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鸹深吸一口气,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他赶紧掏出来,看到屏幕上显示 “余文” 的名字。
原来是余文在测试通讯。他按下接听键,听到余文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小鸹,能听到吗?信号怎么样?”
“能听到!很清楚!” 小鸹兴奋地回答,声音里带着颤抖。这是他第一次用手机通话,感觉很神奇。烛也拿出手机确认信号,对余文点了点头,三人朝着村落走去。
落霞坳的空气像是被抽走了粘稠物质,变得稀薄陌生。孩童的嬉闹声失去往日压抑,却衬得成年人眉眼间的不安愈发明显。余文知道,表面平静之下,暗流仍在涌动,他将调查重点锁定在王建国倒台后依旧沉寂的村东头。
余文再次带着画板走进村落。他刚走到老井旁,就注意到井沿上刻着一圈模糊的符号,与王建国账本里的标记相似,只是线条更古老,像是用钝刀刻上去的。
几个打水的村民看到他盯着井沿,动作都慢了下来,眼神躲闪,其中一个老汉还故意用木桶挡住符号,嘴里念叨:“这井老了,沿儿都磨花了,没什么好看的。”
“走了不少村子,发现每个地方都有些老规矩,或者不太愿意让人靠近的地方。” 余文在速写本上随意画着村落布局,貌似感慨,“我们落霞坳,有没有这种特别需要注意的?您跟我说说,免得我不懂事冲撞了。”
一位补渔网的老汉头也不抬,含糊应道:“老辈子传下来的规矩多了去了,现在年轻人谁还讲究这个。” 他的渔网刚补好一角,线突然断了,重新打结时,手指明显在发抖。
“也是。” 余文表示理解,话锋微转,声音压低,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不过我昨天在村东头散步,看到老会计家的烟囱很奇怪,明明没冒烟,却总飘着一层淡雾,是不是那边的房子太老,返潮了?”
老汉补网的手猛地一顿,渔网的线又断了一根,他干脆放下手里的活,站起身:“我家老婆子该做饭了,我得回去看看。” 说完就往家走,脚步匆匆,连渔网都忘了拿。
旁边一位妇人更是拎起篮子,借口回家做饭走开了,路过老会计家方向时,特意绕了个大圈,像是在躲避什么。
余文敏锐捕捉到这种集体回避,这不仅仅是忌讳,更像是刻入骨髓的禁令。他注意到,几个老人听到 “村东头” 时,目光会下意识低垂,或紧张地瞟向那个方向,仿佛怕眼神泄露什么。更奇怪的是,村东头的狗都不叫。可要知道整个落霞坳的狗见到陌生人都会吠几声,唯独村东头那几家的狗,每次他靠近,都只是趴在地上,夹着尾巴发抖,连哼都不敢哼一声。
在另一处,一位稍健谈的老人,在余文聊到 “村子这些年不容易” 时,叹了口气,低声嘟囔:“不容易?根子里的东西,从来没变过…… ”
他指了指自己的手腕,那里有一道淡黑色的印记,像是用墨汁画的,却擦不掉,“你看,我们这些老骨头,身上都有‘记号’,谁也跑不了。” 说完立刻警觉地闭上嘴,无论余文再问什么,都只摇头摆手。
余文见状,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灵果干递给老人:“大爷,这是外地带来的,您尝尝。” 老人犹豫了一下接过,却没吃,只是攥在手里,眼神复杂地看着手里头。
为了更深入的了解,余文进行了一次冒险的试探。他假装不经意地走向一个在村东头边缘田里干活、之前有过短暂交流的村民。
他没有提问,只是站在田埂上,目光若有所思地凝视着老会计家那棵标志性的枣树,停留时间比正常好奇更久。那棵枣树很奇怪,叶子明明是绿色的,却泛着一层灰,结的枣子也小小的,像没长熟,落在地上没人捡,连鸟都不啄。
那村民起初没在意,但顺着余文的目光看到枣树时,脸色瞬间惨白。他几乎跌跌撞撞地冲过来,一把拉住余文的胳膊,声音愤怒中透着一丝丝的恐惧:“别看了!不能看!快走!” 他力气大得惊人,不由分说地将余文往村西的方向推搡,眼神中却没有愤怒只有慌乱。
余文被推得一个踉跄,注意到村民的田埂上,每隔几步就插着一根小木棍,木棍上绑着红布条,布条都朝着老会计家的方向,像是在 “祭拜” 什么。
与余文主动融入人群不同,烛依旧保持着他特有的存在方式。他依照余文说的,在村东头探查。
烛感知到老会计的院落,那里面蕴含的怨念浓稠得像化不开的墨,却又异常冷静,像是在耐心等待什么。
烛轻便的翻进了老会计家的院墙,他在老会计家的院墙根下,发现一种黑色的苔藓,这种苔藓只在阴气极重的地方生长,却在这里长得异常茂盛,甚至沿着墙根爬上了窗台。
他翻开了一角的苔藓,发现苔藓下,有无数细微、如同植物根须般的丝线,以老会计院落为中心,悄无声息地通向院墙外,连接着什么。除此之外,在他翻开苔藓后,他还在院子里,感受到一丝温和而带着陈旧的生命气息,指向院墙的另外一头,而那一头是村外的东山。
天空中,小鸹墨蓝色的翅膀在晨雾中几乎隐形,锐眼能清晰看到地面上的一举一动。
他时不时停在树上,用手机给余文发消息,屏幕上的文字歪歪扭扭,还有不少错别字,却能准确传递关键信息:
【老会计出门了!在菜地里锄草,动作跟普通老头一样!真的会是他吗?】
【我刚刚在东山上停了一下,我发现这里石头上的图案好奇怪,我拍给你们看。】
【对了!我看到老会计家的烟囱里飘出的不是烟,是淡黑色的雾!飘到空中就散了,像在往周围撒东西!】
小鸹注意到,老会计锄草时手里的锄头柄上也刻着那个奇怪的符号。他赶紧用手机拍下照片发给余文,特意标注位置。
【这个符号和刚刚哪个石头上的一样!有问题!】
夜幕降临时,三人在村西头的山林里汇合。余文找了个隐蔽的山洞,点燃安神香,淡淡的香气驱散蚊虫,也防止被人察觉。
小鸹化回人形,兴奋地拿出手机,给余文和烛看他白天拍的照片:“你们看,他锄头柄上的符号,跟东山上的一样!”
余文接过手机,仔细翻看照片,当看到那块深色地面和符号时,眼神凝重起来:“这些符号是‘缚灵纹’,我今天发现村民身上有‘记号’,老会计把村民们和土地绑在一起了。“
余文打开腕表,调出落霞坳的地图,看向烛:”烛,你白天有没有发现东山有什么问题?”
烛点了点头,在老会计家的位置画了个圈:“这里有东西与东山相互呼应,在维持某种平衡。还有黑色苔藓,隐藏了这丝气息。”
余文思索了片刻,打开了手机看了下小鸹发的信息:“淡黑色的雾,和黑色的苔藓,往周围撒东西......是为了让村子不能被太阳直射。”
小鸹坐在一旁,一边吃着灵果干,一边补充道:“傍晚的时候,我正准备回来的时候,发现有东西掉了回去拿,发现老会计偷偷往东山走,手里拎着一个布包,里面好像装着什么圆的东西,像是…… 珠子?他走得很快,还时不时回头看,好像怕被人发现。”
余文将所有线索整理了一下,眉头紧锁:“村民的恐惧是区域性的,甚至‘注视’本身都会触发强烈反应。老会计的力量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网络,他用‘缚灵纹’绑着什么人,用黑色苔藓吸收负面情绪,再通过地下‘根须’收集能量,他不仅在吸收恐惧,更像是在‘消化’整个村子的某种‘生气’。而东山的气息,这太矛盾了。一个被如此深重怨恨和黑暗力量缠绕的存在,为何要维系一丝与外界的温和连接?还要把他隐藏起来?”
他停顿了一下,看向烛和小鸹:“老会计、整个落霞坳、还有东山,这之间是用什么纽带绑在了一起?那个布包里的又是什么?会不会是维持平衡的‘媒介’?”
烛站起身,金瞳里闪过一丝坚定:“去东山。”
小鸹也立刻站起来,握紧口袋里的手机:“我跟你们一起去!我对东山的路熟,我在那里采过野菊花!”
他还从背包里掏出罗盘,打开开关,罗盘上的指针立刻指向东山的方向,微微发光:“伊店长,给我的罗盘真的好用。这样我们就能避开陷阱了!”
三人收拾好装备,趁着夜色朝着东山的方向走去。
山林间的风带着凉意,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小鸹走在中间,时不时拿出手机照亮前方的路,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斑,眼睛里满是新奇。余文和烛走在两侧,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金瞳和手机屏幕的光在黑暗中交织,为这场未知的探寻增添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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