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月光洒在迎风客栈破旧的木窗上,淡淡地映在床榻上,增添了一分沉寂和幽深。房间里依旧一如既往地寒酸,窗户微微透风,床上的两人却成了今晚最突出的景象。床铺狭窄,勉强能容纳两个人侧卧。萧景焱站在床边,眼神飘忽不定地望着那张几乎无法容纳两个人的床,开口却依旧硬撑镇定:“师尊,您先休息,徒儿……徒儿睡地上就好。”
顾清尘没有立刻回答,目光悠然地扫过他,脸上没有丝毫波动,仿佛这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情况。语气平静无波:“你我又不是第一次共宿一榻。”他平淡地说道,似乎这已经是约定俗成的事,再没什么好特别提的。
萧景焱愣了一下,心中不由得浮现出那晚前往龙魂洞窟时的情形。那时,萧景焱整夜未眠,心中充满了紧张和忐忑,和莫名的悸动。而现在,心情却和那时完全不同。
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试图挣扎:“师尊,这床实在太小……”
顾清尘似乎并不打算再与他纠缠,抬眼扫了一眼,眼神冰冷而清晰,“与其再说废话,不如休息。”他的话语简短且不容置疑,随即翻身躺下,闭上了眼睛。
萧景焱瞪着床的另一边,短暂的沉默后,悻悻地脱去外袍,硬生生把自己挤进了床的一侧。那一刻,床铺的狭小让他无处可逃,他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避免碰到顾清尘,然而,每当稍微移动一下,便会感觉到衣袖轻轻相触,那一份陌生的温度与距离感交织,让他更加难以平静。
尽管试图让自己专注于其他事,萧景焱的脑海却被不断涌现的情感所占据。他盯着屋顶的木梁,思绪像潮水一般翻涌着。
而顾清尘,依旧是那副冷淡从容的模样,呼吸绵长,似乎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的侧脸被月光照亮,轮廓分明,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未能撼动他那份冷静与安然。
萧景焱忍不住转过头,悄然凝视着顾清尘,心中泛起一阵无法言喻的情绪。师尊的高洁与冷漠像一堵墙,阻隔了他所有的接近。可越是如此,越是让他渴望靠近,渴望打破那层冰冷的外壳。
终于,萧景焱压低声音,轻声说道:“师尊,您就这样全然不在意吗?”
房间里一片寂静,顾清尘似乎没有回应,萧景焱的心里泛起一阵失落。他自嘲地笑了笑,再次闭上了眼睛,强迫自己入睡。然而,身体却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束缚住,始终无法放松。
就在这时,窗外的风声骤然变得强烈,突如其来的一阵风把窗户吹得“砰”的一声,萧景焱本能地一震,腿不小心蹭到了顾清尘的身体。
“你做什么?”顾清尘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满。
萧景焱瞬间僵住,连忙低声解释:“徒儿无意的,是外面的风……”
顾清尘没有再说话,似乎也并不打算为这点小事纠缠。然而,他翻身的一刻,原本就狭小的床铺上,两人之间的距离几乎消失殆尽。那一瞬间,萧景焱几乎能感受到师尊的呼吸轻轻拂过耳畔,心跳的速度几乎失控,胸腔内的血液仿佛都在加速流动。
顾清尘的声音依然平静,“睡觉。”那语气不带一丝情感,却隐隐透出一股不容反抗的威严。
“是。”萧景焱的声音低沉而颤抖,他咬了咬牙,闭上眼睛,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要迫使自己入睡。然而,那种来自顾清尘的气息仿佛在他周围不断扩散,连带着他的思绪也变得紊乱起来。
夜深了,房间里只有窗外愈发激烈的风声与两人隐约的呼吸交织在一起。萧景焱几乎整夜未眠,翻来覆去地辗转。
直到天光微明,窗外的光线透过窗棂洒入,萧景焱轻轻叹了口气,终于坐起身来。顾清尘依旧沉睡,呼吸平稳,似乎丝毫未察觉他整夜的心神不宁。
萧景焱盯着顾清尘那副安然睡颜,心中不由得涌上一股无奈却又带着些许宠溺的情愫。“师尊,您真是睡得安稳。”他低语道,带着一丝轻笑。
顾清尘的睫毛微微颤动,最终睁开了眼睛,眼中没有一丝疲倦,仿佛一整夜都未曾睡过。他看了萧景焱一眼,淡淡地说道:“天亮了。”
萧景焱点点头,心情复杂地应道:“是啊,又是新的一天了。”
顾清尘起身整理衣衫,动作一如既往地从容优雅。萧景焱注视着他,心中暗自发誓,总有一天,他要撕裂这份冷淡的外壳,让顾清尘看到他所有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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