上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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