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幾週的午時,不約而同的遇見,也讓他們倆有了個不言而喻的默契。
墨者會在天泉等著御疏影,而御疏影似乎也有些期待見到這個她在世間的「朋友」。
那日,御疏影在天泉中泡著,墨者背對著她站在邊上,每日午時,他們就在這兒聊上幾句話。
墨者也不像從前不敢跟御疏影對話,從低聲下氣到敢主動提問,全是因為御疏影的溫柔和曾經的熟悉。
一個是神域至高無上的神,一個是地獄低人一等的罪奴,兩人卻像普通朋友那般侃侃而談。
「神主,後日幽主的承襲大典,您也會參與嗎?」墨者背對著御疏影問。
「會,」御疏影回。「你可準備好禮物送給幽主了?」
墨者一愣,差點轉過身去。「為何要準備禮物?罪奴們也能夠參與承襲大典嗎?」
御疏影淺笑:「忘了你算是才到幽都的新人。」她從水中起身,墨者滾動喉結,盡力不去想後面的景象,御疏影一如往常抽乾身上的水分,一邊穿著衣裳緩緩地說。
「承襲大典這幾日,與世間的大赦天下很像,大典期間,眾罪奴,不分業障,全都能免去刑罰幾日,於是罪奴們為了感謝幽主的慈悲,便會獻上各式各樣的禮物,只是……」
墨者瞥向身旁的御疏影。
「每日都在受刑的罪奴們,哪有什麼禮物能給她?」御疏影說。
「那,那些給不出禮物的罪奴,該怎麼辦?」墨者停頓。「您怎麼會問罪奴是否有準備呢?」
御疏影將長髮撥到身後,泡完天泉的御疏影臉頰上總會泛起一些紅暈,看上去嬌俏可人,也是只有這一刻,御疏影才看起來不像高高在上的神主。
墨者望著她,身子一緊,又立刻別過了臉。
「那些罪奴,若交不出禮物,便會讓幽主吃掉他們的元神,或是肉體。」御疏影輕描淡寫地說,可聽在墨者的耳裡,他眼神中流露出些許擔憂。
「怎麼,你怕了?」御疏影瞥向墨者。
墨者看著她,薄唇微啟。「怕。」他深邃的眼眸望著御疏影面無表情的臉龐。
他怕的不是被吃掉元神和肉體,是怕若這些事發生了,自己是不是會再也沒辦法把元神裡的桃花還給御疏影。
可御疏影當然不是這樣想的,她只是很直觀地以為墨者真的害怕,所以她輕笑。「既然你是吾的朋友,吾便替你送幽主一份禮吧。」御疏影走近墨者,拉起他的手,在他掌心上寫了什麼。
「神主,這是?」墨者低頭望著自己的掌心,御疏影卻注意到他吸了一口氣。
「這是通行符,」御疏影抬頭,正好對上了墨者的臉。「你把這個交給她,她會高興壞的。」
「這是,通往世間的符嗎?」墨者問。
「是,但只有一日。」御疏影鬆開墨者的手,卻被墨者突然握住。
御疏影不解地望向墨者。「怎麼了?」
墨者眼中的悲傷印在御疏影的眼底,她不明白墨者為何這樣望著她。
「妳是要我,帶她去世間嗎?」墨者聲音有點嘶啞,一個瞬間,他彷彿又回到世間那時,無法理解御疏影怎麼會把他推給另一個女人?
「是啊,她跟我提及不止一次想去世間了,你看不出幽主有意讓你成為她的神使,甚至承襲者嗎?否則,她為什麼讓你來天泉這樣的地方躲懶?」御疏影好心提醒他。「吾認識她萬年了,她最喜愛長相俊俏的罪奴,而且,她是不可能為了助我神力復原,而將長得好看的罪奴拱手相讓的。」
御疏影只是解釋,卻突然惹惱了面前的男子。
墨者握著她的手,把她拉近得與自己密不可分。「所以,妳要把我還給她?」
墨者內心酸楚,可卻沒了以往的霸道跋扈。
「你本就是幽主的人,受幽主管理,」御疏影看見墨者的眼神。「你知道為何你總是悲傷嗎?」
墨者不語,御疏影便說著:「你該飲忘情湯了,」她若想推開墨者,輕而易舉,可御疏影卻沒有甩開墨者緊握的手。「吾從你看著吾的眼神裡,看見了濃郁的情感。」
她略帶停頓,看見墨者有些泛紅的臉頰,她接著說:
「吾,應該不是你的朋友。」
「妳當然不是!」墨者也不知怎地,突然壓抑不住噴湧而上的情緒,一把抱住了御疏影。「妳怎麼可能只是朋友。」
從這個擁抱和墨者說的話,御疏影更加確定了對墨者的猜測,難怪幽主派他來到自己身邊,難怪竹旭不讓她見到他。
只是,她什麼感覺、什麼記憶都沒有。
墨者還未說完,突然被金色的一掌轟飛,整個人撞到一旁的牆壁上,嘔出一口血。
御疏影望向閃至她身後的竹旭,竹旭走上前,還想再接一掌,卻被御疏影攔住。
「沒事,他一時傷情了。」御疏影說完,瞥了墨者一眼,便步出天泉。
竹旭壓抑著怒火,他不悅地告誡墨者。「我說過,不准你接近神主,你現在就給我回去幽都,不准再上神域!」
墨者勾起嘴角,他苦笑地站起來。「不准我接近?」
墨者抹去嘴角的血。「是幽主命令我來這,是你把她放進我的元神裡,是她讓我送幽主禮物!」墨者怒吼。「我早就應該死的透徹了!是你們不讓我死,又不讓我活!你還以為我能一掌掐住你嗎?你還以為我能貪戀她嗎?現在的我,只不過是一個卑賤的罪奴,我怎麼敢、又怎麼能夠接近她?」
墨者身上與生俱來的氣場,竟讓竹旭下意識地退了一步,仿若現在是在世間,他還是那個不可一世的魔道至尊。
竹旭沒有被嚇著,反倒是無奈地搖搖頭:「你還不夠貪嗎?」
墨著也立刻收住了方才的氣焰。
確實,幾週的相處,讓他迷失在了這樣虛妄的假象裡。
他有什麼資格生氣,有什麼可反駁的。
是他自己甘願被折磨,不肯服下忘情湯忘記御疏影。
「別以為神主對你慷慨些,就忘了自己現在是誰,又是什麼身份,」竹旭上前了步,像是參和了御疏影在世間的恨意,他說:「你可沒喝忘情湯,你怎麼傷害她的,你做過什麼,需要我再提醒你嗎?」
竹旭說完,一掌揮向墨者,直接讓他消失在了天泉中。
御疏影沒走,她在天泉外聽著裡頭兩人的對話。
她嘆了口氣,雖然她忘記了自己撕開神力造了七世的原因,可墨的言詞,讓她眼神閃爍。
他說是竹旭把她放進他元神裡的,竹旭為何要這麼做?
而他還說他們當然不是朋友,那是…….
(^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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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第一百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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