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微弱的尖叫夺走了目光,那是一张皮,在张玉岸的眼睛里那是一张陌生的染血的皮。
男孩眼睛里的泪水还是流下来了,偷走狗的人还给了男孩狗的皮,吃饱喝足的人们躲在暗处发笑。他们对着男孩指指点点,有的学着男孩的表情,然后惹的身边的人又开始笑,这是他们吃饱之后的唯一乐趣。
他颤抖着捡起地上的皮,狗头不好处理,远没有狗肉来的实在,他们敲烂狗头却把它连同它皮还给了它的主人。
男孩慌张的回头,把狗皮藏在身后,冲着睡着的女人说了些什么。只要稍一观察就能发现,并不是女人在说话,而是女人怀里的孩子。
他们的说什么如果想,自然有办法听到,此刻张玉岸觉得不需要。
男孩扯起自己的嘴角,向更小的孩子说着什么,他并不知道不远处有个人再看着他看着他们。
女人的苏醒让男孩有半刻的解脱,他带着狗皮去了更远的黑暗处,狗头滴落的血液零落在他踏过的土地上,好像他将踏血而去。略微有些不赞同的摇头,这不是一个好兆头,尤其是天光熹微的时刻。
远处泛起的鱼肚白让安静的难民们开始躁动,也让守城的士兵们更加警戒,换班的卫兵还没有到,执勤一夜的人此刻满脸充满了不耐烦,寒冷和不情愿已经重看了疲惫的内心,或许已经在心里咒骂过了。
“天亮了,我们走吧。”
对于那个孩子宫易早就从张玉岸的视线中看到,昨晚的一幕幕都叫宫易无比厌恶,穷山恶水出刁民并不是没有道理。
身旁坐着的人纹丝未动,“师兄有要事要办,在下还想在这里停留片刻。”
“景王已为我们安排好住处,”宫易向城内转身,“差不多了就寻来。”
“师弟记下了。”
得到回复之后趁着天还为亮,宫易飞身进城里向住所而去。
女人是个寡女儿子走了之后她十分的不安,四处打量着周围疯人,眼里充满了惶恐与不安,好像怀里的孩子是他唯一可依靠的,她好像在说着什么又好像在颤抖。
等到天光亮的时候,男孩出现了,他身上灰褐色的衣服有一半颜色更加深,用半个身子遮挡着怀里的东西,他跑回来,蹲在女人面前,背对着张玉岸展开了怀抱。
是什么呢?张玉岸看到女人的表情是惊喜的,孩子反倒是一闭眼。
“是肉,”狐烟绕过张玉岸的脖颈在耳边低语,“带血的肉。”
张玉岸不想知道这是什么肉,或许就如别人对他一般,他也如此这般去做了一样的事。
“没什么意思,”扫兴的摇摇头,“这里我听说有关牛羊的食物都很好。”
狐烟失落道,“现在还有这样的好吃食吗?”
“怎么会没有呢,”张玉岸拍拍衣摆上的灰尘,“我带你去。”
狐烟化为少年模样,炸眼的红色换成了低调的颜色,就像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厮,他跟在张玉岸身后,两人落在小巷后面然后款款而出。
两人看着主街上依旧准备开门的商铺,挂招牌的店小二打着呵欠,看着蒙蒙亮的天睡眼迷蒙,他收起长杆一回头吓了一跳,门前赫然站着一位公子。
吓得他瞬间清醒了许多,这么早的天……
“小二你这开店了吗?”
公子的声音清亮,小二心里松了口气,笑着把人往里迎,“回爷话,这招牌一挂店就开了,您请!”
随着小二进了店里,这凳子都在桌上搁着呢,小二一看,顺道就把人往楼上雅座请,大清早的也没什么人,既然开门就不能赶客。
到了楼上张玉岸选了窗边,等落座之后古里道,“小二据说你们这里特色牛羊菜来几道。”
“唉,”小二眉眼一转,“咱这里有特殊的烤羊排,焖羊羔,小炒牛肉还有小羊汤,您看这大清早的寒气重,小的建议二位先来个小羊汤暖暖身子。”
古里看了张玉岸一眼,转头道,“你说的这几道都来些。”
“唉,小的这就去给二位上茶。”小二一弓腰然后退了出去。
古里也就没那么拘谨,一撩衣摆坐了下来,“不奇怪吗?”
“一看我们就不是本地人。”现在能从外地来还能这么早出现在城里的,怕八成就是京都派来的大官。走过大堂顺道瞄了一眼,小二说的也的确是挂了牌的招牌菜。
叩叩
轻敲两下门,小二端着茶来,“二位爷尝尝咱们这里的特色茶。”说着便给二人上了碗茶。
一股甜丝丝的味道顺着茶碗的缝隙传出来,的确是香的勾人。
这时外面突然人声嘈杂,回头一开,是一行人穿着统一,怕是那里的家丁惦着桌子大桶往外走,后面还有一辆精致马车。
“哎呀,”小二一看笑嘻嘻道,“这是咱们这里有名的富户贾老爷,这一家可是大善人啊,已经在城外施粥有十天了。”
“就他一家吗?”张玉岸端起茶碗撇沫要喝。
“当然不是,”小二赔笑着解释,“咱们这里有富贵人家也会捐些物资,但是施粥也的确只有这一家,前些日子城里的大夫们还在义诊。”
茶还未入口便又放了下来,这灾可是都有少说两三月有余了,这雍右城倒是没有什么慌乱的样子。
“赈灾使来了就好了。”小二笑嘻嘻的抱了托盘下去。
手中的茶碗就在嘴边将喝不喝的几个来回,终于还是又放回到了桌上,刚才的那一队人早已走远,张玉岸的眼睛却牢牢的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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