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泪水上开出的花

教室里有几个男同学在讨论齐初淮跳远摔倒了。

有位男生憋不住笑:“她怎么跳成那副鬼样子?”

“就是说啊。感觉什么都不懂,规则都不知道,还主动代替常温上场。还以为她多牛呢。所以说,没有精钢钻就别揽瓷器活!”有人鄙夷道。

虽然没听到主人公的名字,但是余琛润一下就敏感起来了,代替常温?不就是阿淮吗?

刚刚怪不得头皮突然发麻!

本来,他是打算去的,但1500比赛不和跳远一个时间段啊,而且王慧不准没比赛的运动员出教室,虽然已经和单珠仪她们提前打过招呼了,要多多注意齐初淮。

现在,她一个人肯定孤立无援。

他一想到这些,脾气就暴躁,没多想,就扯起那个鄙夷齐初淮的男同学的领子,怒吼:“你有本事就把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

紧接着,他充血的眼睛又死死瞪着第一个说话的男生:“你也是!”

周围的同学被余琛润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都屏息凝神。

那几个嚼舌根的男同学顿时害怕,泄了气,垂着头,悻悻走开。

被余琛润扯着领子的同学更是发抖:“对不起啊。”

曾杰作为纪律委员联合其他班干部,去找了那些刚离开的同学谈话。

曾杰自愿留下,劝告余琛润:“他们确实很过分。但你这样并不能实质性地解决问题,不是吗?”

余琛润脑子很乱,他想去找阿淮。

阿淮肯定不希望他这样做的。

他思索着的同时松开了手,然后转身冷冷地警告:“道歉的话,还是要当面对受害者吧。希望你们能懂。”

“曾杰,我请假出去一趟。谢谢。”余琛润说完,就一溜烟地跑出门,不见了人影。

齐初淮正躲进厕所偷偷抹眼泪。

可为什么眼泪就像滂沱大雨一样,来得这么迅猛又无法控制呢?

一滴一滴的泪珠,顺着脸颊留下,有的滴落在衣袖上,有的直直地“啪嗒”落地。

那么清脆的声音只有她能听见……

浓重的鼻涕声,害她只能不断抽泣着。

她全身都好不舒服,感觉都沾上了沙子。

她狼狈地脱鞋,倒出如瀑布飞泻般的沙子。

厕所没有门,好奇的女生只敢路过瞅一眼。

她擦着泪,但是没用,决堤的泪源源不断……

等她哭累了,又失魂落魄地走出厕所。

看到齐初淮跑出去后,单珠仪就焦急地追上,但没追上。

在齐初淮出厕所后,偶然遇到了单珠仪。

齐初淮低头看地,不敢对上他人的目光。

单珠仪朝她一个箭步就冲了过来,并环抱着她轻声安慰:“老齐,你没事了。我来了。”

齐初淮眼眶通红,沙哑地“嗯”了一声,说:“我很害怕,老单。我等你很久了。”

又开始呜咽,抽泣。

单珠仪轻轻拍打齐初淮的背后,看她情绪稍稍平稳,就紧紧拉住了她的手,和她一起走回到操场。

余琛润刚找了一圈操场,压根没想到去女厕所附近找。

余光一瞥,看到操场入口,有熟悉的身影,就立马飞奔过去,心急如焚。

在真正看到齐初淮的那一刻,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他长舒一口气。

在烈日下余琛润早已跑得满头大汗,高挺鼻梁上滴着汗珠,头发里面已经湿透了,外面能隐隐看出来。

齐初淮呆呆地直望着他,不知道他找了多久,心里稍稍发胀。

垂着头哑着声道歉:“对不起啊,让你找了这么久。”

少年站在烈日下一语不发,随意挠挠头释然一笑:“你没事就行,我回教室了。”

有单珠仪她们陪着,应该没什么问题。

余琛润慢慢走回教室。

齐初淮盯着少年远去的背影,抿唇。

她坐到单珠仪旁边,头倚靠在单珠仪的肩上。

她抬眸:“我是不是太失败了啊?”

单珠仪轻笑:“怎么会呢!你可是个英勇无畏的勇士,披荆斩棘。”

“可是,我摔的这么惨,太丢人了!”齐初淮捂脸。

“勇士虽然输的一败涂地,但永不言败的精神,我们都看到了。我相信你,老齐。这只是你人生的一个小插曲而已。可能若干年后,我们谈论到这个话题,你早就释怀了。”单珠仪摸摸齐初淮的脑袋,“如果有人因此嘲笑你,你更可以叉腰白个眼骂他:‘你有什么能耐,只知道马后炮!’”

齐初淮听后,眯眼笑出声。

“谢谢你,珠仪。”齐初淮轻说。

“没事的。”单珠仪安慰。

她猛地想起了老师的作文题《运动会上最美的人》,灵感大爆发。

晚自习就唰唰动笔来写,一口气就写完了。

这篇凝结着泪与笑,真实流露的作文就这么横空出世。

余琛润探过脑袋,瞧了一眼。

她这么快就恢复好了。

于是,他撑脸笑着看齐初淮一脸骄傲的小表情。

“帮我看看。”齐初淮傲娇地递给余琛润。

余琛润才发现她是在写作文,还是写的运动会,不过单珠仪的戏份篇幅略长啊,而他就占了一个自然段。

他皱眉,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刚好50个字。

行吧。

但他还是质问:“为什么单珠仪戏份这么多!”

“因为人家给我肩膀靠了!”齐初淮甜甜地笑了。

“等你长了两个脑袋,我两个肩你可以一起靠。“余琛润自信回应。

“神经病。”齐初淮“噗嗤”笑出声。

下课后,齐初淮就兴致勃勃跑去教室找语文老师。

“哦呦,写的不错,蛮有感情嘞。”语文老师细细默读。

齐初淮拍胸脯,昂首挺胸:“那当然了,我的亲身经历。”

“还有些细节要改改,还有语段可以再优美点。”语文老师点点头。

“好的,谢谢老师。”齐初淮应答。

等语文老师把要改的点圈圈画画,齐初淮哼这着小曲,准备回教室。

下午的几个男生就簇拥跑来,朝齐初淮鞠躬道歉:“对不起。”

语毕,他们就红着脸立马跑开了。

齐初淮一头雾水。

放学回家,齐初淮问余琛润:“哎,今天我从办公室走回教室的时候,有几个同学莫名其妙和我道歉,你知道他们干嘛了吗?”

“ 估计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余琛润挑眉,他没说出实情,但这也算实话了。

那种话没必要再重复一遍,阿淮知道了等会又要难受了。

齐初淮不以为意,还以为余琛润开玩笑。神气地说:“应该吧。反正,我的作文有着落了。”

余琛润望着少女欢快地哼着小曲,迈着轻快地小碎步,双手插兜,嘴角上扬。

后面,就只剩下了铅球。

铅球和1500差不多同个时间。

齐初淮他们班两个人报了。

他们年纪一共有5个人参加。

铅球就比较轻松了,随便扔扔。

反正齐初淮这样认为,她只想赶快结束,一身轻松。

走了狗屎运,还让齐初淮得了个第三名。

齐初淮呲个牙直乐。

铅球结束,就去给余琛润加油了。

不得不说,他跑得是真快。

齐初淮眼睛都看直了,真是牛逼坏了。

少年踏着夕阳,迎风奔跑,自由而又热烈。

发丝随风飘扬,光照在余琛润本就冷白的皮肤上,顺带勾勒出他的面部轮廓,显得立体俊秀。

他甩了其他对手半圈,第一毫无疑问。

引得女生尖叫连连,现场掌声如鸣。

他得了块金牌和张奖状,奖牌纯不纯就不得而知了。

奖品还有个桶子。

齐初淮也有奖状,还有个盆。

奖牌只有第一才发。

两人都心满意足,满载而归。

结束回家,余琛润把金牌送给了齐初淮。

“你得的,你自己干嘛不留着啊?”齐初淮疑惑。

“要不是你怂恿我,我也不会参赛。还是送你吧,提前给你庆祝作文年级第一。”余琛润解释。

“这是你非要给我的哈。我真要了。”齐初淮眼睛一下亮起来。

余琛润笑她没出息把奖牌递给她,嘱托道:“保管好。”

齐初淮立马立正,敬礼回复:“yeah,sir!”

余琛润没眼看,捂着眼睛,挥手让她离远点。

齐初淮如获至宝,盯着奖牌傻笑。

接下来的几天,齐初淮就一直忙着改作文。她已经改了三次了,还在不停地修细节,要老师满意才行。

其实,获不获奖,齐初淮也没个数,重在参与好了。

终于,老师松口了:“这样差不多了,辛苦你了,回去吧。”

老师笑眯眯的。

齐初淮回了一句:“谢谢老师。”

就如释重负回到教室。

星期五,文学社在大教室颁奖。

老师早早告知了齐初淮得了年级一等奖,稍微准备下发奖感言就行,不要紧张。

齐初淮外表浅笑,点头。

实则,内心跟尖叫鼠一样“啊啊啊”。

马上跟好朋友分享,大家纷纷祝贺。

可惜余琛润到不了现场,见证不了她的人生高光时刻。

齐初淮偷笑。

但,真正站上讲台,与无数双眼睛对视,齐初淮还是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声音颤颤巍巍:“大家好,我叫齐初淮,现在读初二……很荣幸能站在这里和大家分享经验……这篇作文这么能打动人心,其实是因为它是我的真实经历……”

“实话实说,我体育超级差,参加运动会也是在我机缘巧合下的意外……仔细想想,我还是特别害怕跳远的……”

观众席传来的一个声音:“我体育好,我带你!”

哄堂大笑。

接着,又安静下来了。

“在我这么黑暗的时刻,幸好有我这么多好朋友陪着我,安慰我。所以,我把他们写进了作文……觉得他们是运动会上最美的人……谢谢大家!”

齐初淮含泪鞠躬。

观众席鼓起了一阵一阵掌声……

讲完后,老师把奖状递给了齐初淮。

望着金灿灿的奖状,有种想冲动流泪的感觉呢。

汗水与泪水浇灌的种子,在这刻,开花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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