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航走到梁夕照身边,温柔地笑笑:“无妨,陪小夕照走走的力气还是有的。小夕照一晃都长成大姑娘了,都会心疼人了。”
梁夕照的脸腾的一下子红了,磕磕巴巴地说:“那,那我们走吧。”
“你脸突然红了,为什么?”时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贴着梁夕照耳边轻轻说。
“给我回去!”梁夕照小声道。
陈航疑惑地回头:“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梁夕照狠狠地瞪了时越一眼。
时越默默跟了梁夕照一路,临阳街头的繁华热闹是他从不曾见过的。一路上,他看到有人谈情说爱,有人怒气冲冲,有人阿谀奉承……人类的表情是这样丰富,喜怒哀乐的情绪是这样变幻莫测,那他对梁夕照的情绪是怎样的,梁夕照对陈航又是哪种呢?他不明白。
近年来,禁海政策越来越严,西山渡口已经是对外往来的最后一个渡口,渡口附近驻扎着一批纪律严明的卫江军。圣上向来谨慎行事,梁夕照身为西山舵主更是不敢有半分怠慢。
时越没有见过海,波澜壮阔之上的宁静祥和别有一番魅力。柔柔的日光落在梁夕照和陈航身上,时越看到梁夕照把玉佩交给陈航,害羞忸怩的模样与寻常女子无异,也只有此时才不像严肃疏人的舵主。
“舵主,码头好像来了一批东洋人。”
“走,过去看看。”
梁夕照他们赶到码头,果然一群外来打扮的人在码头卸货,嘴里叽里咕噜地说着外国话。
卫江军将领宋川冷笑一声道:“不过一群倭寇罢了。”
东洋人的首领是和陈航差不多大的青年,丰神俊朗,颇有异国风味。
只见这东洋人径直走来,向梁夕照鞠躬行礼:“鄙人汪文俊,自东瀛而来,为促进两国友好交流,特来宝地与尔交往。”
“哼,没想到一个倭人汉话说的倒是很好。西山渡口人多眼杂,谁知道你们有什么诡计。”宋川不屑道。
汪文俊似乎并未生气,反而笑着对梁夕照说:“这位便是西山舵主梁舵主了吧,久仰久仰。”
梁夕照:“正是,既然汪公子在我的地盘上交易,梁某总得验验货吧。”
“请。”
“有劳。”
梁夕照和陈航大致检查了几艘货船,无非是一些香料、珠宝一类的,正当梁夕照准备离去,却被陈航拉住了手腕。
“怎么了?”梁夕照有些纳闷。
陈航指了指船板夹住的一小块布料低声道:“你有没有闻到很浓的胭脂味儿,这是女子的衣物,底下有东西。”
陈航他们顺着船板的缝隙,掀开了一块儿,底下竟有一个极为狭小的空间,透过光亮可以看到里面蜷缩着几名女子。
梁夕照将几个女孩儿救出来,女孩儿们却全都瑟瑟发抖的躲在船舱不肯出去。
“汪文俊,过来看看这是什么。”陈航轻咳了两声道。
汪文俊顿时大惊失色,强颜欢笑:“这是船工的家眷,暂且在里面休息,这位公子有什么问题吗?”
“汪公子,西山渡口不欢迎你,你还是速速离去吧。”梁夕照冷冰冰地说。
“梁舵主,不就是几个女人,别因为她们伤了和气。”
“西山渡口从来不和没有诚意的人做生意,宋将军,这里交给你了。”
宋川率一队人马将汪文俊等人围住,汪文俊从背后抽出一把大刀,恍惚间,梁夕照看到汪文俊的身边站着一个身着樱花和服的漂亮女孩儿。
“她也是剑灵。”时越从背后说道。
汪文俊突然冲梁夕照不怀好意地笑笑:“梁舵主,你也是个有意思的人,我的丽光说向你问好。今日多有叨扰,汪某告辞。”
看着汪文俊带着一行人离开,梁夕照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陈航见梁夕照脸色不好,关切地问:“夕照,还好吗?见你脸色不对,回府休息休息吧。”
“我没事,倒是陈大哥多注意身体,我们走吧。”
时越见到丽光的时候,心情很复杂,总归还是喜悦的,他以为世间只他一个是如此的,现在这个站在对立面的女孩也是。
3.
“那日你说我对陈大哥和对别人不同,倒是怎么个不一样法?”
时越思考片刻道:“你一见到他总是会笑,眼睛会一直盯着他看,而且你会脸红。你从未对我,对墨云如此。”
梁夕照认真地说:“那你知道为何会如此?”
时越疑惑地摇摇头,梁夕照说:“因为喜欢,我喜欢陈大哥。当然我也喜欢你们,不过这是不一样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可是,你为什么会喜欢他?”
梁夕照尴尬地挠挠头:“这个嘛……那可就说来话长了。”
三年前,陈航刚刚入府,当时的他瘦得皮包骨头,稍稍一咳,帕子上便满是血迹。梁夕照见他与自己年纪相仿又甚是可怜,才让他在府里好生养着。
当时梁家情况不容乐观,渡口的生意暗地里被林士安揽去七成,朝廷禁海令下达梁家,沉重的赋税一度让梁家跌入谷底。梁夕照却让临阳最好的医师为陈航诊治,到头来陈航得的还是个富贵病,总得拿最好的药吊着一口气。
在梁夕照的悉心照料下,陈航的病情渐渐有了起色。墨云因为每天都要照顾这个病秧子总是怨声载道的。
墨云阴阳怪气地说:“现在因为你,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你在这白吃白住倒是舒服的很!”
陈航藏起了满是血的手帕,费力地说:“之前听到过百姓们闲聊,林家生意上不仅垄断了市场,而且价格抬高到临城的几倍。”
“那又如何?”
“林家不过商贾之家,能做到如此百姓却不敢奈何,想必背后有官府撑腰,劳烦小公子告知梁姑娘多多留意官府和林家的走动情况才是。”
墨云虽然厌恶陈航,可他的一番话确实在理,硬是将墨云心里一股子火给压了下去。梁夕照听了陈航的分析,立马跑过来找他。
陈航听到梁夕照说要大闹官府,赶紧一把拽住了这个勇敢过头的小姑娘。
“梁姑娘,现在没有证据,你去也只能被抓起来,还是要暗地里留心林家才是首要的。姑娘想生意好,要拉拢民心才行。如今梁家孤立无援,有了百姓的支持方能无所畏惧。”
“公子说的夕照记下了,这就去办。”梁夕照认真地说。
陈航不禁笑道:“姑娘怎么能这么轻易相信一个外人?你也不知道我的来历,被我骗了怎么办?”
“我就是相信公子,墨云平日没趣的很,公子来了才让梁家有了一丝人气,对我来说公子不是外人,是亲人般的存在。况且,公子的来历,公子什么时候想告诉我也不迟。”
梁夕照随口的几句话,叫陈航记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他觉得这是他听过最温柔的话了。
第二天一早梁夕照绕遍了全府也不见陈航,问了丫鬟才知道陈航去了附近的莲心寺祈福。书房留了字条写道:陈某自知不能为姑娘分忧,即日起日日前往莲心寺祈福,三柱香、三叩首,望梁家一切平安顺遂,以表心意。
自那时起,梁夕照对陈航不再像假小子一样大大咧咧的,反倒多了几分温柔细腻。不久,墨云在林士安家中找到了证明官府贪污**的账本,梁夕照在陈航的鼓励下将此物呈报圣上。
几日后,新任知府清正廉洁,关爱百姓,梁家也又渐渐恢复生机。林家虽然逃过了处罚,生意却是门可罗雀,再不敢为非作歹。梁夕照自是欣喜,陈航却因风雨无阻的祈福染上了风寒。
“这次多亏了公子指点,梁家才有所好转。你又因我染病,夕照除了感谢更是羞愧难当。”梁夕照看着病重的陈航自责得眼泪都要流下了了。
陈航看着她着急得面红耳赤,笑着说:“无妨,我的命本就是姑娘给的,权当是报恩了。你应当是比我小的,既是亲人般的存在,不知道你是否愿做我的妹妹,唤我一声兄长,当作赔礼便是了。”
“真的?我愿意,陈大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梁夕照满目星光,痴笑着抹了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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