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接吻。”
话音坠地，房间里的气氛骤然凝固。
盛衍看着夏芙，眉梢眼角的慵懒之意早已经消散殆尽，目光微微深邃起来。
四下安静无声。
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对视一会，他慢慢把身子坐得更起来些，并往夏芙面前倾过去。
夏芙看盛衍是要亲自己的架势，下意识便屏住了呼吸，同时把眼睛也闭了起来。
手指无意识得捏在一起，安静地等待着他把嘴唇压上来。
结果等了好一会，想象中的事情也没有发生。
感觉出不对劲，她慢慢睁开眼睛，便见盛衍的脸确实靠近在她面前，但明显没有要亲她的意思，而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兴致颇好的样子。
脸蛋刷地一下就红了。
夏芙看着他，“你这是干嘛啊？”
不是要接吻吗？
结果是在看她等待接吻时候的样子？
莫名弄得人很羞耻啊！
盛衍嘴角含着笑，直起身子往后靠进椅子里，语气松闲地看着夏芙说：“我还以为是老手。”
结果，准备接个吻紧张成这样，闭上眼睛都没掩饰住。
呼吸是压着的，手指紧紧捏在一起。
耳朵也红得厉害。
夏芙愣一下，一时间没太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还没再做思考，就见盛衍伸出手掌在她面前，眼神和语气都温和，“先拉手。”
夏芙又愣了一下，下意识懵懵跟着他的节奏走，伸手过去搭到他手上。
盛衍的手掌比她大很多，手心里的温度把她的手整个包裹起来。
烫烫的，还有一点麻麻的感觉。
盛衍握着她的手没有动，看着她的时候眸光仿佛沁了水。
夏芙抬头迎上盛衍的目光，在他眼里看到碎玻璃般纯粹清澈的东西，胸腔里的心跳开始不随控制，“噗通噗通”快起来。
***
偏西的阳光退了些许热度。
盛衍骑着电瓶车，带夏芙往田园里去。
像她说的，带她去看看月亮湾的田园风光。
盛夏时节，月亮湾此时多是水田。
大片大片的绿色农田里，一大半是水稻田，还有一小半是藕田。
藕田里，荷叶大得像伞盖，密密搭接在一起，托着几步一朵的粉白色荷花。
走在藕田中间的田埂上，周围全是荷叶荷花的清香。
夏芙摘了一朵大荷叶顶在头上，当作是遮阳伞。
深深吸口气，心脾肺都清新了起来，她转头和盛衍说话，问他：“叶瑶是谁啊？”
盛衍回答倒是简单，“高二的同学。”
夏芙低头，小心脚下的软泥，“你们关系很好吗？”
盛衍跟在她旁边，怕她走不稳摔倒，嘴上说：“一般同学关系吧，她和周凯他们关系好，偶尔会跟着他们一起出去来，一起打牌打篮球，游戏打得也还可以……”
夏芙不再管鞋上沾了多少软泥巴，停下步子看向盛衍，“长得漂亮吗？”
盛衍简单道：“和漂亮不搭边，性格像男孩子，平时和周凯他们称兄道弟的，说是不爱跟女孩儿玩。”
夏芙撇一下嘴，“怎么哪里都有这种人。”
自己就是女孩子，嘴上却说着不爱跟女孩儿玩。
别问，问就是女孩儿麻烦，事多，不如男生相处起来舒服。
这种背后议论人的话，盛衍没有多说什么。
他陪着夏芙逛了一圈藕田，在太阳垂西的时候，又带她去了半月湖。
小镇月亮湾名字的由来，就是因为这片半月形的湖水。
湖面很大，湖泊上长满了碧绿的野草。
隔着一段一段距离的，还有一大片一大片的鸢尾花，开着密密的紫色花朵。
倒映在湖面上，染着夕阳火烧般的红色霞光，像是一副抽象派光影画作。
夏芙掏出手机来拍照，此前已经拍了不少稻田和藕田的照片。
拍完湖面风景，她又拉着盛衍到自己旁边，和之前一样，用前置摄像头拍了几张自拍合照。
随后沿着湖泊牵手散步，在太阳坠入地平线的时候，并肩在湖泊上躺下来。
身边是摇曳着紫色花瓣的鸢尾，微眯的视线里，是大片的遥远碧蓝，和游走在碧蓝底色上的朵朵白云。
还在握在一起，十指相扣。
夏芙微微转过头，看着盛衍的侧脸，问他：“毕业没有出去玩的打算吗？”
好多人从考完试就在计划，这个暑假要去哪里玩。
盛衍微微侧过头来，迎上夏芙的目光，“和周凯他们商量过，拿到录取通知书，出去玩几天。”
夏芙动动身子，直接侧起身来，“打算去哪里？”
盛衍侧身伸手过来，把夏芙落在脸上的头发勾去耳后。
没说去哪里，却问她：“你想去哪里？”
夏芙嘴角呷了一丝明亮的笑，说话温温软软的，其中掺杂着许多的认真，“我最想去稻城，但不是和朋友去毕业旅行，而是和自己最爱的人，开着车去，这辈子一定要去一次。”
盛衍目光温软如水，声音也温和，染着点笑意，“最爱的人？”
“嗯。”夏芙声音轻轻的，慢慢脱开十指相扣的手掌，在他手心里轻轻挠两下，“你愿意做我最爱的那个人吗？”
盛衍看着她没说话，眼底掩藏细细涟漪。
他握住夏芙调皮的手，捏在手心里微微握紧，很认真地看着她，开口问：“你喜欢我什么？”
夏芙往他面前凑过去一点，看着他的眼睛，“她们都说你好。”
盛衍没有往后避，目光也未躲，“那你觉得我好吗？”
夏芙难得有这么认真且乖巧的时候，冲盛衍点一下头，声音轻轻的，“嗯。”
说完看盛衍不说话，也没动作。
她又试探般地往他面前凑近一点，碰到他鼻尖，落吻在他嘴角，轻轻亲一下。
亲完再认认真真看着他，“你会带我去吗？”
盛衍屏住了呼吸，吞一口口水，喉结滚动。
在冲动将要破体的时候，吸气忍住了。
声音里带了点喑哑的味道，他应声：“嗯，我会带你去。”
夏芙开心地笑起来，忽然又从草地上坐起身子。
伸手到红色小包里掏出手机，打开录音软件，对盛衍说：“怕你说话不算话，你再认真说一遍，我要给录下来。”
盛衍跟着坐起来，倒是很配合：“怎么说。”
夏芙想了想，一字一句道：“就说……我，盛衍，要做夏芙最爱的人，这辈子也只最爱她一个，我会带她去稻城，一起看五色海，看草甸雪山……”
夏芙说了很长，盛衍却一字不落地都听得清晰。
他点了她手机上的录音键，用最温柔坚定的声音，把夏芙的话重复一遍：“我，盛衍，要做夏芙最爱的人，这辈子也只最爱她一个，带她去稻城，一起看五色海，看草甸雪山……”
最后他加了一句：“永远在一起。”
用手机记录下来的承诺，兑现了吗？
后来，
未曾兑现。
六年后，电影院上映了一部电影——《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盛衍只看了开头五分钟，便起身离了场。
主角陈末说：“我偷偷地告诉你，有一个地方，叫做稻城，我要和我最心爱的人一起去到那里，看蔚蓝的天空，看白色的雪山，看金黄的草地，看一场秋天的童话。我要告诉她，如果没有住在你的心里，都是客死他乡。我要告诉她，相爱这件事情，就是永远在一起。”
我希望有个如你一般的人
如山间清爽的风，如古城温暖的光
从清晨到夜晚，由山野到书房
只要最后是你，就好①
这些话，每一句都扎在他心上。
疼得他呼吸困难，像再一次经历了那个夏天结束时的阵痛。
标注①加上上面的一段话，都是来自电影里啊
《从你的全世界路过》
今天，
你路过了谁，
谁又弄丢了你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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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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