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远仍在说:“让你娘都出来陪你演戏。还什么组织......就我蠢笨信你,留你在府。你不过是为了爬上我床罢了。现下如意了,是不是你父母该上面讨要说法了。木已成舟让我娶你?告诉你简亦柔,我瞧不上你。你就是留在我房中,当个配房丫头我都瞧不上。你就算千般万般讨好我,我都不会多看你一眼。”
简亦柔伸手胡乱的在眼上揉着,把泪碰落。紧咬着唇后仍朦胧的看着素远:“这么多年,你就是这般看我的?素......远。”
“看你?我眼里从来都没正眼瞧过你。要不是可怜你我也不会让你住在这。若非你,我那晚我也不用走那般远......更不用被人追。”素远一下还堵了简亦柔的话。
简亦柔泪不由得又落下。
“哭,又哭。从小就爱哭着扮可怜。同谁欺负你似得。如何?还未到时候呢你便先耐不住了?不是你情我愿的事吗?留着你这泪,待你爹娘上门讨要说法时再哭。”素远毫不留情面的说着。
简亦柔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未说出口来。
素远松开简亦柔后颈,又一把推开她。拿起床榻边的鞋便套上,直接朝门外去。
白沭手捧着衣裳正到门口。瞧着素远这般便要出去,急忙叫道:“少爷。衣裳。”
素远不顾冷,拿过朝着身上套。还吼着白沭:“走。昨晚你去哪了?就容着旁人乱来。”
“少爷?你说什么呢?我昨日就在院子呀。”白沭只向房中扫了一眼,便急忙跟在素远身后离开。
简亦柔在房仍未缓过神来,素远说的话句句诛心,缓缓蹲下身子,抱膝哭了起来。不知哭了多久,嗓子都沙哑了。瞥见角落处碎掉的茶盏,伸手过去欲捡起。却被碎瓷片扎了手。因疼即刻松脱了手。碎瓷片再次落在地上。瞧着那瓷片上自己的鲜血......“素远......原来你是这般看我的?那何苦唉哉,我宁可死在外头也不想脏你府上。我定死到外头去......免的惹你生厌。”
素远在学堂听讲,却一直阴沉着脸。安峻午间几次想搭话,素远直言让其闭嘴。安峻讨了个无趣,便也不再说话,直待散学,安峻却硬是拉着素远不让其离开。
素远这才道:“那去喝一杯吧。”
白沭才要规劝,却是安峻道:“可别了。你酒量太差,我扶你回府就够受累了。若你再吐一身,我还得给你脱下衣裳。”
白沭也急忙接口:“就是就是,表小姐还得连夜给您洗衣裳。”
安峻转头瞧着白沭问:“那小丫头真连夜给他洗了?怎没找个婢女洗呢?到底是心疼你,怕你被责骂。”
素远却是蹙起眉来,看着安峻说:“你,给我脱得衣裳?”
“是呀。那你以为是谁?白沭?还是你那小表妹?我连你外裳都未脱下呢,那小丫头就别过身去了不敢瞧......唉!不吃酒也能一道食个晚膳呀。”安峻瞧着素远竟已走了,在后喊了一嗓。
还未到府,素远转头瞧着白沭道:“你说你昨晚一直在院。”
白沭点头。
“安峻方才说的你瞧见了。那她.....亦柔昨晚......”素远并未说出口。
白沭接口道:“表小姐也在院,冻得什么似得,我拿了您那件新做的斗篷,裹在身上。”
素远即刻停住脚步。原地缓了一下才道:“你去前头铺中,买几样糕点。我带回府。”说着却自行坐在一旁街角。
白沭虽是不解,却也点头随意买了几样裹在油布中重回到素远身边。素远这才站起身来,两人一道回府。
素远自己手拿油布包便朝着西苑而去。却在院中徘徊了几步,看着虚掩的门,并未有勇气进房。
忽而房内出来一名婢女。“少爷回来了。”
素远应着却是微扬起下颚朝着房间方向。
丫鬟并未理解,也回头瞧了一眼。
“她......还在哭吗?”素远问。
“没看到表小姐呀。割的口子可深?可要奴婢去找大夫?”丫鬟问。
素远一扫丫鬟手中捧着的托盘,其上茶盏碎成几片,其上还沾有血迹。伸手想去拿起,丫鬟急忙叫道:“少爷小心割了手。可能表小姐意外割伤了,在府里不好惊动旁人,自己出去治伤口了。”
听闻人没在房中,便也不在别扭,直接推门进房。
丫鬟又跟进房内,同素远道:“我方才来时候表小姐就不在房,我收拾了床铺、续了茶水、在那捡起了碎掉的茶盏,上头沾了点血迹。哦,少爷,您那件衣裳干透了,我便收到柜子中了。”
“嗯。”素远应着只把手中的油布包放在桌上。“去找几个碟子来,我买了几样小糕点。亦柔能爱吃的。她嘴时常闲不住。”
“是。”丫鬟拿着托盘便离开房间。
素远瞧了一眼角落处,隐约记得早上似乎打碎了一茶盏。莫非最后推开她时,她跌伤了?还是意图捡起时割伤了手?却不知此刻站着的地方便是早晨简亦柔跌坐在地痛哭的地方。回身坐在低矮小椅上,却一下重重跌在地上。揉着腰转头发现那低矮小椅子竟也烂腐掉了。
起身后重重拍了下桌面,桌面一震,素远急忙又护住,生怕桌子也碎成两半。
站起来坐无可坐,看着房中唯一还可坐的床榻走了过去。想着反正昨日都躺下了,还有何可避讳的,便坐在床榻之侧静静地等着。
外头渐有脚步声靠近,素远轻轻叫了一句:“亦柔?”
还是小丫鬟。进房后扶了扶身子便在桌前摆着糕点入碟。
不知等了几时,素远都觉得时间过得过于缓慢,可丫鬟还未摆好糕点。外头白沭快跑进院。“少爷,方才侧门门房过来寻您。说是表小姐打您走了之后,晨早就出门了,现下也没回来。问您还刻意留门吗?”
【半月之数,第十三日上午简亦柔出素府。】
“她当真出府了?可说什么了?”素远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而去。
丫鬟在素远问时就摇了摇头,素远只一扫而过,问着白沭。
“没有.......门房说他自问了表小姐,表小姐都未理他。只回头瞧了一眼侧门处。”白沭回。
素远叹了口气。“走了便走了吧。你们把这物件都收了吧,怕是不会回来了。”
丫鬟先是把几个碟子都收到托盘里,转身拉开柜子的那一刻,下意识的说了一句。“也不知表小姐回家路远不远,竟一件衣裳也没拿。”
院子空旷,又未关上房门,素远在院子也依稀听闻,便又转回房中瞧着。伸出手却也停住在空,只看丫鬟拿出已摆放成摞的女子衣衫。另一旁放了自己昨日穿的那件,虽也叠整而放,却略显单薄。
“这是什么?”素远伸出的手抓起柜子中一个极小蓝布包裹,转手放到桌边,抻开一角露出里面银两。瞧着那几个散碎银子和一个整银,不禁皱眉,这一个整银锭子也走不远呀。白沭探头一看惊讶出声:“呀。表小姐一点钱银都未拿呀。该是打算回来的吧?少爷......”
素远回头觑了白沭一眼。
白沭低下了头却是又道:“要是表小姐不会回来了,那她那件斗篷还做吗?”说完在怀中拿出一个银锭子举到三人中间。“昨夜里表小姐冷,裹着您那件斗篷,还道未经您同意不好。我便提议自做一件。早上便在柜中拿了个锭子。今儿未得空去上呢。”
素远一把抓过白沭手上那锭子,转头瞧着桌上。他给的银两自是知道数的,此刻一个碎银子都未少,全在此。“斗篷那?我那斗篷。”素远语气平静的问。
“我早上取衣裳时拿回房中了。”白沭回,却看了丫鬟一眼。
丫鬟急忙也道:“那小姐没钱还伤了手,该还是回来的哈。”
白沭忙点头:“是呀。是。指不定割伤的重,去看大夫了。”
素远拿着那锭子的手重重跌于桌上。“钱都未拿,拿什么看大夫呀。收了吧。不会回来了。”把手中锭子轻轻往上一抛,扔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收了吧......”白沭给丫鬟去着眼色。跟在素远身旁出房。“兴许小姐原先带了银钱呢。”
“她那身衣裳,哪有地方放钱银,一目了然。”素远说着已朝外去。忽而问道,“她那件衣裳呢?烧了吗?”
丫鬟拿着糕点托盘先行出来,回道:“没有呢。还在奴婢房中呢。近几日没找到机会。小姐说定不可单起火烧掉,要去伙房大灶中。”
瞧着丫鬟拿着托盘糕点打身边过,素远又道:“你还是放回房去吧。万一还回来呢。房间的物件也别动了。那件衣裳,也别烧了,就也叠好,放在这房中吧。”
丫鬟应着又拿回房中,不明白少爷怎的一会一变。
“白沭,你找两个信得过的去凌洲一趟,看她是不是回家了。然后......书院第三棵大树下,瞧瞧那银钱还在不在......”素远同白沭说着。
如此两日,素远方觉度日如年。那件斗篷素远还是叫白沭第二日便去订做了。想起那晚那红色斗篷,便叫定了大红色的厚实冬斗篷。那一个银锭子不够,又加了些银钱......
至又几日后,素远才出学堂便见白沭在外徘徊,满脸尽是难色。“怎的了?没找到她?”
【半月之数,刚好过。】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