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摆脱尾巴回到晋城的酒店，天已经黑尽了。
商渚月给自己倒了小半杯红酒，颓洋洋地将自己泡进浴缸里。
月光从卫生间的窗户里洒落进来，在地板上印上浅浅的水迹，商渚月拈着高脚杯，仰头大口喝了一口。
——“得到的消息是说她还在考虑......我想还是很有希望的。”
——“确实挺冒失的......无意招待不速之客。”
程雨薇和盛朝颜的话交替在她脑子里响起，想到晚上在机场，盛朝颜那道冷冰冰的眼刀，商渚月心里的预感总不太好。
盛朝颜，不求人都不敢开罪的人，现在有求于人她还这样在人雷区蹦迪，让盛朝颜帮挡子弹。
说出去都没人敢信。
商渚月抬手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晚上十点半。
【礼物送到了吗？】她发信息问余叶。
隔了两分钟，余叶回：【被拒绝了，盛老师说不收来历不明的东西。】
来历不明？商渚月看着屏幕挑了挑眉。
不过不收也在意料之中，商渚月想起白天那个冷傲艳丽的扫视，觉得这个做派很贴。
她放下酒杯，犹豫了一下，在搜索引擎输入了盛朝颜的名字，草草地浏览了一遍，都是已经烂熟于心的内容，金光闪闪的履历，滚滚烫烫的奖项，一板一眼却没什么人味儿。
这位演技超群的影后，像是和人间烟火气有壁，连百科简介都卓尔不群得和她本人的气质大差不差。
商渚月嘴角抿起一抹微笑，脑海中不由得闪过今天盛朝颜凤眸微敛冷冷瞥过来的模样，高傲，冷艳……
像清风拂过茂密林间一望无际的粼粼深潭，又像清晨赶路途中杂草丛生的冷清小径。
危险又迷人。
真有意思，她淡笑着垂下眼睑，手指轻轻一点退出百科，准备关上屏幕时，余光扫到了营销号发的盛朝颜最新八卦：
【震惊！盛朝颜被传隐婚有孕！两人曾被拍到……】
商渚月眉心微微鼓了起来，她拇指轻抬，下意识点了进去。
营销号的文章总是写得云山雾罩，几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几段似是而非的议论，像是说了什么，又像是什么也没说。
看来只是个蹭流量的，不知为何商渚月微微松了一口气，心不在焉地滑到最下面的网友评论：
吃螺蛳不加粉：【她老早就结婚了，这不是公开的秘密吗？】
知足常乐：【美女终于找到个老实人嫁了[大拇指]】
小虾米的老婆：【营销号造谣也不看对象吗？盛朝颜这种情人遍地的玩咖，怎么可能想结婚，无聊。】
长风破浪：【30万彩礼，多一分我都不娶。】
……
搜索引擎上的营销号缺乏粉丝控评，画风显得尤为接地气。
商渚月轻嗤了一声退出了评论区，将手机放到一边，抬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抬眼望向窗外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
30万彩礼……恐怕多加三个零，盛朝颜也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几乎稍微了解一点，都会知道盛朝颜的财富积累有多恐怖。
她从出道起便一路大红至今，电影作品几乎部部爆火，身价水涨船高，常年手握几十个大牌代言，除此之外，听说她投资眼光极好，炒股、买楼，玩得是得心应手。
也许这样的高岭之花，没有点风流轶事花边点缀，会乏味无聊到配不上她的名声。
她那些层出不穷的风流轶事，商渚月也有所耳闻，其中流传很广的两个版本就是英年早婚和风流花心。
隐婚的传闻当时闹得很大，起源是不同狗仔在盛朝颜的公寓门口的多次蹲拍，火眼金睛的网友从多个视频中发现了相似点：盛朝颜回公寓后半小时左右，会有一辆神秘黑车将她接走，去向不明。
此事发酵以后，狗仔上线分析，黑色轿车司机是一个侧颜温婉的气质美女，和盛朝颜很是熟络亲密。
加之盛朝颜性向为女，那段时间曾多次被拍到过无名指戴戒指，几相结合相互印证，关于盛朝颜隐婚的传闻便甚嚣尘上、越传越广。
至于后来有没有澄清，商渚月没什么印象，但她直觉可信度不高。
还有一个流传很广的八卦是，盛朝颜表面正正经经，私下里其实是圈里著名的玩咖，烟酒都来，男女不忌，好多个四五线女演员都曾被拍到经常在盛朝颜的公寓出入。
期间发生了什么，给了吃瓜群众无限遐想空间。
除此之外，还有人将两者结合起来，认为盛朝颜已婚又爱玩。
这些“著名”传闻，各有大批拥趸者。
至于事实到底是怎样，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
商渚月微微垂眸，把手机扔到一边，将浴缸里漂浮的绵密泡沫轻轻拂到细滑的肩膀上，不去理会这些真假难辨、无关紧要的八卦。
毕竟，雾里看花也看不出什么……
......
翌日中午，商渚月从冰箱里拿出酸奶，听见门铃响，她走到显示器前查看，是程雨薇和团队的人。
“商姐好！”
“商姐！”
“早上好！”
她打开门，后面的造型团队打了招呼，便鱼贯而入，各司其职地提前准备着一会儿的工作。
化妆师提着箱子正准备擦身进去，瞧见商渚月的脸色，很夸张地讶异道：“商老师，我的乖乖！你昨晚上摸鱼去了吗？黑眼圈怎么这么重！”
商渚月闻言笑道：“今天开奖，昨晚上太紧张了，一夜没睡好。”
“只能靠青青姐妙手回春了。”
任青青放下箱子，着急找了一片面膜出来，招呼道：“来来来，先补补水。一会儿浮粉就糟了。”
商渚月听话地坐过去，任她给自己敷上面膜。
程雨薇今天穿了一套白色的女士休闲西装，从进门开始便一直没说话，径自踱步到冰箱旁拿出一瓶水，旋开喝了一口。
任青青给商渚月摘了眼睛上的两片遮挡，她一退开，商渚月就和程雨薇对上了眼。
程雨薇很快移开视线，但商渚月敏锐地捕捉到了不对劲。
她眼睛微转，笑问：“程姐？你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程雨薇一顿，把那杯开启的酸奶拿过来放到她面前：“不吃午饭吗？”
商渚月一指脸上道：“饿会儿没事儿。”
程雨薇便随了她。
商渚月趁机凑到她跟前问：“出什么事儿了？是不是提前知道结果了？”
程雨薇含糊道：“哪有，你多想了。”
商渚月上上下下扫了她一圈儿，还是保持怀疑：“可是你很不对劲。”
程雨薇知道瞒不过她，只好使了个眼色，示意商渚月跟她进卧室。
她跟上去，关了门：“程姐？”
程雨薇在沙发上坐下，抬头看到她这个试探的样子，不由得一笑：“我这里没有奖项的消息，你不必这么紧张。”
商渚月松了一口气：“那你这是？”
程雨薇徐徐道:“刚刚得到消息，袁导在国外参加活动，不会参加这次闭幕式。”
“先前想请她帮忙把你当面引荐给盛影后，现在看来是泡汤了。”
“另外，盛影后那边……可能有点儿困难。”
商渚月心里咯噔一声，坐到程雨薇跟前，问：“是因为昨天在机场的事儿？”
程雨薇摇摇头，道：“如果是因为昨天的事儿，还好解决一些。”
“我一个朋友和盛朝颜的团队合作的比较多，她说，年初的时候那边就有人说，盛朝颜有息影的想法，这两年一直在减少工作量。”
程雨薇看到她眸光渐暗，安抚道：“没关系的，就算她不演，有的是人演。袁导的戏，你还怕没有对手吗？”
商渚月坚持：“可盛朝颜代表着顶配。”
不管是从角色本身、个人演技、票房价值哪个维度看，盛朝颜都是顶级质感的不二选择，她不想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哪有那么夸张。”
程雨薇当然知道和盛朝颜合作是很多演员的梦想，有盛朝颜的演技加成，片子的质量和票房也会更有保障，但她作为经纪人也有自己的考量。
试上袁导的戏是一个意外之喜，第一次作为主角走上大荧幕，商渚月能够平平稳稳地完成自己的部分，就已经是很完美的表现了。
而盛朝颜对现在的商渚月来说，是一个机会，也是一个挑战。
她虽然对商渚月很有信心，但她毕竟初出茅庐，能接得住盛朝颜的戏，那叫新人飞升，如果接不住盛朝颜的戏，那就是黑历史纪录片。
商渚月有天赋有实力，只是缺乏经验积累，程雨薇并不想让她走黑红路线。
所以，不能和盛朝颜合作的确非常可惜，但她并没有商渚月那样失望。
她笑笑，语气轻松道：“别想那么多了，这也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调整好状态，好好期待今晚的金樽奖杯。”
“说不定到时候，盛影后在台下看到，嗬，哪家新人这么优秀啊！”
“哦~原来是我投资那部电影的女主角啊！”
“了不得，活生生的未来影后！”
“还息什么影啊！不和她搭一回戏，我这一二十年都白干了！”
商渚月被她逗得噗呲一笑，想起自己还在敷面膜，又收敛了笑容。
程雨薇的话虽然夸张，但确实勾起了她的探索欲，她想象不出如果自己站在舞台中央，盛朝颜会用什么眼神注视她。
是仍然漫不经心地冷冷一瞥，还是也会像在镜头面前那样为人处世滴水不漏，抑或是用演技流露出一些营业性的欣赏？
只是......
她转念一想，不由挑眉问：“那程姐，要是我没得奖呢？”
程雨薇一把捂住她的嘴，仰天道：“呸呸呸，童言无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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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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