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化身黄狗大小的狐狸爬在窗台上悠闲的晃着尾巴,忽然尾巴一僵,狐狸跳起来直愣愣的站在窗台向外看去,这样有一会就又爬了下来。
一旁打坐的张玉岸收了功,从床榻上下来走到狐狸身后,也向窗外看去,“看什么呢?我也瞅瞅。”
狐狸打了一个呵欠,“瞅这鸳鸯命苦,夜半相会。”
“哈哈哈哈哈哈,”笑着把窗户关上,“非礼勿言,非礼勿视。”
为这都不让人吹风了,狐狸落地化为少年,一双圆溜溜的眼睛一转,“我到想知道这丹墟子有多心狠。”
“行了,”张玉岸叹了口气,回来揉揉了刚及胸口的少年,“你那点小心眼。”
“你也是铁石心肠。”少年忽地又化为狐狸,转身跑到一边的床榻上窝着。
本想为自己倒水的手一顿,无奈一笑,继续给自己倒那凉茶,这狐狸当真是养不熟的小畜牲,有气没出发使到我头上来了,“再不听话,定叫人扒了皮。”
那狐狸眼中印着说话人,却是满眼的不服气,将脸藏进尾巴里闭了眼。
哥哥走后宫璟没有一日不小心翼翼,虽不知道临走之时父亲叫他去书房说了什么,但是大哥这几日安分在家,这个淑芳阁宫璟是一步也不敢出去。
刚伺候完娘洗漱早饭之事宫璟就叫身边的下人们退下,以往自己这个小姐就跟半个下人没什么两样,现在陡然事事叫人伺候宫璟也不习惯,回头看一眼坐在窗边呆滞痴傻的娘亲,端过一旁早已温热的药慢慢的喂起来。
“唔……”难闻的药到嘴边,痴傻的人就是不张嘴,却依旧望着窗外。
以往哪有药来给娘亲调理,宫璟张口却是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许是想劝都没有可能。无力的放下手中药碗,已经七天了,这药没有一次能给娘喂下,把药放在一旁取了同药一起送来的蜜饯喂到嘴边,这才张了口。
是了,药苦,若非迫不得已谁愿意吃这种苦。端着蜜饯的小碟一颗一颗的喂,娘俩就坐在这窗边,好似一副母慈女孝。
“哎呀,你还真是心大。”
这如雷贯耳的声音宫璟至死都不可能忘记,手中的蜜饯与小碟落地的碎裂声好似宫璟此刻的心境,女人跳起来似的转身挡在母亲身前,身后的男人还保持着从窗户翻进来的模样,似乎被女子的反应吓到。
艰难的转身翻进来,这女儿家的绣楼再怎么秀气这窗户也太小了点,打理打理自己的衣衫,回身看那窗户抱怨道,“你那蠢爹不光蠢还小气,这窗户不知道要挤死谁。”
许是见过此人的厚颜无耻,宫璟紧张的看着来人,从头上拔下一支银簪握在手里。
似没看见女子的紧张,昀岳子笑着慢慢踱步到两人面前,端起那碗没有喝的药随意搅了搅,“喝多久了?”
‘没……没喝。’
紧张的看着昀岳子尝了一点药品了品,端着药转身去了屋内的盆栽前把药浇了花,“以后也别喝,不是什么好东西。”
‘你……想做什么?’紧盯着昀岳子回来把碗放下,旁若无人的在这个房间闲庭信步。
这里倒是没有什么变化,真可惜没什么变化,“没什么事就来不得?”
作为养在深闺的女子,宫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囹庄是魔庄,囹庄之妖魔人人的而诛之,这样的人他就在自己面前,进出自己的闺房犹如无人,‘你就不怕?’
“怕?”四处打量一番,“有什么好怕的?”然后似又恍然笑道,“哦,小丫头你关心我,是因为你发现红山茶比白色好看吗?”
似被眼前人的厚颜无耻惊到,宫璟握紧了手中的簪子。
这就生气了?这么不经逗啊,轻巧的走到宫璟面前出在其不注意之下夺下手中的簪子,在宫璟慌乱之际昀岳子反手搭上宫璟的手腕,只是一瞬,昀岳子便明白了,这丫头倒是还算聪明。
看昀岳子力道放轻,立刻抽回自己的手腕,宫璟慌乱的看着眼前人,‘你再不走我就叫人了。’
“叫人?”昀岳子觉得好笑,“那正好,我就来一个杀一个。”
亲眼看到此人杀死自己的二哥,还在戒备严密的宫家来去自如,宫璟知道此人所言非虚,‘你意图为何?’
意图为何?这是个好问题,昀岳子没有想过,只是想来便来了。不知道为何昀岳子想到了后院的那一片山茶,“你喜欢那山茶?”
虽不知道昀岳子为何问此问题,宫璟自知对眼前人无可奈何,不如以礼相待如实回答,‘夫人喜欢牡丹此类花朵,我不敢择,那山茶不知道为何一直常开,少一两朵不会被发现。’
听到回答后转身在房内桌前坐下,宫璟鼓起勇气转身看了看自己母亲,走上前去拿了茶壶为昀岳子倒茶。
看到此举昀岳子出言调笑,“现在不怕我了?”
‘害怕无用。’宫璟自然也不会傻到认为父亲会倾其所有来救自己。
听此言倒是对这小丫头刮目相看,原来还是有明白人的,宫长明个蠢货,眼看着把这几个小辈教成了蠢驴木马甚是可惜。
端起茶手中一片温凉,昀岳子就这么出了神,宫璟也不敢打扰此人就在一旁站着,忽然,昀岳子似想到了什么,“你想出去吗?”
‘出去?’
“宫家有个坏毛病,想必你也知道,就是只有脑子不好的人才能掌家,”百年前如此现在还是如此,真是烂到根里了,“我有个提议,我帮你杀了宫长明,还有你那个没什么品味的夫人如何?”
越听宫璟直觉得冷汗直冒,心宛若有石头坠着,慌乱的看着昀岳子,‘为什么?’
“为什么?”昀岳子笑得眼睛弯弯的,“我早就想这么干了,你也一样。”
腿一软宫璟直接跪倒在地,跪在了昀岳子的身边,慈爱的伸手拍拍宫璟的头,“我很爱惜年轻人,宫长明那蠢出生升天的东西还能生出你这讨喜的小丫头,我啊,缺个徒弟,”垂眼看那小丫头,这丫头一双乌珠全然倒映着自己的模样,“我们都应该开心一下,小丫头你觉得如何?”
听着昀岳子的话宫璟粉唇微颤,只有宫璟自己知道这并不是害怕,而是内心中难以掩饰的兴奋与期盼。
如果有机会,如果……不用如果,现在就是机会,有人愿意帮自己有什么可犹豫的……
眼看着宫璟眼中的颤动,昀岳子很满意,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个小丫头。
“宫璟呢!”
这时淑芳阁下一阵骚动唤醒了宫璟,连忙起身向外看去,是自己的大哥向这边而来,顾不得那么多,像是个偷偷把相好带进房间幽会的女子一样,宫璟焦急拉起昀岳子向此人来时的窗户走去,把他推到了窗前。
没事人一样的昀岳子站在窗前还不忘说,“你好好考虑,等我下次来时要想好。”
慌忙间听到上楼的脚步声,宫璟几乎小鸡啄米般的点头,用上了全身力气把人推出了窗户。
被推出去的昀岳子站在淑芳阁楼下的花丛里,拍拍自己身上的慌忙跳下时粘上的落叶,从衣袖里拿出那支素银的簪子,觉得自己就像个登徒子,这般狼狈又这般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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