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静箫送走刘枫一行人后没多久就回来了。客厅里的电视还开着，却没人在看。他换了鞋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没一会儿，身后就响起拖鞋快速敲打在地板上的走路声。他看过去，柳润笙刚好愣在原地，手上拿着冰棍要藏不藏的。
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了，“大冬天的吃冰棍儿不冷啊？”
柳润笙看人没生气，腆着笑脸走过去坐下，一边拆包装一边道：“不冷，哥哥，你吃吗？”
“我不吃。”
“你怎么这么快回来，我以为你要再聊会儿天呢。”
“没，今天聊够多了。”
“奥。”
两人的注意力回到电视上，是中午他们放的那部外国动漫电影，柳润笙重新放着看了。
“这电影好看吗？”
“我觉得挺好看的。”
“讲的什么？”
“讲的是一个小男孩穿越了，去了...阴间？他去找他的奶奶的爸爸。在他们那边有个传统，就是在一个节日里，把去世的人的照片祭祀起来，到这一天的时候去世的那个人会回来看看，但是那个男孩儿认错人了，把坏人认成了他奶奶的爸爸，后面我还没看完呢。”
“嗯，那你继续看吧，我先回房间了。”说完，廖静箫就起身往房间走。
柳润笙还想和哥哥一起看呢，哥哥却走了，他有些失落。
电影的后半段很感人，柳润笙几乎都要看哭了，但结局又很圆满。他对一句台词非常有感触：死亡不是生命的终点，遗忘才是。
就像他之前跟廖静箫说的，他不觉得距离是分离，只有爷爷那样的才算分离。
关了电视把垃圾扔到垃圾桶回到房间，哥哥躺在床上，似乎是在跟人聊天，一直在打字。
“看完了？”
“嗯。”
廖静箫放下手机坐起身下床，“把鞋子袜子脱了坐那儿。”
柳润笙不懂什么意思但还是照做了，他坐在床尾，脱了袜子塞在棉拖鞋里，然后就看着哥哥进了浴室，接着就是水的声音。
没一会儿，廖静箫端出来半盆热水放在地上，“试试，看烫不烫。”
柳润笙伸着没受伤的那只脚，用脚尖点了点，“不烫。”
“那放进来吧，泡一会儿。”说着又进了浴室。
柳润笙把两只脚都放进了热水里，水温正好，很舒服，他换着脚往另一只脚背上拨水。
廖静箫拿了个毛巾出来放在自己大腿那里又蹲下，接着把手伸进了盆里。
柳润笙没搞清楚状况，哥哥这是...要给自己洗脚？
“...哥哥。”
“别动，我再给你揉一揉，之后应该就好了。”
“现在就已经好了。”
“再揉揉。”
柳润笙没再说话了，这福气他得要。
身上没几两肉，脚倒是生的圆润。廖静箫抓着那只已经好的差不多的脚一下一下揉着、摁着，他能觉得小孩儿一直在缩，只能用了些力气把脚紧紧抓着。
“哥哥，你以后崴了脚我也会帮你洗脚的。”
“我并不是很想让你帮我洗。”
“......”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柳润笙觉得他已经和哥哥和好了，能变回以前的样子了，于是在哥哥倒了洗脚水出来的时候又提了过分的要求。
他装模作样地一脚穿着鞋踩在地上，一脚光着搭在爬去上铺的梯子上。他已经想好了，如果哥哥拒绝，他就爬上去，如果同意的话他就下来。
“哥哥，今晚能一起睡么？”
他没太肯定哥哥一定会答应，但廖静箫还真冷漠地拒绝了他。
“不能，我喜欢一个人睡。”
“哦。”
虽然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但柳润笙却没有太伤心，这样的结果他早预料到了。
看人已经背对着自己爬上了第二节梯子，廖静箫有些生气，也奇怪，他的弟弟现在被否定，被拒绝后连原因理由都不问了，像是又变回了七岁时刚来家里小心翼翼的模样。
“柳润笙，”他冷着声音喊，看见人转过头来又吼，“就因为我凶了你那一次，你现在连讨价还价都不会了吗？”
被吼的人脑子懵懵的，所以是什么意思？讨价还价就能睡吗？
他想了想道：“...那，那我硬要跟你睡，能睡吗？”
“不、能。”廖静箫扔完这句就掀开被子上床了，躺下之后又没好气道：“去把灯关了。”
“奥。”
柳润笙又爬下了楼梯把手电筒打开，走过去关了灯，回来的时候，他的哥哥不知道又再气什么，很用力地在床上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哥哥晚安。”柳润笙小心翼翼道。
“嗯！”
初三生提早开学了一个周，尽管柳润笙多么不愿意，但胳膊拗不过大腿，大清早的还是得爬起来去学校。
“哥哥...”
“咋啦。”
“...没什么。”他想让廖静箫送他的，但支支吾吾最后还是没说。
“路上小心。”
“知道了。”
在校门口的时候碰见了程炜，程炜也骑着自行车，后面坐着凌雪，柳润笙惊讶了一下，凌雪从后座跳下来跟他打招呼。
“嗨，同桌儿。”
“你们俩怎么一起来了？”
“我下楼的时候刚好碰见程炜，他买了新的自行车，我刚好蹭一蹭。”
“你们家不都在学校对门儿吗，这么近还要骑车吗？”
程炜看了看他没说话。
凌雪：“我巴不得一步路都不走呢。”
程炜把车子推上来隔在两人中间：“快进去吧，怪冷的。”
学校为了中考能考出好成绩把初三的其他副科基本上都停了，每周只剩了一节体育。学生们都觉得压力大，整天叫苦不言。
柳润笙认为自己体会到了哥哥当时的感觉了，立刻起了劲儿，拿起往年真题就练，还带着凌雪，程炜一起。
三个人经常会一起规定一个时间做同一份卷子，然后在交叉批阅，最后得出分数。
“同桌，你进步好快，这样的分数上市中肯定没问题。”
柳润笙拿着自己的试卷也很庆幸，他离哥哥又进了一步。
“程炜也是，你这次考得也很高，英语再多拿点分我们三个就能一起上市中了。”
尽管成绩上升不少，很多同学为了中考能考更多分数还是每天放学了不回家在学校多呆一会儿。柳润笙几个也不例外，放了学之后就直接拿出卷子开始做了。
程炜的爸爸前天受伤住院了，他放学就去照顾了，今天只有凌雪和柳润笙在。
廖静箫在校门口等了好久，还是不见人出来，打电话也没人接，他有些不耐烦了。
撩了把头发，他推着自行车停在校门口，在校外的奶茶店借了个学生的校服混进去了。
找到柳润笙班里，发现人正在跟女同桌讲题，两个人说话恨不得贴脸上。他抱着手臂觉得有些紧又放下了，靠门上看了一会儿，念着身上还穿着别人的校服还是喊了人。
“柳润笙！”
听见谁喊自己的名字，柳润笙转头看过去，他的哥哥就站在门口，站在晚霞里。
“哥哥，你等等我。”他很兴奋地开始收拾书包，“凌雪，我哥来接我，我先回去了，这道题我回去问了我哥晚上给你发微信。”
“好，你真幸福，这么帅的哥哥来接你。”
柳润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也快点回去啊，我先走啦。”
“拜拜。”
“拜拜。”
抓着书包带子跑到人跟前，柳润笙像是第一天去幼儿园的小朋友看见家长就恨不得扑上去，不过他还是忍住了，他也没想到哥哥会来接自己。
“哥哥，你怎么进来了，这是谁的校服？”
“随便儿借的。”廖静箫说着转头就走。
下了楼，柳润笙只记着高兴哥哥来接自己的事情，全然忘记了自己今天是骑车来的事。两人硬是快走到了校门口才发现把车忘了。
“哥哥，你等我一下行吗，我去取车。”
廖静箫越过他往后看了一眼，他们学校的车棚离校门还是挺远的。
“算了，坐我车吧。”
“可是明天...”
“明天送你。”廖静箫只管往前走。
柳润笙怕自己听错了，紧紧跟上去问：“真的吗哥哥，明天真的能送我上学吗？”
“嗯，别啰嗦了，不看现在几点了。”
柳润笙不知道这人是在气什么，甚至他现在都不太能发现哥哥是不是在生气，因为他的哥哥现在跟以前很不一样。
“我刚刚在和同学写卷子，有一道题我们讨论了很久都不会，你回去能教一下我吗？”
“讨论题用得着贴那么近吗？人女孩儿不怕你占她便宜？”
柳润笙不懂，“没有啊，我们都没有碰到。”
廖静箫没再管这件事了，丢下一句“在这等我”就边脱校服边向刚刚那家奶茶店走去。
“给，谢了。”
借他校服的学生接过校服说了声没事儿。
廖静箫跟人笑了下走去了点餐口，跟服务员点了四杯奶茶。付了钱之后就一直站在一旁等着，柳润笙不知道哥哥在干嘛，走过去站在门口朝里面望，没一会儿他哥就提着三杯奶茶出来了，经过他的时候都塞给了他。
“拿着，自己挑着喝。”
“哥哥，怎么买这么多？”
“你的我的妈的。”廖静箫走到自行车旁把脚撑蹬上去，长腿一跨上了车，从坡上骑下去停住，“走吧。”
两人走后，借校服的那个男生拎着服务员给他的说是廖静箫送他的奶茶站在门口望着两人离开。
“我c，那是柳润笙他哥啊。”
这个男生是柳润笙班成绩垫底的学生，但人缘超好。柳润笙的哥哥又是他们学校各个老师都夸赞的优秀毕业生，很多人都想着见一见这个人，于是经常去问柳润笙，但柳润笙从来没有带他们见过，甚至连照片都没有过，唯一见过的可能就只有凌雪和程炜。
后座上，柳润笙咬着吸管开心非常。
“哥哥，你几号去上学？”
“24号。”
“24？啊，那我那天要上学啊。”
“嗯，怎么了吗？”
柳润笙抓着车座向左偏着头问前面骑车的人：“我上学怎么去送你呢？”
“不用你送，谁都不用，这次我自己去。”
“不行，我请假送你。”
“请什么假，好好上你学去。”太冷了，廖静箫被风吹得鼻音特别重，出来的时候又没带口罩，又没带帽子，他只能伸手把衣领往上拉了拉。
话题就这样终止，一直到进家门两人都没再说话。柳润笙拎着奶茶给了苏静一杯说是哥哥买的，然后把另一杯放在了茶几上就进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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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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