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洛阳,八月初五日的早晨,那古城的阳光似乎都带着几分历史的厚重。
清晨,花朵和小草上挂着的露珠也在随风流动着,无不彰显着一日之计在于晨的新气象 。
同州参军王仁皎府邸之中,王仁皎,这位中年男子,身着一袭青色衣衫,早早便起了床,脚步匆匆,似乎有什么急事。
他的女儿王菱,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正好在院中玩耍,见父亲如此匆忙,便好奇地凑上前去。
“爹爹,您这么早要去哪里呀?”王菱眨着那双清澈的眼睛,好奇地问。
王菱虽然才将将十二岁,却已经出落得像个小美人了。
在她的印象里,爹爹一向不会这么早起身,她有一种预感,今天定是个重要的日子。
王仁皎顿了顿,支支吾吾地不愿明说,但王菱哪里肯放过他,继续追问。在女儿的蛮缠之下,王仁皎终于叹了口气,道出了真相:“菱儿,今天是临淄郡王李隆基的生日。你知道他吗?他是相王的三王子,他被皇上(武则天)关在宫中已经七年了。这七年里,我一直想办法接济着他。今天是他的生辰之日,我想去宫中看看他。”
王菱听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变得坚定,她心中不仅是充满了好奇之心,更是生出了不少对临淄郡王李隆基的同情怜悯之心:“爹爹,我也想去看看那位郡王。他一定很孤单吧?”
王仁皎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但看到女儿那坚定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菱儿,我们就一起去吧。”
于是,父女俩一同前往宫中。路上,王仁皎不时地叮嘱王菱要注意言行举止,不可失了礼数。而王菱则兴奋地东张西望,对这座古老的城市充满了好奇。
“菱儿,这是宫里,千万别到处乱看,爹爹这次是偷偷带着你入宫看望临淄郡王的,若是让有心人告知了皇上,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王仁皎看见女儿王菱这左顾右盼的模样,伸出了衣袖擦了擦脸上渗出的冷汗,嘱咐道。
当今圣上是前无古人的女皇陛下,手段更是无人能及。七年之前,因为尚方监裴匪躬、内常侍范云仙私自谒见皇嗣李旦,武则天知道后,杀死二人,并严令禁止李旦接见公卿大臣,李隆基兄弟与二伯父李贤的三个儿子再次入阁,皆幽闭宫中,直至今日。
这七年之中,王仁皎因为对临淄郡王李隆基的处境颇为同情,所以才偶尔进宫看望他,幸好每次动静很小,且他毕竟只是个低级的同州参军,无人理会他这等小人物。
可是今日不同,他今日还带了女儿王菱前来,希望这小机灵鬼可别给自己添麻烦!
王菱也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孩,向着王仁皎躬身轻言道,“是,爹爹,女儿一定小心行事。”
王仁皎这才放心了下来,拉着王菱的手向着熟悉的路线而去。
相王和临淄王李隆基所住的宫殿异常偏僻,王仁皎和王菱七拐八绕,方才到达了李隆基住处。
李隆基的住处虽然简陋,但干净整洁。李隆基见到王仁皎和王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又变得温和起来。
“王参军又来看小王了?!”李隆基虽然已经十四岁了,是个翩翩少年,但是仍旧不失孩子心性,更何况,来人还是偷偷接济了自己七年的王仁皎。
李隆基心中的防备顿时消除,倒是率真坦诚地迎接着王仁皎。
“下官见过临淄郡王!”
王仁皎跪在地上拜道。
“小女见过临淄郡王。”
王菱也学着王仁皎的模样,跪在了地上,声音婉转动听。
王菱的声音响起,李隆基这才注意到了王仁皎身后还跟着个小姑娘。
“快快起身吧。”李隆基上前扶起了王仁皎和王菱。
“郡王殿下,这是小女王菱,今天非要和下官一同前来看望郡王殿下不可,望殿下不要见怪。”
王仁皎似乎已经猜透了李隆基现在心中所想,先开口向李隆基介绍着王菱。
“哈哈,无妨,无妨。小王每日在这宫内孤闷的很,如今除了王参军,又有王小姐作陪。小王这心里着实是暖了不少。”
李隆基感谢王仁皎多年来的接济之恩,并与王菱聊起了天。
王菱虽然年纪小,但聪明伶俐,很快就与李隆基熟络起来。她问起了李隆基在宫中的生活情况,还分享了自己在家中的趣事。李隆基听着王菱的话,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等到了用午膳的时刻,宫人们给李隆基端来的却是些剩菜剩饭,看着就让人没有食欲。
王仁皎不禁感叹,“郡王殿下久居深宫,难道每日就只能用些这样的膳食?”
这样的残羹冷炙,莫说是断然入不了皇族中人的眼,就连宫外的百姓们也瞧不上。
李隆基却是苦涩一笑,苦中作乐,大大咧咧回道,“无妨,小王吃得惯,吃得惯。”
说罢,李隆基就要拿起了碗筷把那残羹冷食塞入口中。
“郡王殿下,不可!”眼见着李隆基就要把饭菜塞入了口中,王菱上前一手把李隆基的双筷给打落在地。
李隆基顿时愣在了原地,而王仁皎也想不到王菱居然会如此大胆,连忙向着李隆基请罪道,“郡王殿下恕罪,小女不是故意的。”
说着王仁皎就向着王菱使劲使眼色让她向李隆基请罪。
没想到王菱却不动声色,冷静地解释着自己的行为,“郡王殿下,这些吃食不干净,你吃了会生病的。更何况今天是你的生日,实在是不该勉强入口。”
李隆基向着王菱投去了感激的目光,可是他心中也在琢磨着“那自己今天中午的午饭怎么解决”的问题。
王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胸有成竹,向着王仁皎说道,“爹爹,今天是郡王殿下的生日,我们一定要帮他吃一顿好的膳食。”
王仁皎也作了难,他官位太低,现在又到哪儿去给李隆基弄些好的吃食呢?
他看着自己身上穿着的这青色衣衫,想出来个主意来。“郡王殿下,菱儿,你们等会儿,我去去就来。”
说罢,王仁皎就匆匆离去了。
李隆基似乎知道了他想去干什么了,王菱也在一旁附和道,“郡王殿下相信我爹吧,他一一定能给殿下一个惊喜的。”
大约过了一刻钟,王仁皎回到了李隆基的住处,手中还拿着刚出炉的汤饼。
只是王仁皎身上那一身青色衣衫已经不见了。
李隆基和王菱都猜到了,是王仁皎用身上那珍贵的衣衫换了汤饼。
李隆基不禁有些动容,连连谢过了王仁皎,大口大口地吃着汤饼。
“郡王殿下,你慢着点吃,会噎着的。”王菱见李隆基这吃相,有些哭笑不得。
但是转念一想,李隆基很久都没吃到和汤饼一样像样的吃食了,便再也笑不出来了。
“这真是我吃过的最美味的午膳。”李隆基吃完了汤饼之后,还情不自禁地感叹道。
“王小姐,我一个人在宫内也无聊的慌,如果可以,往后是否可以经常前来看我?”
虽然李隆基是第一次见到王菱,但是因着王仁皎的缘故,又见王菱如此聪颖可人,对王菱的好感剧增。
“若是小女能有机会进宫一定前来。”王菱回道,眼睛对上了李隆基那纯粹的目光。
“郡王殿下,下官以及小女在此耽搁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便先告退了。”王仁皎仍旧是担心着万一有人发现了他们该如何是好,便向李隆基告辞道。
“好好好,你们先去吧。”李隆基也明白他们的难处,负手目送着他们二人离开。
离开时,王仁皎和王菱都感到有些不舍。但他们知道,这次见面虽然短暂,但却给彼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未来的日子里,他们会继续关注着李隆基的情况,并尽自己所能去帮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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