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元二十三年,安泰宫不宁,长公主夜难寝之,帝命归德、怀化二位大将守之,难安。
近几日宫中人心惶惶皆都传闻安泰宫中闹鬼,是显儿惨死的灵魂来索命,吓死了安泰宫里的好几个奴婢太监,归德与怀化两位大将军夜夜巡逻依旧日日有人见鬼。
站在安泰宫门前,张玉岸未有旨意不得进入只能在宫门之外瞭望。
安泰宫内的宫女太监一个一个惶恐不安,安瑞扫了一眼侍候的人,在床榻之上托腮不语。
人们都说是显儿回来了,那个有这可爱笑容的小丫头,她回来了吗?不甘心吗?
安瑞没有见过显儿的鬼魂,她想见见她想跟她说说话,她还是以前的样子还是浑身是血呢?
“中郎将呢?”安瑞突然问道。
侍女太监们相视一眼,然后一个宫女出来跪下回道:“中朗将没有旨意是进不来的。”
“只有中郎将才能让本宫安心些。”安瑞叹了口气。
乘车来到安泰宫门前,御吟一下车就看见傻站在门口吹寒风的中郎将张大人,从颜朗身边跳下古里伸手去搀扶御吟。
披上雪白的狐皮披风,御吟与古里缓步上前,道:“难怪司天台不见大人,原来是在这里。”
“御大人为何来此?”听到这样的调侃张玉岸无心搭理,没好气的回道。
一挑眉看了看安泰宫内增加了不止一倍的守卫道:“张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在下可是司天监啊。”
“啧!”烦躁的咋舌,伸手蛮横的抓住御吟的胳膊往旁边一拽。
“哎哎哎,张大人你这是作何?”古里边喊边追了上去。
被蛮横的带到一旁,御吟淡然的看着张玉岸严肃到可怕的脸,任由张玉岸抓着。
“你还不放手,你要对我家大人做什么?”古里气愤道。
张玉岸深深的看着御吟道:“你有没有做什么?”
“做什么?”御吟笑问,“我可不知道张大人什么意思?”
古里听了直接一个白眼,就觉着这张玉岸真是榆木脑袋。
“安泰宫!”张玉岸十分烦躁,已经压不住语气之中的火气。
“自然没有,这安泰宫又没有什么用。”御吟直视张玉岸答道。
看一眼安泰宫现在的样子,就像是被乌云笼罩之下的建筑,那是巨大的浓烈的怨气。这是要死多少人,又有多少人身首异处才能变成这样,上一次见到,是在战后的万人坑中,御吟想。
“张大人若想知道,今晚就可知晓了,”御吟一个巧劲便挣脱了张玉岸的钳制,没事人似得理了理自己的衣衫,“你不是见过显儿嘛。”
“可那只是个……”吸了些精气的……布偶而已……
瞥了眼身旁的中郎将,御吟不再言语三人直等到了日落西山,御吟看了看天道:“张大人请吧。”
“御大人先请。”张玉岸生冷道。
御吟先走在前与守卫的归德、怀化两位将军耳语几句,两位将军便一拱手带着人撤出了安泰宫。
然后转身对着张玉岸和古里招招手两人才缓步上前,张玉岸心知自己没得到皇上的允许就擅自进长公主寝宫算是不敬,但是奈何担心宫中人的安危,如若皇帝怪罪下来也甘愿承受。
行至宫中花园内御吟停步转身伸出手指放在嘴前,捂着口鼻的张玉岸点了点头允诺下来。
从刚才一进入安泰宫之内扑面而来的怨气就差点让张玉岸喘过不气,腥臊恶臭与怨气一起侵蚀人的心肺。忍了又忍张玉岸还是捂住口鼻干呕几声,把旁边的古里也恶心的够呛,无奈之下掏出绣帕递给干呕的张玉岸。
连忙接过捂住口鼻,这绣帕中有一股奇艺的香瞬间驱散了这些恶心的味道。感激的看向古里一眼,却被嫌弃的翻了白眼。
御吟一看着张玉岸好了不少便继续往前走,不知何时升起的黑雾气将路封锁的伸手不见五指,张玉岸知道这是对他们这些能看见的人的障眼法对普通人无用,现在他只能跟着御吟亦步亦趋的走。
紧跟着御吟在这茫茫黑雾中走了半天,御吟才在一个地方蹲下应该是花园的一角,御吟走上前几步蹲下之后摸了摸土地,然后指掐一诀。张玉岸猛然看见一道光射入地中,恍然见雾气似乎散去一些。
环顾四周还是看不清具体方位,但是却也比刚才好了很多,张玉岸心中疑惑,这宫内花园不大方才与御吟一道走了大约有两炷香时间,但是就刚才来看还在这花园里,不光如此御吟所掐之诀十分眼熟,明显的正统修者之诀。
御吟起身往回走,张玉岸不知道御吟是怎么在这茫茫黑雾之中分别方向的并找到这些黑雾的根源的。只能跟着御吟慢慢的走,御吟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古里也走的很悠闲。
忽然耳边似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张玉岸猛然一愣,回头四下张望发现除了黑雾以外没有任何人。
仔细回忆刚才那个女人似乎再说‘不伦’?
回过神看见御吟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张玉岸脸一红将帕子捂的更紧追了上去。
接下来张玉岸听到了很多女人的声音“恶心”、“背德”、“肮脏”、“不成体统”等等辱骂的声音。一声皆着一声句句泣血,越来越撕心裂肺,也吵的张玉岸头晕眼花。
终于张玉岸不堪其扰运用灵力驱散了身边的声音,眼前顿时一片清明环顾之下他现在在安泰宫的正宫门前。
御吟失望得摇了摇头,有些叹息的看了一眼正宫大门。古里眨眨眼,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叫张玉岸了公主不会怪罪下来吧。
看到御吟与古里的表情,张玉岸知道自己坏了事情,但是怨气已经散去,正在无措之时只听——
“还不见过长公主。”
眼看御吟忽然向前方看去,明明正宫的门都没开何来见过?
就在张玉岸迷惑时顿时周围黑雾四起,在正殿门前聚集起来逐渐变成人形慢慢的开始有五官,最后变成了安瑞公主的模样。
张玉岸睁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凭灵气眼前之人的确是瑞安的布偶宫女显儿。
“中郎将大人可在?”
女人的声音也和安瑞公主一模一样,穿着紫色的华丽衣衫头发被玉钗珠翠高盘而起,好似参加国之庆典一般,只不过显然眼前得公主样貌年起稚嫩许多。
被点了名张玉岸看了眼御吟,之见御吟扬了扬下巴,于是硬着头皮上前行礼下跪道,“中郎将张玉岸拜见公主千岁!”
此时早已心如擂鼓,没想到一个稍有精气的布偶竟然怨气冲天,“安瑞”冰冷得看着张玉岸,红唇轻启叹道:“张大人许久不来见本宫了……今日不知吹的什么风张大人倒是愿意孤身而来?”
孤身?!张玉岸一惊连忙转头看了一眼古里,在这里的的确确站着三个,这个怪物居然说孤身一人。
“回长公主,下官这是特……特来给公主请安。”
“安瑞”眼睛一亮,竟然瞬间化雾欺身而来,急迫的道:“可是真的?你愿意来看本宫?”
就在张玉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被还被这腥臭熏的难以忍耐时,身后只听一阵咳嗽唤醒张玉岸,用余光看去正是那御吟提醒自己。
“自然……是真的。”忍着这股子腥臭,张玉岸低头瞥见身旁御吟袖子里取出一个红秀包蹲下交给张玉岸,并对张玉岸使了眼神让他交与眼前的显儿,“公主请看。”
“安瑞”低头一看是个漂亮的红香包,顿时水灵的眼睛炯炯有神,伸出手来接过红香包道,“可是给我的?”
“是,”张玉岸点头,“还望公主喜欢。”
眉头紧皱张玉岸看着“安瑞”欣喜的表情,伸手戳了戳张玉岸见他回头,古里对他摇了摇头,张玉岸这才收敛心神专心对付眼前的“瑞安”。
“安瑞”嬉笑颜开扶起张玉岸怜惜的看着他久久不语,眼中神情越发的哀伤。张玉岸拘谨不以“瑞安”的一举一动都带着恶臭让张玉岸难受不已。
“你……小……候都没在我……身边让我好好的抱一天,”假公主眼中似若含泪,张玉岸皱眉不解偷偷看向御吟,之见御吟已经手中掐诀心中安定不少,只要再拖延一阵便好。
“……现在倒成了少年郎,稳婆说脚……痣是好兆头,本宫就想……”
看着张玉岸“瑞安”丝毫没有注意到背后伸出一道红线,还在细细慢慢得跟张玉岸诉说着一些往事,红线慢慢的缠绕起女人的身体,慢慢的收紧直到最后女人还看着张玉岸,丝毫没有反应的被红线捆绑直至从脚开始变成一团云雾消散,直到手中红香包从空中落地地上发出‘啪’的一声,女人都一直在怜爱的看着张玉岸眼中似喜似哀似哭似笑,让张玉岸不知所措心中震动不断。
“好,好,好!”
拍手声与叫好声忽然响彻,张玉岸身子一震连忙跪下他对这声音在熟悉不过,是当今的圣上。
安瑞随着皇帝身后走出,依旧是没有神采的眼睛冷眼看着这一切,如刚才的怪物如出一辙。
“哎呀!御大人劳苦功高,诸位免礼了。”皇帝十分高兴,虽然喜笑颜开但笑意未达眼中,直盯着张玉岸让中郎将出了一身的冷汗。
“谢陛下!”御吟谢恩起身,顺道还给了傻跪这的张玉岸一脚,被踢了一下张玉岸反应才连忙磕头起身,不发一语的站在一旁出神。
这个孩子怕是不会再抬头了吧,瑞安想着,先在这张与自己五分相似的脸和一模一样的眼睛,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神情。
“哈哈哈哈哈哈两位爱卿劳苦功高,各赏明珠十斛。”
皇帝大袖一挥御吟和张玉岸弯腰拜谢,心不在焉的恭送直到皇帝与长公主回宫,直到离开安泰宫张玉岸依旧回不过神来,古里看着张玉岸跟傻了似得于是看向御吟,只见他无奈的摇头是不打算再管张玉岸,把他带进安泰宫已经算是尽心,这时颜朗驾马车而来御吟转身上车颜朗看古里似有犹豫便驾车离去。
大冷的天又是月上中稍之时,自己一个狐狸到是没什么,这个傻子似得中郎将大人不知道要站多久,等了许久实在看不下去,古里这才开口,“哎,我说这样下去要冻死哦。”
“哦,”猛的回神张玉岸看了眼古里,“好。”点点头愣着神转身就走,古里撇撇嘴追上去。
知道古里一直再跟着自己,张玉岸想可能他是想要回自己的手帕,将手帕攥紧张玉岸却不想还给古里,如果没有古里这手帕自己一定会被那腥臭的气味熏死。
“谢谢。”
本来埋头跟着张玉岸在这内宫中晃悠,猛然听到一句谢谢古里抬头见张玉岸看着自己,半晌才模样才渐渐得意了起来。
“事情没完呢。”
好心透露一点给这傻小子,古里仰头便化雾而去。
只有张玉岸一人呆立在原地看向安泰宫久久不语,抬头入眼那轮明月,这皇宫……煞是冷人。
安瑞独自又坐在窗前,眼睛里是窗外的明月,不管多久安瑞依然看着,孤独的好像要随时离开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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