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提起两人之间的暧昧关系，在这里显得尴尬。成才自信自己可以凭实力在老A立足，不必依赖和袁朗私底下的关系。可他们俩除了那层关系，好像从来没有什么别的话可聊。
成才不习惯让场面冷着，就在他艰难的从两个人以往的限制级画面里扒拉出一个正经话题的时候，七连到了——本来也没多远的路。
成才松了口气，三多要来了，和三多自然有数不清的话要说，不必刻意找话题。
今天是电子七连新兵下连队的日子，一排排士兵走过他们车前，鱼贯而入，和下了楼的许三多碰了个正着。
七连的新领导请许三多对新兵训话，许三多提着心里只感到无措。
他不知道说些什么，就把自己实实在在做的事，真真实实想的说出来，这样真诚的说法反而让在场的动容不已。
两个人都盯着楼下的许三多，眼睛里是不一样的欣赏。
袁朗的欣赏来源于这个人的品质和出色的能力，成才的欣赏来源于熟悉，他知道许三多成长为今天的样子经历过怎样的磨砺。
王团长捏着两张调令是看了又看，那叫一个恋恋不舍依依惜别。
看的袁朗直翻白眼儿，这在表演什么离别情深呢哇！王团长真够磨叽的，怨不得铁大总爱惹他呢。
王团长看着两个人漂亮的履历，拿起档案，又叹一声，转而抬头向拔着军姿的许三多和成才道：“这个文件交出去，你们就不再是702团的人了，你们可想好了。”
袁朗客气的保持微笑，心里暗暗翻白眼儿，说的好像真的似的，这么哄骗小孩儿。师里的调令都已经下了，档案关系转不转的，也不妨碍他今天就得把人带走，王团长也就骗骗心思单纯的小年轻，可真是够有意思的。
但是许三多就是能把一切当真的人，他可怜巴巴的向王团长说道：“能不去吗？”他确实不是说假话，许三多知道自己反应慢，适应力不强，到了一个新环境如同脱了一层皮，当初在新兵连是如此，去草原是如此，到了钢七连更是万般不适应，送走战友们的时候只能独数一个人的寂寞。如今好容易算是时过境迁，再换新地方，实在让他心中充满恐惧。
成才在他身后听着，只想开口问问他，不想去你干嘛参赛啊？你不是想和我在一块儿嘛，我去了你不去，怎么在一块儿啊！
可是上级面前，他不能这么说，连个小动作都不能有。
袁朗面对这幼稚的提问，失笑的同时还有点儿自得。自己真没看走眼，许三多真就是个纯粹质朴到让人不舍得放手的地步。
两位首长都在笑，王团长笑的比袁朗温和的多，哪个老领导不喜欢眷恋自己单位的人呢，如此方可见这老单位在他心底的分量。尤其许三多是经过他手亲自调到七连去的，如今成长到这种程度，是当初万万想没想到的，这种亲手养成一个人才的成就感啊，那真是没的说。
而且许三多是他特意留在七连的，在他的设计中，许三多是他重建七连的火种，是整个七连精神的传承者，在新的七连建设里将发挥奠基石的作用，七连的老连长高城他都能放走，唯独这个许三多，他学着铁路那家伙，藏着，掖着，可还是没防住找上门儿来的狐狸，就这么被人挖走了。
他又看向成才，问道：“你呢？”
成才道：“坚决服从命令。”他不可能像许三多一样天真的以为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人事流程已经走到这里了，702团留不住他们。
可是在王团长听来，这话多少显得无情了点儿。他的笑容淡了些，是啊，人留不住喽，命令和调令都下来了，还有什么可想的呢。
袁朗掏了掏耳朵，对一切一板一眼的形式主义送以白眼一对。
成才的回答再合规矩不过，但看似得体，却并不讨喜。看似以纪律要求自己，答出了一个能搬上电视的标准答案，却忽视更重要的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联系。在这样的离别时刻，老领导舍不得放人的情境下，他没露出一点儿不舍，本身就不对人的胃口。
成才不是想不到，他只是对五班真的没什么留恋，而且他很清楚事情的结果不会因为他的不舍有什么改变。命令不会，调令更不会。而他注重现实，不喜欢假设，所以服从命令，是让自己从一种假设情景中脱身的最好办法。
王团长似乎注意到了成才先前频频往许三多身上看的眼神，好奇的问：“哎，你们俩，认识啊？”
这可真是问着了。
成才笑了出来，又立马立正，道“报告，我俩是一个村儿的，一块儿长大，坐一辆车来，新兵连也在一起训练。”他没有后来两个人的坎坷，这个时候提不大合适。
王团长听的点头，袁朗反而扬起了头。袁朗觉得挺有意思的，一对儿老乡，性格却几乎是两个极端，一个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优点放到大庭广众之下，好赢得赞誉；一个呢，恨不得变成隐形人，窝在角落里过自己的日子。
袁朗见过不少人有第一种性格特点，或许世上大多数人都是第一种，要么希望自己发展成为第一种；但是他很少见到有人拥有第二种特质，稀罕，真的稀罕。成才的拘谨的回答反而衬托的他旁边的许三多老实而放松，让袁朗心里对许三多的喜欢几乎要无处安放了。
王团长把档案递到袁朗手里。
“在战场上，两个同乡兵，胜过十个异乡兵，你真是捡了大便宜了。”
袁朗没有应下王团长的感慨，也不好太扫兴，仰着的头顺势放低，像是做了个长长的点头。他不赞同王团长的观点，眼前的这一对小老乡，一个精明外露，一个淳厚朴拙，两个人之间的友谊是不会公平的，一定有一个暗地里吃着亏呢，至于是谁，还用想吗？
人先入为主的观念一旦立下了，再去看一个人就难以公正。袁朗在选拔时对成才的就不大好了，今日再从细处看，跟觉得不是自己欣赏的类型，于是心里就淡淡的，只不明显表露出来罢了。
三人成列下了楼梯，走在702团的大道上，袁朗道：“马上就要离开老连队里，什么感觉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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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第 1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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