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花生核雕

还没到京城,北岩安就拆开了信。

北晨帝不明所以,只感觉周身明显冷了许多,明明是酷暑天,他竟然忍不住打起个寒颤,再看小皇叔的眼神,阴郁危险,北晨帝迟疑了片刻,故作镇定地问道:“小皇叔,这……是谁给你的信啊,上面多说了什么?”

看信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小皇叔笑得温润,北晨帝从未见过北岩安那样柔和的笑,他甚至都没见过他笑。

北岩安将信和里面的银票都折起来,连同一张欠条一起统统撞入信封之中,他的动作过于大,信封被他扯出了一个口。

几分钟前,他还小心得不忍将信封撕坏呢。

信封被他原封不动地放在贴着心处的衣袍内,他只觉得筒体冰凉。他还以为,她会在心里写些什么?才如此迫不及待,没等出了吴州城就拆开来看。

竟然是和离书。

她竟然要同自己和离!

北岩安无法接受,他好不容易才筹谋到姑娘,他明明能感觉到她这些日子以来的变化,虽然日子很苦,她的笑容却是真实的甜。

北岩安眸色转淡,他看向北晨帝说:“陛下,臣有事需要回去处理一下。臣会追上陛下的。”说完北岩安就挥起马鞭掉转方向。

北晨帝:“小皇叔,您去那啊!”

北晨帝怎会独自前行?他怕这么一分别,他就再也找不回北岩安。北晨帝也调转方向,朝着北岩安的方向追去。

街上的人不多,但两匹速度极快的上等骏马依旧吓到了街上的人。北岩安驭马的技术很好,他只是速度快,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一人,至于他身后的北晨帝,就不一样了,北晨帝只能被迫减慢速度,一息之间就和北岩安拉开了距离。

北晨帝: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有没有人能告诉我!

除了风声、就是马蹄声。

无人能应答他这个当今圣上。

前面就是禧园居,北岩安想萧瑾甡应该在这里,果然不出他所料,她竟然还像个没事人一般,在糖水铺子里一碗一碗的煮着糖水!

她的脸上,还挂着一层浅浅的淡笑。

北岩安心口愈发得堵。他手攥得紧紧的,双眼却挪不开,怎么都挪不开,他注视着她的笑颜,呼吸都觉得疼。

她究竟有没有心?

她为何会在给他和离书以后,还能如此?她的心里,是不是真的……从未有过他?

那每晚的拥抱亲吻难道都是他强人所难?

北岩安深吸了一口气,心口处的信封抵住他,让他无法再自欺欺人。他静静矗立在禧园居门口,她竟然都未朝他这边看上一眼。

北岩安嘴角轻扯,冷笑自嘲,亏他还在想他离开后,她会不会一人害怕?她会不会夜里失眠?她会不会想他念他?盼他早日归来?

这一切,都不过是他的假象,是烟花泡影罢了。

北岩安走上前,他要问个清楚,她为何要将八万余两银票同和离书一起交给他。

萧瑾甡正将一碗糖水送到一公子面前。

“请慢用。”

孔中举无心喝糖水,他双眼直勾勾盯着糖水铺里的老板娘,他听说,她就是萧瑾甡。

孔中举轻咳一声,皱眉说道:“这就是你家的糖水?我看着也不怎么样啊!”

萧瑾甡倒是真的美,就算已经沦为一介小小的商女,也难言脸上的绝色。

孔中举只为了引起萧瑾甡的注意,萧瑾甡听他这么说,立刻掉头,微笑着说:“客官是有那里不满意吗?”

孔中举眸色一闪,手拿汤匙随意地搅和了一下,自顾自说道:“这糖水看起来太稀,一看滋味就寡淡,想来口感也不会太好。”

滋味寡淡?糖水太稀?

萧瑾甡眨了眨眼,说:“客官若不然您先尝尝看?若是入口滋味不合您的心意,我可以分文不收。”

萧瑾甡垂目浅笑,静静等待。

孔中举还想为难她一下,已报她高台二戏与他之事,可看着面前这个柔和温婉面容娇美,即便一身布衣打扮也难掩气度的萧瑾甡,他便无法再故作挑剔,他拿起汤匙喝了一口,入口清甜,果香弥漫,味蕾被打开,他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孔中举此刻的神情足以证实糖水的滋味,铺子里的客人纷纷转过头,专心喝着自己面前的桃子糖水。

萧瑾甡转过身,眼里的笑意凝滞住,北岩安伸手抓住萧瑾甡拿着木盘的手,他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猩红颜色。

他在愤怒,他很生气。

萧瑾甡抿唇,将那句“你怎么回来了?”吞入腹中。

她微扬起头,对上他的眼,一个愤怒,一个看起来却很平静,北岩安被她眼里的平静灼伤,他率先别过眼,一出声,却泄露了他此刻的脆弱和委屈。他的眼神或许会骗人,但他的声音却不会。他也不忍对她说一丝一毫的重话,他本想质问她为什么要那样做,可话到口中,他却说不出口。

他只说:“和我出来。”

萧瑾甡的力气太小,她只能将木盘放下,并对杏儿和小橘点点头,让她们继续铺子里的工作。在小橘和杏儿眼含笑意的目光下,硬着头皮和眼前的这个男人离开。

小橘和杏儿估计还会偷笑,笑话他俩腻得慌。

北岩安拉着萧瑾甡上到二楼的黄字号雅间,北岩安从里面将门反锁,这是二层唯一一间可以内部上锁的房。

萧瑾甡垂手而立,不用北岩安多说,她就猜到了他为何会出现。

他。一定是看了她给他写的和离书。

北岩安挡在门前,垂着眼不看萧瑾甡,他一直在克制着自己,让自己不要冲动,等到萧瑾甡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才开口说:“生生,为什么?”

他竟然还叫自己生生?

萧瑾甡别开眼,执拗地说:“什么为什么?”

和离那两个字,北岩安说不出口,他上前一步,窗上的花纹被阳光打在他的脸上,半明半暗,想他的心境一般。

他很想她说——这一切都是误会。

然而,他却听到她说:“什么为什么?”

北岩安恍惚片刻,麻木地伸出手,去掏怀里的信,如果可以,如果她需要,他也想将自己的心掏出来,同信一同奉给她看。

她为何要如此绝情,如此冷心,他的满腔热忱,全心全意,她是如何做到视而不见?

信被掏出的那一刻,北岩安双手捧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他看着她的眼睛,叹息道:“对不起,我看了信。”

“我以为,你会写一些我从未听过的话……”

“谁料,竟然是……”

“生生,你能告诉我,这都不是真的吗?”

“或者,是你不想让我离开的计策?”

“只要你说,我就会信。”

“你若是不想我离开,不想和我分开,你大可以说,我对你无有不应,你是知道的。”

北岩安断断续续地说着,等他终于停下,萧瑾甡眼中一闪而过的纠结已然抹平消失。

她说:“我该叫你什么?南安还是摄政王?”

北岩安瞪大了眼,她在说什么?她是怎么知道的……所以,她是因为知道了他不是南安,而是北岩安,亦或是摄政王,才要同他和离的是吗?

北岩安又上前一步,他走到萧瑾甡面前,萧瑾甡却后退了一小步。

她以为他要抓她。

北岩安只是想看清她眼里的情绪,想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他看到了她的躲闪和轻颤却故作执拗的眼。

须臾后,北岩安扯了扯嘴角笑着说:“所以,你都知道了?”

萧瑾甡抿着唇,她并不是完全确定,可是如今,她完全确定了,她执拗地点了点头才说:“是。我都知道了,你是摄政王。你不叫南安,而是叫北岩安。”

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北岩安。

北岩安慢慢笑了,他走上前欲拉住萧瑾甡,但萧瑾甡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她抽出手,神情是从未有过得疏离。

她为何要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

北岩安觉得很受伤,不论他是北岩安还是南安,是摄政王还是平头百姓,他都是他啊,他除了身份有所隐藏,他从未骗过她任何事。

所以,她是因为他的身份才要同他和离的吗?

北岩安:“生生,我不接受。”

——和离这件事。

他不接受,不论是现在,还是几年之后,他都无法接受。

“王爷自重,您身份尊贵,是小女高攀。还让王爷入赘,实在是大不敬。”

“……生生,你别这样。”

“王爷既然要离去,还是别误了时辰,天色不早小女也要去铺子里忙了,只留杏儿和小橘怕她俩忙不开身。”

萧瑾甡说完便欲走,她绕过桌子从北岩安的另一侧走过去,黄字号雅间内部的门锁很繁琐,她这也是第一次来,一下并未打开。

北岩安听到身后的动静,才意识到她要离去,方才她说的那些话,字字疏离、如南风灌耳,让他心口燥热无措,一个念头钻入他的脑海——他不能让她离开,有什么话,还是要当面说开才好!她或许是对他有误解,他要让她知道,不论他是谁、叫什么,他对她的心,都是一样的。

北岩安转身上前伸手抱住了萧瑾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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