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等周明回来吃饭，晚餐推迟到八点才开始，面对一桌中餐，乔安贴心地把餐具递给亚瑟选择。
“亚瑟，你要叉子还是筷子？”
在周明和苏珊面前，乔安乖巧温柔，装着不知道下午在球场，亚瑟说不拿她当家人的事，她表现出来的态度是那么友善，让人喜欢。
亚瑟视线落在她的左手，纤细漂亮的左手。
“叉子，谢谢。”
乔安把餐叉递过去，听到刚入座的周明叫亚瑟的名字，问他今天训练如何。
亚瑟没有回答，乔安却立马看向周明，原因无他，因为她爸爸刚刚的声音别提多么颤抖，多么结巴，多么紧张！
像是第一次开口说英文的人一样。
可是，周明能来美国做卡车司机，有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他曾经来美国留学过，说的一口还算流利的英文。
那是他和乔安的母亲乔琴认识之前的事，后来家里生意破产，背上债务，他大二读了一个月就被迫回国，没钱继续读书，进了工厂找工作，认识乔琴后，两人恋爱结婚。
再加上后来他又在美国待了这么多年，至于问一句话颤抖成这样吗？
亚瑟放下水杯，“下午没有训练，教练临时安排了比赛。”
周明点头：“哦，那，那挺突然的，那你们有好好准备……”
不想看周明结结巴巴还努力找话题的样子，乔安自然接过话茬：“爸，你明天有空对吧，你陪我去办银行卡好不好~”
乔安可爱的撒娇语气让餐桌上的气氛慢慢热闹起来，但可能有些太过了，因为亚瑟突然抬头看了她一眼。
“好啊，当然好，明天还可以顺便去一趟超市。”周明一口应下。
晚餐中途，苏珊去接电话，餐桌上只剩三人后，气氛再次变得尴尬。
这时，乔安像是还嫌不够尴尬似的，突然说起中文来。
“爸，明天我要睡懒觉，不要叫我喔。”
“好，你好好休息，但是在家里我们还是说英语好不好？”周明温柔地看着女儿，提醒她亚瑟也想参与他们的话题。
“他哪里想参与了？我一点看不出来。”
乔安还是执拗地讲着中文，把对面英俊惹眼的男生视作空气。
晚餐后，乔安回房间继续收拾行李，长时间的飞行加上为了调时差而故意累积的疲惫，让乔安收拾到一半，就困得想赶紧洗了澡休息。
下楼，路过餐厅时乔安听到苏珊的声音。
“如果你有事不能去接她，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会有其他安排，乔安在机场等了你两个小时……”
“她等了我两个小时？”
“没错，所以你应该和她道歉，或者至少当面解释一下你迟到的原因。”
“我知道了。”
亚瑟应下，看到餐厅外乔安拿着吹风机经过，她放慢脚步停在苏珊背后，毫不遮掩地朝着他吐舌头做鬼脸，一副看到他被教训而得意洋洋，幸灾乐祸的样子。
不想打扰乔安这小小的喜悦，亚瑟低下头才轻笑起来。
一个小时后，乔安洗了澡出浴室，发现过道的灯被人关了后，她无语地叹了口气。
她明明留了灯的，她有夜盲症，晚上视力极差。
一边摸着墙壁一边走回房间，手指突然触到一片温暖的肌肤，乔安吓得大叫出声，但叫喊只维持了一秒，就被人反应极快地拉进了房间。
“嘿。”亚瑟垂眸，下一秒，眸色变暗。
乔安身上穿着一件清凉无比的粉色真丝睡裙，白皙的脸颊被浴室的水汽烫得粉嘟嘟的，唇肉饱满嫣红，水润诱人。
亚瑟的嗓音突然变得低哑：“是你主动摸上来的。”
“我、我没想到你在那里……谁让你把过道的灯关了，我没看到。”
指间微微发麻，那种又软又硬的奇妙触感流连脑海，乔安双颊泛红，刚刚那是他的腹肌，就算隔着一件短袖，还是好明显。
乔安咬了咬唇：“你找我有事？”
“下午教练临时把训练换成了训练赛，所以迟了一些，没来得及去接你。”
乔安其实听不太进亚瑟的话，她是突然被他拉进来的，房间没有开灯，好在窗户也没有拉上窗帘，月光透了进来……
可此刻她还是看不见，不止是因为夜盲症，更因为亚瑟宽阔的后背，挡住了她仅有的一点光源。
让她被黑暗笼罩，让她清楚地感觉到亚瑟在她面前，强壮的身材存在感十足。
视力受困，其他感官变得异常敏感。
只是轻轻地呼吸，陌生而强烈的男性荷尔蒙便瞬间充盈鼻腔，带得呼吸都开始发烫，逐渐升高的体温提醒乔安，她和亚瑟的距离到底有多近。
不是用目测，而是用气味，像原始的野兽一样。
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快要不敢呼吸，深怕呼吸声稍微重一点就被对方捕捉，也怕再过几秒，她的脸红会彻底出卖她的心跳。
她想开灯，但她不知道开关在哪里。
她也不会主动让亚瑟开灯，夜盲症是她的弱点，她不想让别人知道，之前两次来这边和亚瑟相处时，她都藏得很好。
乔安努力压抑着黑暗带来的未知恐惧，压抑着难以压抑的心悸，手掌压在身后，抵着亚瑟房间的门，做仅有的支撑。
“哦，是吗。”乔安尾音上扬，摆出一副质问姿态。
作为一个观察细微的球员，不，哪怕是迟钝如尼尔一样的球员，也能看出乔安不自在，不开心。
对话时，她全程没看他。
“迟了一些？两个小时只是迟了一些？看来你的时间观念不太行。”
乔安故意把事情说得严重，故意装得她很生气，要和亚瑟好好理论一番，但她并不知道自己对着的，不是亚瑟，而是空气。
“那我很好奇，亚瑟，你谈恋爱是不是很失败，像你这样接人的态度，女朋友肯定——”
脱口而出‘女朋友’的下一秒，乔安就后悔了，因为这样听起来就好像把她放在和他女朋友一样的地位，可完全不是，完全不一样。
房间的灯被打开，世界重获光明。
乔安这才发现她一直对着前方的墙壁，很尴尬，亚瑟一直在她的右边。
下一秒，她的下巴被男人捏住，转了个方向。
他唇角带笑，直勾勾盯着她，问道：“所以，我女朋友会怎么样？”
应该会等不及和别的男生约会……会吗，有这么帅，这么厉害的男朋友，真的会吗？
“没什么。”乔安抿了抿唇，视线尴尬地看向一边。
“抱歉，乔安。”
亚瑟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语气温柔得像是哄人，“下次不会让你等我。”
“无所谓的，其实我本来也不想麻烦你。”
乔安摇头，注意着分寸，语气有些冷，“我可以自己过来，你不需要特地去机场接我，太麻烦你——”
“是我说要去接你的。”亚瑟笑了起来，漂亮的蓝眸无限深情，和场上桀骜不逊的四分卫判若两人。
“我想早一点看到你。”
“亚瑟！”
去年她刚来这边时，他冷落她，忽视她，然后发现这样对她没什么用处，所以今年他准备换一种手段来惹她生气？
乔安皱起眉头，忍不住大声叫他的名字，“你能不能正常一点？”
亚瑟双手插进裤兜，眼眸里全是笑意，“怎么样叫正常？”
以前的亚瑟是什么样，是她一说女朋友，他就会冷笑着反驳。
‘接你和接女朋友怎么会一样？’
这才是亚瑟。
“我在准备行程的时候，并不知道你会在这边，不然我不会提前这么早过来。”
乔安握着门把，抬头看着亚瑟，“记得吗，去年你说过，如果下一次球队夏训时我还在这边，那么你会选择住在学校宿舍。”
记得，但那是去年他因为集训刚搬过来那段时间，那时候他并不了解她，他对她的印象停留在夏令营里她用他的名字炫耀，当时他对她没什么好感。
亚瑟：“所以，我不能待在这里？”
“不不不，我倒也不是这个意思。”乔安着急摆手，如果真要分谁更有资格住在这里，那一定是亚瑟，毕竟这房子的户主是苏珊。
“我的意思是，亚瑟，既然我们互相都不喜欢对方，不想和对方生活在一起，那么除非必要情况，我们互相不打扰，你不和我说话，我也不去打扰你。”
乔安眨眨眼，期待地看着男人。
“……”
乔安：我们除非必要情况，互不打扰？
亚瑟：T_T
乔安：O3O ?
亚瑟：我觉得我每一分每一秒，都有必要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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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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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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