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彦吓得心脏骤停,身子比脑子更快反应过来,像离弦之箭一般射了出去,堪堪在窗边接住倒下的女子。
而宋悦醉醺醺地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她睁开迷离的眼睛,看向抱住她的人。
“谢彦,你来了。”
她说完讨好一笑,娇娇柔柔,和一向清冷自持的形象完全不符。
谢彦忍住一股莫名的悸动,将人扶了起来。
他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意,想必此人已经醉了。
宋悦站好之后,踮起脚尖,用手指戳了戳谢彦的脸。
“诶~谢彦你的脸好软哦~”
谢彦腾地一下双脸涨红,他嗓音微沉:“宋悦,你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吗?”
宋悦吃吃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神情无辜:“不知道。”
谢彦咬紧了牙关。
“谢彦,你好久没来找我了。”
谢彦一听怔住了,只听那女子继续说道。
“你......是不是只有......需要我的时候,”
“才会来找我。”女子神情落寞,“可是我想天天见到你呢。”
谢彦的瞳孔发生了巨震,他上手握住了女子的肩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宋悦重重地点了几下头:“我知道,可是......”
“阿妍知道会伤心的。”
她垂着头轻声嘟嚷:“不能让阿妍知道,不能喜欢谢彦......”
谢彦揉了揉自己的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
感情他这一个多月来的纠结和自我怀疑都是无意义的?
宋悦她喜欢自己却怕公主伤心?
谢彦眼中的光一点点亮了起来,他本以为自己在一厢情愿。
“不能......喜欢......”
宋悦还在嘟嚷,谢彦将女子的脸托了起来。
眼前女子醉酒之后双颊通红,连鼻尖都透着一层淡淡的粉意,叫人觉得又怜又爱。
“傻瓜。”
谢彦此刻满心欢喜,深情地看着眼前的女子。
就在他忍不住抬手想碰一下这张如熟透的蜜桃一般的脸颊,却忽然听到了什么。
他只好快速搂起站立不稳的女子,温柔地将人放在了凳子上,靠着桌子,然后火速离去。
不一会儿芷荷走进了院内,谢彦远远看着,直到芷荷将人扶进内间他才离开。
幽香院内。
“......奴婢打水回来亲眼瞧见一个男子从韶光院外飞了出去。”
宋嫣双眼微瞪,猛地抓住了扶手,看着柳儿道:“你真的亲眼所见?”
柳儿忙不迭点头。
宋嫣眼中泛着幽光,这回可让我逮到了。
深夜私会外男,这要让父亲母亲知道,她还会有活路?
“继续盯着,下次男子再出现的时候立马来报。”
她要抓个现行,让父亲母亲好好看看宋悦的真面目。
翌日一早,宋悦醒来发觉脑袋沉痛,似被人痛打了一顿似的。
她拧眉思索了好久,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微微摇头,下次不能喝这么多酒了。
她起身下床,脑海中突然划过了些零星片段,她昨晚好像见到了谢彦......
谢彦就站在她的窗边,而自己......还戳了他的脸,宋悦脸色一红,但她觉得不太可能,他怎么还会来这呢,一定是幻觉。
芷荷听到屋内动静,走了进来,伺候宋悦洗漱。
宋悦犹豫了一会儿,似是不经意问道:“昨晚有发生什么不一样的事吗?”
“没有啊,不过姑娘还是头一回醉酒呢。”芷荷手上动作没停,目光与镜中的宋悦对上,轻笑着调侃。
宋悦脸色微红,没有言语。
她看着自己的手出了会神,如果是幻觉,那触感怎会如此真实?
中秋过后不久,宫中传来消息,芸妃娘娘生辰快到了,皇帝体恤她抚养了两个皇子,要在宫中为她大办一场。
芸妃不愿,说是一年到头都是一样的人一样的景都腻味了,想换个地方搞个宴会。
皇帝禁不住贵妃的央求答应了,芸妃便要在自己一处庄子里办,邀请京中的达官贵族夫人及其子女前来来参加她的生辰宴。
宋府也收到了请帖,日子就在三天后。
谢彦也收到了,他低眉看着手上请柬,眼中带着些凉意。
芸妃,四皇子,定然和姐姐的死脱不了干系。
他最近让谢五磨了那个太监几天,刚刚收到消息,刘顺终于有了松口的迹象,谢彦决定先去审审此人。
京城中一座寻常院子门口,谢彦敲了敲门,有小厮打扮的人开了门将他迎了进去。
谢五听到动静走出屋子。
“公子。”谢五朝谢彦拱手。
“怎么样了?”
“两天没让他睡觉,只给喝了点水,现在问什么答什么。”
谢彦点头,两天没吃没睡的人意志比较薄弱,稍微诱逼一下便能立马就范。
他走进屋子,和刘顺隔了一道屏风,谢五站在他身后。
此时的刘顺神态萎靡,双腿绑着锁链,跌坐于地,听到有人进来,他立马扑腾起来,跪行几步苦求道:“大人,给奴才一点吃的吧。”
谢彦没有说话,只透过屏风静静地看着他。
气氛死一般地寂静,除了偶尔的锁链响动声外,别无其他。
刘顺感觉自己好像快要死了,脑袋里跟像灌了铅似的沉重,想睡觉时就被人抽了一鞭子,早先他还能破口大骂这不知什么底细的绑匪,到了现在,他只剩下呼吸的力气了。
他想只要有人给他一口吃的,无论让他做什么都行。
一炷香后,谢彦道:“谢婕妤是怎么死的?”
刘顺佝偻的身子猛地一震,没有说话。
“你最好不要说谎,否则我会让你比现在痛苦百倍。”
谢彦说完看了眼谢五,谢五会意走出了房门,没过多久就回来了,手上端着一叠香气扑鼻的肉包子。
刘顺问到味道后双眼泛光,身子竭力地往前攀爬,脚上的锁链一下子绷紧,将他的皮给勒出了血,而他像没感受到似的,嘴里不停叫着:“给我,给我......”
“你说出来,这盘包子就是你的。”
刘顺瞬间一僵,他怎么敢,他要是说了,四皇子知道的话,他只会死的惨不忍睹。
他想了好久,打定主意不说出口,可是鼻尖再次传来致命的香味,勾得他胃部一阵阵痉挛,疼得他整个人在地上翻滚。
谢彦冷眼瞧着,据他所知,作为四皇子的一把手,他这个大太监手上也沾了不少人命官司,只能说是因果报应,轮回不爽。
刘顺疼了好久,突然就想通了,既然说了会死,不说要被饿死困死,那为什么他不能做个饱死鬼呢?
他一下子坐起身来,眼神犀利,一下了有了点大太监的威仪,他说道:“先让我吃饱,我才会说。”
屏风后的身影一动不动,放佛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刘顺直起来的身子顿时泄了气,随后像是认命般说起了往事。
四皇子李璟荣有次进宫喝醉了酒,发起了酒疯,跑进了后宫里的假山中,刘顺怕他出事,就带着几个太监追了上去。
等他们找到四皇子的时候就发现四皇子已和当时的谢婕妤谢梅起了争执,刘顺赶紧上前,就听到谢婕妤说道:“四皇子请自重。”
而李璟荣笑眯眯地盯着谢梅的侧脸说道:“美人怎么生起气来都这么好看,怪让人心疼的。”
说罢他还伸出手要往谢梅脸上摸去。
谢梅大骇,挥开了他的手,和一旁的宫女说道:“柳华,我们走。”
说罢两人互相搀扶着快步走了。
李璟荣尤在回味美人衣袖挥动间那摄人的暗香,没承想回过神来美人已经走远了。
他顿时一惊:“快给我拦下她们。”
刘顺几个听完互相看了看,没敢动作,李璟荣立马大怒,阴沉道:“你们是听不见吗?”
刘顺只好带着人追上去,谢梅两人听到声音小跑了起来,但是几个太监很快就追上来了,将她们俩团团围住。
李璟荣赶了上来,臃肿的身子喘着粗气,见到美人已是囊中之物,通红的脸上满是得意。
他看着宫女狠戾道:“柳华,你竟敢违抗本皇子?”
柳华听完脸色苍白,放下了扶着谢梅的手,垂头走至一边。
谢梅眸中泛红:“李璟荣,你竟如此胆大包天!”
“我可是你父皇的妃子,你如此就不怕皇上怪罪下来吗?”
谢梅字字泣血。
李璟荣大笑道:“美人,你在说什么,本皇子听不明白。”
他□□着一步步靠近:“快来本皇子怀里,跟我讲清楚一些。”
谢梅脸色悲愤,被气得身子发抖,见他动作,便一步步往后退。
情形僵持着,突然她右腿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她及时收腿发现自己已到了假山边上,而李璟荣仍笑眯眯地看着她,眼中的势在必得狠狠刺痛了她的双眼。
谢梅闭了闭眼睛,狠声说道:“李璟荣,你不得好死!”
说罢,她转身一跃,跳了下去。
李璟荣见状,下意识疾走几步想要拉住她,但是无果。
他双眼睁得极大,似是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身后的柳华见状大骇,快步跑到假山边上往下一看,只见谢婕妤趴伏在地,身下涌出一摊血迹,她骇得尖叫了一声。
李璟荣被叫声惊醒,也没有往下看,只伸手抚了抚自己衣摆上的细碎杂物,说了一声:“无趣。”然后抬步走了。
刘顺心中大骇,脑子飞速运转半天,终于想出来一个绝好的说辞,他突然喊道:“谢婕妤失足坠崖了。”
剩下几个太监听完,呆了一会儿也接着喊道:“谢婕妤失足坠崖了。”
柳华还是一幅害怕惊恐的模样,刘顺走到她面前说道:“谢婕妤失足坠崖了,快去告诉芸妃娘娘。”
看到刘顺那幅要吃人的样子,柳华原本无神的双眼瞬间聚了焦,口里喃喃道:“谢婕妤失足坠崖了......我要去告诉芸妃娘娘。”
她说着说着就朝假山外走去,没一会儿又变成了小跑。
刘顺阴鸷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其他人:“你们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太监们忙不迭地点头:“知道,知道。”
“知道就好,不然——”刘顺的话还未说完,耳尖却耸然一动。
有细微的枯枝断裂声自不远处传来,几个听力好的齐齐对视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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