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退役
不知不觉，在公司已经上班半个月。
夏言枝最近自己带饭，午休时把饭盒从包里取出来，打算去加热时，收到妈妈的信息。
他们一家四口的机票已经买好，方瑾放寒假了，还说方叔叔家里有个亲戚在吉隆坡，这次过去主要是跟他们聚一聚……最后问夏言枝实习情况怎么样？
夏言枝简单回复：【挺好的，很顺利。】
言佳敏道：【那就好。】
又问：【你钱够不够用？】
看到这句话，夏言枝手指微动。
高考结束后，夏铭因为涉嫌职务侵占被拘留，后来批捕，资金被冻结，房子被查封，夏言枝的人生一下子从天堂跌落到地狱。
她只能跟着妈妈住在方家，但方家的房子很小，只有两个房间，大人带个小孩住主卧，她跟方瑾睡一张床，两个人都不习惯。
尽管没有明面上争吵过，但是微妙的氛围让她十分清楚，自己是个多余的人。
无奈之下，她只好去叔叔或姑姑家轮流住过一段时间。
深市是移民型超级大城市，房价很高，夏家人是外省来这儿打拼的，爷爷本身无房，一年前去世后叔叔和姑姑也没分到什么遗产，他们自己也有小家庭要顾及……
幸好她马上去沪市念大学，不会一直打扰下去。
她的学费和生活费由妈妈支付，只是沪市的消费很高，言佳敏给的生活费不够，她也不好意思再问妈妈要，便在寒暑假打工和拿奖学金贴补。
虽然离婚时，言佳敏得到了七十万补偿金，可这几年她因为生娃和照顾娃，没有上班，没有收入，现在又要额外负担她的开销。而在离婚协议上，养女儿的费用全部由夏铭承担，因此即便夏铭表示这些费用等他出来会还，言佳敏依旧难免有微辞。
有时候她会跟夏言枝念叨：“你爸是精明的，估计是觉得自己会出事，提前把那两套房子卖了，转成现金。他不可能全部投进了股市，说什么赔掉了，一定还有查不到的去处。”
这些事夏言枝并不清楚，她只知道爸爸被原公司索赔几千万，判决正式发下来后，金额虽然没有这么多，但是也不少，他除了个人现金账户、股票基金套现还不够，不得不把他们住的房子，还有车子也拍卖了，这才凑够了赔偿金额，律师也帮他争取到了一定的刑期减免。
夏言枝曾想去探视爸爸，奈何爸爸从来不见她，只托律师传话，让她好好念书，等他出来。
至于爸爸的女朋友谭晓梦，他们没有孩子，爸爸出事后，她便不知所踪。
……
现在，夏言枝看着妈妈发来的信息，缓缓地在输入框打字回复：【够用。】
租完房后，她身上还剩一千多块，带饭上班的确勉强够用，过年在二月份，月初会发工资，那时就能缓过来了。
言佳敏没再回复，夏言枝端着玻璃饭盒去茶水间的微波炉处热饭。
刚走到外面，季扬帆走了过来，笑着问：“你是自己带饭？”
夏言枝点点头：“是的。”
季扬帆的视线落在她手里的三格透明玻璃饭盒上，一眼便可看出，除了米饭，还有胡萝卜丝、莴笋片。他不便细看，只称赞说：“不错啊，你还会自己做饭。”
“只是生存技能。”夏言枝有些尴尬，点了下头，走向茶水间。
杜宇从财务总监办公室走出来，喊道：“小季总，走吧，吃饭去。”
*
最近一周，财务部门都在盘点。美好的周五，夏言枝和同事张倩妮一起，去各部门盘点电脑，活儿不难，只需要把每个工位上的电脑、平板上的编号对照一下，登记缺损、变动等。
午饭时间，她俩刚好盘点完运营部门的设备，这个部门的同事都是比较活泼的，突然有人惊呼：“哇哈哈，年会游园要来了。”
“是吗是吗？发通知了？”
“HR群发了。”
张倩妮听闻后，也高兴地说：“不错啊，今年也有游园。”
夏言枝不解地问：“年会游园？”
“年会当天，白天大家在公司游园，晚上再举办晚宴。”张倩妮有些兴奋，“公司的游园可好玩了，有很多有趣的小游戏，奖品也超多，还有直播抽奖。”
“什么游戏，套圈圈之类的吗？”
“是的，都是容易玩的小游戏，图个热闹，去年我就只套中一只公仔，还有猜谜、狼人杀，哦对了，你打王者荣耀吗？”
夏言枝心头忽跳，摇了下脑袋：“现在没打了，没安装。”
“去年的重头戏是王者荣耀比赛，估计今年也有，它的奖品最丰厚，冠军队伍人手奖励一台手机！”
话音刚落，有个男生喊着：“哎哎哎，今年也有农药竞赛，组队开练不啊兄弟们？今年怎么着也要干过那些技术男。”
张倩妮边走边说：“一般还是IT部门的男生最强，运营部的完全干不过他们。”
夏言枝忍不住问：“那财务部呢？”
“我们部门？哈哈，去年财务部好不容易凑齐一支五人队伍，在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
夏言枝：“呃。”
吃饭时，夏言枝匆匆扫了一眼王者竞赛规则，发现是自由组队，并不是以部门为单位组队，只不过同部门同事更熟悉，因此更容易组成一队，以及，队伍也可以邀请家属来比赛，但每队最多一个外援。
夏言枝听同事们在聊组队的事，说只要参与就有奖，估计和去年一样，参与奖是电影消费券，再组个队去掺和得了，免费看电影不爽吗？
这几年她没再登录过游戏，但知晓版本更迭许多代，新英雄也出了很多，她并没打算参加，吃罢饭便去洗碗。
公司财务部在八楼，九楼十楼都是他们公司的，下班时，张倩妮跟她一起走，问她：“你还走楼梯吗？”
“是的。”夏言枝说话间，推开了楼梯间的安全门。
走楼梯是前几天形成的习惯，起因是那天在电梯里恰好遇到季扬帆，他提出顺路送她回家。半路上又说要不先吃个饭吧，她因为还要做饭，便拒绝了。
虽然季扬帆没有勉强，但作为一个敏感的人，她总觉得还是避开为好。
结果今天刚走到一楼，季扬帆突然在身后叫了她一声。
“你走楼梯？”他状似随口一问。
夏言枝笑笑：“当锻炼身体。”
他却说：“对膝盖不好，顺路送你吧，今天车停在外面，没在负一层。”
夏言枝心中犹疑半秒，婉拒：“谢谢，不过我约了朋友，不用麻烦你了。”
“高中同学？”
“是的。”夏言枝点点头。
季扬帆没勉强，一起走出大门时说：“你在一中虽然只读了几个月，但跟他们保持了联系，那不错。”
事实上哪里有跟什么人联系，高考之后，她便销声匿迹了。
回家的公交车是起点车，她基本上每次都能坐上座位，路上还能眯着眼睛休息。明天周六休息，她不用买菜做饭，在外面闲逛了一会儿。
没钱，干逛，直到快九点钟才回家。
只是一推开大门，屋内灯光明亮，自己出门时随意搁地上的拖鞋摆正了些，同时鞋架上还多了一双男式运动鞋，她不由疑惑。
下一秒，向衡从房间走到客厅，目光落在她身上，她挎着一个小包，手上拎着一个装饭盒的袋子。
“向衡？”夏言枝率先惊讶地喊出声。
他却蹙起了眉：“你这疑问的语气，是不认识我了？”
“不是，”夏言枝想说什么来着，“你放假了？”
“啊，”他低低地说，去饮水机旁边倒水，“确切地说，合同到期，我退役了。”
“退役？！”
“说好听点儿是退役，说难听的，失业了，现在是无业人员。”他若无其事地喝水。
虽说他这个年龄退役很正常，但是听到这个说辞，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意外，夏言枝愣愣地看着她，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他瞥眼看过来：“今天加班了？”
“没加班，在外面闲逛了一下。”
他轻点着头，嗯了一声。
夏言枝走进厨房，把饭盒拿出来又洗了一遍，搁进消毒碗柜中。心中微微叹息，向衡说他退役了，是不是意味着他会一直住在这儿。
这似乎是废话，他是房子的主人，不住这儿住哪儿？
那样的话，她是不是应该搬走？
正思忖，听见外面向衡喊了声：“夏言枝。”
夏言枝应了一声，走到客厅，发现他是从书房喊的她，走到书房门口，愣了愣。
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的书房，书柜、储物柜牢牢贴着墙，书桌、电竞椅、电脑、收音话筒、支架等一应俱全，似乎是用来做直播的。
椅子后方的储物柜是白色的，安装了透明玻璃，里面有序地摆放着若干手办、小摆件，还有她当初送他的那罐星星。
向衡没有管顾她在门口怔愣，从一个快递箱子里搬东西出来。
“你刚才叫我？”夏言枝问。
他拿着几本高中课本，放在书桌上，说道：“跟你商量个事。”
“什么事？”
“我打算回学校读书参加高考，这段时间你要是有空的话，能不能辅导一下我的功课？”
夏言枝惊讶张口：“啊？”
……
大家五一假期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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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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