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夏挽桑又感到了洗衣桶翻滚的感觉,他面色有些发白,落地时撑住了旁边的墙,顶了顶上颚愤愤道:“0678,能不能换个温柔点的传送方式?”
0678语气无波无澜:【抱歉,宿主,我当初也是这么来的。】
所以不换。
夏挽桑无语了,不是没有情感模块吗?我看这人类的恶趣味学的就挺好。
环顾四周,发现就是刚才的地方,他一边向小孩的“家”走,一边问:“现在是过去多久了?”
不过不需要0678回答了,因为夏挽桑刚靠近那门,还没来得及触碰,背后就冒出了声音。
嗓音清冽,少年应该处于变声期,刻意压低嗓门来吓唬人:“不是说别再过来了吗?”
他回头,衣服的摩挲声急促,夏挽桑只来得及抬眸便被抵在了门上。
面前的少年几乎与他一般高,戴着的鸭舌帽遮住了大半眉眼,一如以前的长发。
呼吸急促到紊乱,夏挽桑只能看到他的下巴因为过于激动而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嘴唇颤抖发白,最终又抿了起来。
夏挽桑轻轻挣了一下,挣不开。他的双手被困于墙和班从歌之间。
于是他无奈又好笑的问他:“你在干什么呀?”
班从歌看着面前笑眯眯的人,有些愣神。
他们一别就是五年。
这五年间,他几乎什么都承认了。他是他父亲也好,说他不好看也罢...而他又跟个没事人一样回来了,像是他从未离开过,又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
夏挽桑以为他不过离开了五分钟,而班从歌自己一个人过了五年。
班从歌最后放下了手,他温顺的站在原地,除了在夏挽桑伸手摘下他的帽子时僵了一下,并没有任何阻挡动作。
沉默、安静、温和而无害。
他什么也没说,没有说这五年,没有说思念,只是眼眸定定的望向夏挽桑。
雾气在黑色的眼眸上织了一层灰色的绵纱,交织出大海的浪潮,情感汹涌。
班从歌哑声道:“父亲。”他靠过去,依赖的靠在他身上,将头枕在他肩上。
然而他的眼神变得很快,在靠上的一瞬间,无害的羔羊瞬间变成了捕猎的狼。他面无表情的拥着夏挽桑,无声无息的杀掉了一个过来找事的弃民,眼神透着警告。
彼时夏挽桑还沉浸在当上父亲的喜悦中,无知无觉。
五年足够改变一个人,班从歌已经真正从内到外蜕变了,只是他惯会伪装罢了。
所谓的温和无害,只是他想让夏挽桑看到的罢了。
夏挽桑坐在沙发上,懒懒散散地靠着,眯眼看着班从歌忙着献殷勤,终于后知后觉品出了些不同的意味。
很暖和,非常暖和,不是一般的暖和,而且,还亮。
班从歌黑的纯净的眼眸盯着他,眨巴眨巴,显得和软而乖巧。
他伸手将杯子往夏挽桑的方向推,示意他喝水,杯子里升起一坨缠绕的雾,缓慢晕散。
透过那雾,夏挽桑的视线随着班从歌的起身而移动,他的眼神极轻地,落到了他的右腿上。
宽大的黑裤子掩盖一切腿部细节,但夏挽桑还是透过裤子看到了什么似的。
他什么都没说,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看着班从歌叹了口气。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只能自己宠着。
夏挽桑脑袋开始发昏,迷迷糊糊间看到班从歌拿着什么向他走来,他哼着不知从哪学来的曲子,心情似乎不错。
夏挽桑彻底昏睡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发现自己以一种极舒服的姿势躺在沙发上,昏暗的灯光打在屋内笼上了一层缠绵的薄纱,身上的衣物有一种浸润感。
他提起衣领,发现那附近已经湿透了。
地上盘腿坐着班从歌,见到他看过来也不避不闪,亮着眼睛直直的回望过去。
“你哭了。”夏挽桑捏了捏因为过于劳累而有些僵硬的后颈,语气透着纵容无奈,但笃定。
班从歌没想到他醒来后不是质问他为什么,而是纵容他。他面色微微发烫,别过头去不再看他,语气别扭:“谁哭了?我才不会哭呢,谁哭我都不可能哭!”
葱白如玉的手指微微蜷缩,鸦羽不安分的扇动,像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夏挽桑感到好笑,他也不再看他,整个人陷进沙发中,这是一种放松的暗示。
他的声线因刻意压低而瓷实,有一种滚珠划过玉面的脆感,语句和缓:“我说过,我是你的父亲,你什么样我还能不知道?况且,你太好看透了。”
班从歌感到仿佛有一束目光凝成实质,从头移到了右腿上,那声音道:“腿,怎么回事。”
他极力隐藏了这么多年,他却一眼就看出来了,甚至没有疑问。
他拼命眨了眨泛酸的眼眶,理性告诉他应该收敛起来,但感性他无法控制。
那种在经历了很多年无人在意的日子后,忽然有人告诉你,在关心你爱护你,事无巨细。那种小孩子被欺负后,终于有了大人给撑腰的酸楚感。
一瞬间,便漫上眼眶。
一种细小的摩擦声在班从歌耳中无限放大,他猛地闪向沙发上的人。
一道白光闪过,给他白皙的脸上留下了一道疤痕,血液顺着脸流了下来。
血水混着泪水,苦涩里夹杂着恨意。
又是这样。
【人物完成度: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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