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要活着,好好活着。

“哥哥,这件事你做的很好。不一会儿,你平定叛乱的名声就会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到时候家父替你美言几句。姑母的心愿也算是达成了。”苏盼星以酒代茶,一饮而尽。“这湖蓝的烈酒可比京城的女儿红还叫人喝的畅快。”

“盼星,当时我已经找到了解决办法,你为何还要杀人。”宋慈恨不得碾碎手中的茶杯,但是碍于苏盼星的面子还是忍了下来。

"宋慈,我与你约定的七日之限已到。七日一到,屠城换取功与名,这是我们本来就商议好的。是你没有救下他们。”苏盼星不以为然地举起酒杯,摇晃间酒香四溢。

“是我,是我太过于蠢笨,连那四个字都参透不了,连找到解救之法都花费了足足五日。”字字珠玑,每说一句话,狠狠捶打着宋慈的心口,他不禁扪心自问,“对得起这满城的百姓吗?对得起师傅十几年的教导吗?”宋慈自小是在书香的滋养中长大的,读着《四书》《五经》,学着琴棋书画,俨然一副世家公子的作风。

今日的血腥是不曾见过的场面。没有哭号,死一般的寂静。没有痛苦,生一般的接受。可是真正活下来了的人,却走不出那座城了。宋慈想的有些出神,他彷佛重回了那座城——云上燕。化身为轻燕,只见尸横遍野,血满黄土,他拼命地飞,却怎么也飞不出那座城,身后是紧追不舍的鬼魂,禁锢着他的身体,遏制住他的喉咙,无法呐喊,只留悲痛。

苏盼星见着宋慈的额头冒出层层细汗,双眼无神,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只得微微扶正他的肩膀,“你已经尽力了。一切只是按照计划行事。”她。越发地看不起宋慈了,犹犹豫豫地难成大器。

“不,我没有。我甚至还比不上那个人。我对不起这座城。”宋慈终于承受不住了,将所有都宣泄了出来,泣不成声。有着口头上慈悲心怀的君子总是会把大衣挂在嘴边。

一张白纸,一旦着墨,便会留下痕迹。然而,若将白纸投入废水之中,让黑色逐层浸染,最终白纸将面目全非。

月牙湖畔,绿柳成荫,繁花似锦,实属罕见。在这茫茫大漠之中,能觅得如此僻静的绿洲,已属不易。而这绿洲又有一弯月牙状湖泊相伴,更增添了几分韵味。

“有人落水了!”奔走的奴仆大声呼救,一传二,二传十,十传百。

传到了在宋慈房前,焦急等候的官辞青那里。她双唇紧闭,眉头像麻花一样拧在一起,迈着细碎的步子来回踱步。或许在此之前,官辞青还想依仗宋慈这位男二的大腿,在这乱世中艰难求生。但是今日与这位女主角见面之后,她才明白人心难测。明明她已经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最佳良策,但是故事的结局依旧会按照书中的情节发展,这其中的过程无论怎样曲折、反转,都只有一个结局。苏盼星,她是一个死而复生的恶女,不,应该说是一个疯婆子。官辞青心里很清楚,和这种人走得太近,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不好,崔如婳定是想不开了。”官辞青转头就往月牙湖跑去。

侍女护卫们伸着长长的竹竿,试图让崔如婳抓住这跟救命稻草,可是她是自愿走向死亡的,连反抗都是那样的微乎其微。官辞青不想再耽误时机,当机立断跳入水中。

母亲,我见到了月牙湖,湖水湛蓝,冰冷刺骨。我生在大漠,鲜少见到湖泊,此次也算无憾此生了。崔如婳不断下坠,无力挣扎,速度极快。官辞青憋住气,奋力潜至深处,单手拦住崔如婳的腰,竭力向上游,尽力托举着她。浮出水面的崔如婳,被迫开始大口呼吸,咳嗽不止,睁眼望见一支竹竿,岸上的人呼喊着:“姑娘,抓住,勿轻生。”身后之人,紧紧托举着她。

生的**在这刻变得愈发强烈,死的感觉却是越来越近了,灵魂似乎出走迎来了她新的归属。崔如婳紧紧抓住竹竿,两个人借助竹竿回到了岸边,浑身湿哒哒的,满脸的狼狈,侍女护卫们看人被救了上来就离开了,两人相视一眼,崔如婳下意识地回避自己的救命恩人。

官辞青拖着沉重的衣衫,单手抚摸着崔如婳的左脸,拭去泪水和湖水,“崔如婳,我们活下来了,这座城只有你我活下来了,如果你我都不在了,谁会记得这天大的不公,谁来替他们沉冤昭雪。我们要好好地活着,我们要让那些人付出他应有的代价。”官辞青知道真正能激发生的希望的就是仇恨的力量。

崔如婳看着官辞青坚定的表情,紧紧地抱住了她。心理已经开始谋划复仇的计划。却突然又推开,满脸羞愧颤颤巍巍地说。“姑娘,我竟还不知道自己救命恩人的名字。”

“官辞青。”

辞去一片青草色,这名字总是隐约带着些伤感。

回到房间,两人开始整理湿透的衣衫。“我们得抓紧时间离开这里,待在这两人身边太危险,我们太被动了。”官辞青说。

原作中提及云上燕不过寥寥几句,官辞青只能猜测,异燧人的存在注定只能是秘密,那么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就存在着危险。

“好,我们现在就出发。”两人没有行李,只打算悄无声息地走,但是又怕府内有人盯着,但是多停留一份也是多了一分的危险。

硕大的小院,今日似乎异常的忙碌,三位贵人齐聚一堂。可把府里的丫鬟们忙坏了。两人原想抓紧时间离开,但却被管事的嬷嬷叫住,要去帮忙做事。

官辞青只能小声说着,“今日日落时分,我们在月牙湖旁的老枯树间见。”夜色正浓的时候,也是出逃的好时机。

“别在那里傻站着,有手就进来帮忙。”为首的老嬷嬷吆喝着。

从未做过粗活的小姐,挽起了衣袖,一遍遍擦拭着瓷盘,眼睛却一直看着案台上的一碗汤,红枣薏仁汤,给自家小姐补气血的。藏不住心事的小丑,一举一动在明眼人里面都是极其的可笑。等到这碗汤送到苏盼星的手上的时候,崔如婳都没有机会和理由能够经手。常备在身边的毒药无处安放。

崔如婳错失了这次机会,洗刷着木盆里的碗筷,落日的余辉不经意照到她的半张脸,彷佛是在提醒她与旁人的约定。

月牙湖的枯树旁,在树下踱步,脚印深深地镌刻在黄沙之中,一步一步地延申到远处的月牙湖,官辞青想起那句诗“含凄绕枯树,桃李何时花。”大漠之中,不见桃李,只留凄凉。

小厨房替苏盼星每日熬制的补药被送进了房门。苏盼星看着这碗熟悉不过的汤药,她记得就是在这里,崔如婳给她下了毒,这是这毒的剂量太小,以她的体质,毒效都没有发作,只是略微的难受,但是这不足以要了崔如婳的命。

毒得再多一点。

“速请大夫,小姐中毒了!”小竹扶住吐血不止的苏盼星,高声呼喊。鲜血汩汩流淌,腹部剧痛难忍,如刀割般折磨。

“小竹,此汤有诈。”

宋慈与赵霁在月牙湖边对弈,此局乃苏盼星所约。二人棋艺相当,然而气氛却紧张异常,似有剑拔弩张之势,想来是情敌见面,眼红所致。

“王爷,此局您似已落败,当以静制动,方为君子之道。”

“唯有多变,方可觅得良策,死守陈规者,实乃顽固不化。”

两人相视而笑,宋慈多了几分羞愧,赵霁少了几分张狂。

“王爷,公子,不好啦!苏小姐中毒了!”伴随着一阵惊呼声,只见一名小厮神色慌张地从远处狂奔而来。

此时,屋内正有两人对弈,棋盘之上黑白二子纵横交错,局势焦灼难分,但其实只要稍作细思就能看出胜负已定。然而当局者迷,两名下棋之人依旧忙碌不停,每一步棋似乎都落入对方精心设计好的陷阱之中,身为局外之人一眼便能看穿究竟是谁最先舍弃棋局,也唯有如此方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再看床榻之上,苏小姐面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想开口说话却又无能为力,刚一张嘴便有大量鲜血源源不断地从口中喷涌而出。她的双手只能紧紧捂住腹部,满脸尽是痛苦与绝望之色。

宋慈守在床边,手中紧握着一方手帕,不时轻轻擦拭着苏小姐嘴角溢出的鲜血。他眉头紧蹙,眼神中满是忧虑和心疼。

一旁的大夫仔细检查过苏小姐的症状后说道:“此乃光棍树之毒所致。此种树于大漠颇为常见,其毒性极强且发作迅速,但药效持久绵长。需每日服食救心丸加以调养方可缓解。老夫已喂小姐服下一粒救心丸,暂时可压制毒性。只是如今我们所携药材有限,仅够制成七粒药丸而已。事不宜迟,还请王爷、公子尽快返回京城,另寻良药救治小姐性命。”

赵霁皱起眉头,端着那碗看似普通的汤,小心翼翼地递到大夫面前,眼中满是疑虑:"你仔细看看这碗汤药,可有什么异样?"大夫接过碗来,仔细端详一番后摇头道:"王爷,依臣所见,并无异常之处。苏小姐今日的饮食皆未发现问题,但这凶手手段高明至极,实在令人难以捉摸其下毒之法啊!"

正当众人陷入沉思之际,一名护卫匆匆赶来,拱手禀报:"王爷,此人形迹可疑,神色慌张,似欲逃窜。"说罢,护卫将被押解而来的崔如婳带入房中。

赵霁眼神一冷,命令道:"给本王搜身!"片刻之后,护卫从崔如婳身上搜出一个小瓶子。大夫快步上前,打开瓶盖轻嗅瓶内汁液,旋即断言:"此乃光棍树之汁液无疑。"

宋慈凝视着屋内紧张的氛围,打破沉默主动开口询问:"崔小姐,你为何要对盼星下毒?"然而,面对质问,崔如婳紧闭双唇,一言不发。

“你还有同党。”赵霁面色阴沉,怒不可遏,一把抓起崔如婳的衣领,厉声质问。

“我没有下毒。但是你们本就该死。”崔如婳奋力挣脱赵霁的束缚,怒指众人,破口大骂。

“公子,王爷,请为我家小姐做主。若落下病根,如何是好。先将此人关押起来,她还有一个与她随行的女子,未见其踪,定是同伙无疑。关起来,那人自然会来。”小竹说道。

赵霁一个眼色,手下人便将崔如婳带了下去。

“且本就是我们亏欠了她,她寻仇也是人之常情。盼星并无大碍,饶她一命,也算是积福。”宋慈尝试与赵霁商议。

“等盼星醒来再处置此女。宋公子,今日她欲取你青梅竹马之命,他日她的匕首必将架于你我颈项。我非你,无匡扶天下之志,我只做利己之事,有人欲伤盼星,我绝不放过。”赵霁不屑与这种弱君子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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