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从也来到此地,看到的就是晕倒在地的陈闻。
动手的人似乎还挺好心,至少没人他脸部朝下。
谈从也蹲下身,一股内力从掌心而出注入陈闻体内,不过多时,晕过去的人依然醒来。
陈闻脖颈处依旧隐隐作痛,但如今他管不了那么多,先认错道:“城主,是我办事不利,那流玉瘦雪……”
“我们被他耍了。”谈从也将手中的剑一把插在地上。
这里留下的打斗痕迹很明显,想来对方并无意去隐瞒,那除了自导自演的应来仙,他还真想不出第二个人。
陈闻点点头,“这流玉瘦雪也忒狡猾了些,他故意留下与我一人独处,降低我的警惕,实则早已安排好了江妳在附近。”
“他比我更早知道这个地方。”谈从也眯起眼睛,他一直觉得应来仙这人,从来不是靠那张脸吃饭,此人城府极深,外表不过就是使让放下警惕的武器。
卫衡的徒弟?从未踏足江湖?不会武功?这里面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真是一个看不透的人。
“启程。”
“啊?”陈闻有些懵,“去哪儿?”
“回沂水城,将他的过往通通给我查清楚。”
“公子,此行当真要回榷都吗?”一路上,江妳不安的问。
如今关于长叶殿宝藏线索,知道的人仅剩应来仙,就连花语阁燕铮都没有主动打开过那卷轴,如此一来,一路上定然有不少麻烦。
应来仙喝着马车上新烹的茶,“我回榷都,只是为了与先生道别,放心。”
“可如此,公子必将处于险境。”江妳不懂,千里迢迢返回榷都,哪怕一路被人埋伏,应来仙也想着回去。
可他回去,只是为了与卫衡道别。
“一个人有多大的本事,便注定了他能活多久,我竟然夺了宝藏的线索,便不会栽在这里。”应来仙用手枕着头,“我还得继续往前爬。”
他要将待在自己身边的恶魔甩开,要让那恶魔受到应有的惩罚,要强到可以与他敌对,还要将从前因为自己而死去的朋友通通保下来。
这些事情应来仙无数次想要去完成,可死了不计其数,也依旧没有做到。
“先生教我十二载,于我而言已非常人能比。”
江妳跟在应来仙身边有一段时间了,自然清楚,她不知道应来仙这些年究竟在筹划些什么事,但有一点她很清楚,“公子需要帮手,那谈城主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你是不理解我这次为何耍了他?”
江妳点头。
应来仙轻叹一声,他低着头,努力去回想前几世的谈从也,试图从里面找出可靠的话来搪塞。
但是没有,脑海中仅有的那些画面都无法成为今天他这么做的原因。
“江妳,你知道什么叫鱼死网破吗?当两个势均力敌的人相遇,又不属于同一阵营时,往往鱼死网破会是他们的最终结局。”
“但只要其中一方先抛出一个诱饵,露出破绽,就可以轻而易举打破这个僵局。”应来仙道:“谈从也向来是认实力不认人,今日我若将消息告诉他,来日我与他,或许就再无合作可能。”
可他怎会让到手的机会就这样跑了?
“现在的谈从也,可是巴不得将我剥皮抽筋,正因如此,他肯定不会放过我,我们也一定会有机会再见面,越是这般,他才越会站在我这边,替我清除这一路的障碍。”
江妳没想到应来仙考虑得如此长远,她只当应来仙是借谈从也之手夺得长叶殿宝藏线索,却不想原来他将未来也都算计进去了。
应来仙低垂着眼眸,“今日找个客栈歇下,顺便解决一些老鼠。”
花语阁
燕铮最终还是等到了去而复返的纪庭中。
到底是经历了一场战斗,花语阁遍地狼藉不堪入目,燕铮带领门下弟子收拾了一番,便守在门口。
果然等来了心中之人。
纪庭中负手站在山前,两人隔着云梯遥遥相望。
此情此景太过熟悉,纪庭中穆然想起,他们二人第一次见面也是在这里。
那时候的纪庭中不过十五岁,狂妄如她,听说花语阁新上任的掌门人武艺颇高,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于是她夜游花语阁,在这个地方,遇上了正准备出门的燕铮。
“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燕铮面上一喜,往前走着,“是因为我,还是流玉瘦雪。”
纪庭中眸子里一片清明,“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
燕铮眼里一闪而过的失落,他太清楚纪庭中了,对方傲气凛然,断不会原谅他,那这次折返回来,就只为了一件事。
“那个东西,我也并未看过。”燕铮如实道:“长叶殿灭门之时,我父亲前任花语阁阁主第一时间前去查看,但现场除了遍地尸山血海,没有留下一丝有用的线索,那个画轴,是父亲能找到的现场唯一东西。”
“可你说那是长叶殿宝藏的线索。”
“确实如此。”燕铮道:“我虽不曾看过,但记得父亲提起,画轴之上是一位长叶殿故人。”
故人?
纪庭中想起了应来仙,她当时站在应来仙身边,那画轴上的人也被她看了进去。
那是一个长相十分貌美的女子。
长叶殿的故人,值得如画的人物,又是如此一位貌美之人。
纪庭中只能猜到一个,前长叶殿掌门的夫人。
那是一个神秘的女人,江湖中很少有人见过她的容颜,但见过之人都无人不为她的美貌所震撼。
“你的朋友,流玉瘦雪,他将那画卷毁去,想来是认识画中人。”
一句话,让缠绕着纪庭中的迷雾通通散去,是的,应来仙一开始就是奔着那画卷去的,他的行为举止和反应,都说明了他与画中人相识。
但他不是为了宝藏,纪庭中清楚的,别说应来仙是个不谙世事的人,就是他名下的财产也都够普通人活一辈子了。
那他费尽心思的目的是什么呢?
“当年长叶殿被灭门,凶手一直没找到?”纪庭中低声,像是在自言自语。
燕铮道:“十二年过去了,当年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现在更加难以揣测。”
纪庭中拧眉,“他在查十二年的事,又是长叶殿的,他怎么会突然感兴趣?”
燕铮明白纪庭中口中的“他”就是应来仙。
“长叶殿当年没有一人幸免,全部葬身火海。”燕铮仿佛看到眼前有一片熊熊烈火,将那高楼燃烧殆尽。“我不信会留有所谓的宝藏。”
可总有人会信。
贪婪的人总想采取捷径,将希望寄托与那些不现实的谣言上去。
纪庭中的心里仿佛压了一块巨石,她在心里将应来仙与长叶殿所有能想的关系都想了一遍,可那些都无迹可寻,没有根据。
“我要回榷都。”纪庭中突然道。
“找卫老先生吗?”燕铮急忙上前挡在纪庭中面前,“应来仙现在就是江湖人抢来抢去的人,他想去查什么都是他的事,你何苦将自己牵扯进去?”
“闭嘴!”纪庭中面带怒气,“几年不见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自私。”
“我这是为你着想。”
“我不需要。燕铮,我有时候真的想知道你的眼里除了那个废物弟弟是不是什么人都不值得你多出一分力。”
“小舟是我弟弟——”
“我不想听你的长篇大论。”纪庭中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怒火压下,“今日之事多谢你的帮助,以后,我希望我们不再有瓜葛。”
“庭中,你当真如此绝情?我们的过去在你眼里就是负担?你恨不得离我远远的,若不是今日这事,我是不是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我绝情?”纪庭中冷笑,“那我想问燕阁主,本来要上门提亲的人临时毁约,说自己终身不娶的人又算什么?我不是来找你叙旧的,若不是因为师兄,我断然不会踏进花语阁半步。”
燕铮被堵得哑口无言,他对纪庭中的感情不假,但最终负了对方也不假。
他知道自己的过错,所以五年的时间里从来不敢出现在她的面前。
纪庭中一言不发的往后退,“我想知道的已经有了答案,多谢燕阁主。”
五年前的事情始终是两人的心结,哪怕他们依旧没变,也回不到当初了。
纪庭中沿着来时的路返回,她到城里买了匹马,快马加鞭打算连夜赶回榷都。
她拜入卫衡门下九年年,与应来仙也就相处了九年,但对于这个比自己年小的师兄,她完全都不了解。
希望先生能给她解答,再不济还有那个人,那人是绝对不会放任应来仙不管的。
“驾!”
马蹄扬起的灰尘荡漾在空中,路边的客栈二楼,谈从也的视线看着骑马而去的女子。
“是昆山片玉。”陈闻也瞧见了,“她没和流玉瘦雪在一块儿?”
谈从也一样疑惑,应来仙已经狂妄到如此地步了?只是带着一个江妳,就敢孤身回去?这一路上要他命的人可不少。
“城主。”陈闻疑惑,“咱们还回沂水城吗?”
谈从也睁了睁眼,他骤然想起了一双丹青色的眼眸,“改道,去榷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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