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事情发生,报案,取证,初步调查。
已经过去五天。
阿迪莱的状态比钟天野想象的要差。
她以为阿迪莱会一直坚强,只不过贞洁的观念在她心中刻下的烙印太深,深的让她走不出来,倔强孤傲的性格又让她想要获得公平。
压垮阿迪莱的是她父亲的到来。
母亲没能如约保密,终年被困在厨房的妻母在听到女儿的不幸第一反应是女儿的贞洁,惊慌失措下还是将事情说给了她的父亲。
父亲借钱买了机票飞到伦敦。
见面便甩了女儿一巴掌。
阿迪莱消失的很快,她没再联系钟天野,消息也不曾回过。
Chris家里好像给了阿迪莱父亲很多钱平事,两张机票,阿迪莱和父亲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甚至她们都还没走进那个法庭。
接下来几天钟天野都心神不宁,她曾想过或许因为维权付出的代价太大,阿迪莱承担不起,从而放弃。
也曾想过命运会给阿迪莱这样坚强勇敢的人机会,在无数个日夜后能维权成功。
都没有。
整件事情发生到结束甚至不到一星期。
Chris依旧如初,这件事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阿迪莱太孤僻,事情发生的太快,在学校里也很少有人知道。
钟天野连阿迪莱是休学还是退学她都不知道。
她还是正常的上下学,完成小组作业,做饭,给公寓打扫卫生,睡觉。
阿迪莱从开学到离开,她们见面交流的次数两只手都数的过来,实在算不上相熟。
甚至可以说阿迪莱都不怎么了解她,只知道她是天体物理系的学生,只知道她性格算不上好,在北林大学北门附近的贝克利新街有一个小公寓。
钟天野同样算不上了解阿迪莱,她不明白为什么阿迪莱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和Chris走近,也不理解那天晚上为什么会打给她求助。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了。
她们或许不会再见面了。
这件事的发生对于钟天野的冲击太大,像承重墙在无声的崩塌,卷起了她内心巨大又窒息的尘埃。
阿迪莱的离开打开了钟天野一个从未认真审视过的认知牢笼。
随懿看她状态太机械,像灵魂出走,周末搬进钟天野的公寓说要陪陪她。
随懿不认识阿迪莱。
她听了事情以后只有一瞬间的惋惜,随后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无奈。
她只希望钟天野能好起来,别受影响。
在随懿眼里,钟天野本来就是无辜的,半夜被叫起遇上荒唐事,之后忙前忙后为阿迪莱也奔走过,得到的却是不辞而别,一场空的官司。
郑青禾说的没错,随懿对于自己不在乎的人有些冷漠的过分。
公寓里冰箱还是满满的东西,随懿不怎么会做饭,拿了面条做了一锅番茄鸡蛋面。
她把两个碗端到餐桌上喊钟天野过来吃饭。
“吃吧吃吧。”
随懿拌了拌碗里的面条,眼睛一直在观察钟天野的表情。
她看起来和以前其实没什么区别。
“你真的没事吧?”
钟天野将碎发挽到耳朵上,抬头看了看随懿,笑了笑,可看起来嘴角是向下的。
“我真的没事。”
“就是这样的事发生的距离我太近,有些难受。”
这件事的发生向无数个细小的刀片划到钟天野的身上,内化的伤痕疼痛让钟天野在彷徨中渐渐清晰。
如果是她呢。
她有勇气站出来昭告世界自己被侵害了吗,有勇气去面对一遍遍的取证吗,有勇气去必须回忆经历的痛苦吗?
阿迪莱,她,还是面前的随懿,所有女性都生活在不公的法律体系下。
微不足道的日常生活也都是同一根权力绳索的纤维。
法律被一代又一代男人定义,在性暴力案件中不去质疑错误的法律体系,而是坚持拷问受害者,问谁还有勇气能一直坚持为自己维权?
“我理解你,别多想了。”
随懿安慰的话又在耳边响起。
可是除非亲身经历,否则完全的理解就是傲慢的。
所以钟天野没资格要求阿迪莱坚强,更没资格要求阿迪莱在这样的法律体系下选择一次又一次走进法庭。
钟天野没再说话,吃了几口面条就转移了话题。
“这些天里周伯安没来找你?”
随懿已经吃完,在钟天野面前用牙签没形象的剔着牙,随口问了问。
“他啊,他一直有来。”
这几天周伯安时不时会来公寓,大多时间钟天野不在,他会给公寓打扫一下卫生,又把冰箱填满。
在手机上也孜孜不倦的提醒钟天野吃多一点饭,不要贪凉。
甚至天气升温要减衣服也要和钟天野说。
尽管她这几天没怎么回过他的消息。
下午去车站送了随懿回学校,钟天野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慢慢走回家。
现在天黑的时间变晚,黄昏停留在天上,夕阳把天际线染成琥珀色。
将视线收回,低下头又撞进一个琥珀色的眼睛里。
周伯安提着一个袋子站在公寓楼下的单元门口。
“怎么不上去?”
周伯安手里还握着钟天野公寓的钥匙。
“打算上去来着,远远看见你了。”
“所以你就一直站在那里等着?”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在楼梯上走着,钟天野的钥匙扣上铃铛发出叮叮铛铛的响声。
“你把随懿送走了?”
周伯安没接话解释自己站在冷风里等她的原因,生硬的转移的了话题。
“嗯,进来吧。”
钟天野边打开门边说话,又侧身让步让周伯安换鞋。
两个女生在一起两天没出门,屋里乱糟糟的,桌子上的泡面都还没有收拾。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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