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王府

“小姐,天大的喜讯!”春杏脸颊因兴奋而微微泛红,“王爷说特准你入府陪侍!”

白子从指尖滑落,“啪嗒”一声掉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花似锦眼中满是惊愕,“什么?你且说清楚些。”

春杏连忙走上前,语速极快地说道:“大小姐怀孕后思虑渐增,王爷心疼不已,说多些亲人陪伴,对她的身体和腹中胎儿都有益处,所以等小姐你病好后,便可去王府陪大小姐啦!”

“母亲同去吗?”若能与母亲一同前往王府,那便多了几分依靠,面对未知的局面也能安心些。

春杏摇了摇头。

花似锦陷入了长久的沉默,片刻后,她缓缓俯身,莲指轻夹一枚棋子,动作沉稳地落在棋盘之上,“为何单单只让我去?”王府于她而言,是危机四伏之地,梦中的惨痛经历仍历历在目,如今这般安排,让她不得不心生疑虑。

“我听翠墨说,是因为小姐你近日染病,大小姐为此忧心忡忡、神思不宁,王爷担心如此会影响胎儿,才格外开恩应允的。”春杏连忙解释道。

花似锦微微颔首,若真是这般缘由,倒也合乎情理。自幼她便体质孱弱,无数个漫漫长夜,皆是长姐陪伴在侧,悉心照料。如今三年未见,此番归来也只是匆匆见得一面。长姐因她生病而心神不宁,确实在情理之中。而且,梦中长姐正是在这个时期遭遇了不测……王府,她是必定要去的,只是,必须要做好周全的准备。

当今天子锦帝对弈棋之道痴迷颇深。且眼下朝堂局势波谲云诡,太子之位虽已确定,然其乃皇后所生,生性嚣张,不得圣心。诸位皇子正值春秋鼎盛之时,朝堂之上,各方势力犬牙交错,暗中争斗不休,恰似暗流涌动于平静湖面之下。

梦中她入府第三年,晋斐川机缘巧合之下,觅得《璇玑十九变》的残谱。此残谱上的棋局,布局之精妙,构思之奇巧,堪称鬼斧神工,每一步落子皆暗藏玄机,牵一发而动全身。

花似锦不禁忆起那时晋斐川教她下棋的场景。彼时,她跪坐在鎏金棋盘前,发间缠着的银铃随着呼吸轻颤。晋斐川的沉香气息从背后漫上来,修长手指拈着黑玉棋子,在她耳后三寸轻轻一划。"看清楚了,这招叫月坠星沉。" 冰凉的棋子顺着脊骨滑到尾椎,她得咬住舌尖才没发出声音。

清冷的月光透过琉璃窗,洒落在晋斐川雪色的广袖之上,投下一片片棋格的暗影。她只觉整个人燥热难耐,仿若置身于熊熊烈火之中。

"又走神了,真是学不乖。"

棋子突得落下,呼吸变重……花似锦猛地抓住棋秤边沿,看见棋盘上星罗棋布的寒光,忽然发现那些看似随意的落子,连起来竟是锁链的形状。

“你就这般教我下棋?”

晋斐川低笑一声,白玉扳指叩在棋秤上震起三枚黑子:"这般你才记的深刻。"他忽然拢住少女发凉的手,轻轻一吻。

直至棋子散落一地,那月色在眼前却总是朦胧不清,仿若被一层薄纱所笼罩……

也正因如此,她学会了不少残谱。花似锦眸色深沉如墨,凝视着自己摆出的 “九曲玲珑阵”,此局仿若盘亘山间的蜿蜒小径,步步皆藏精巧机关,处处尽是迷障陷阱。每一步落子,皆似踏入迷雾森林,前路难辨,走向难测,实乃诡谲非常。

距离晋斐川获得《璇玑十九变》还有五年光阴,而她所掌握的残局,是她最大依仗。

……

流光瞬息,三日时光仿若指间流沙,悄然逝去。待至第四日破晓,天色尚蒙着一层薄雾,花似锦便已梳妆完毕,身着一袭月白色的罗裙,裙摆绣着细碎的海棠花,袅袅婷婷地踏入母亲房中,盈盈下拜,轻声请辞。

花母看清花似锦的瞬间,脸上满是惊愕与担忧,嘴唇微微颤抖:“你,你这是……二丫头,到底发生了何事?”

只见花似锦的面上覆着一层白纱,仅露出的额头与双眼周边皆是一片红肿,有些看不清模样。

花似锦轻声安抚道:“母亲莫要忧心,女儿不过是得了过敏之症,并无大碍。”

花母心急如焚,猛地站起身来对着身旁侍立的丫鬟急声道:“还愣在那里作甚!还不速速前去请城中有名的大夫!”

花似锦赶忙上前一步,抬手轻轻拦住丫鬟,而后又看向母亲,耐心解释道:“母亲,女儿只是误食了带梅子的点心,才引发了过敏。这几日已按时服药,过不了多久,自会恢复如初。”

花母眉头紧蹙,忧虑之色愈发浓重,依旧不肯打消请大夫的念头:“女子容颜,关乎一生。这等事岂可马虎,还是请大夫细细诊治一番,为娘方能心安。”

“姐姐还在王府等着女儿呢。这一路行程,尚需半日之久,若是再这般耽搁下去,可就来不及了。况且王府之中,皆是宫中御医,个个医术精湛,妙手回春,定能让女儿的病症早日痊愈。母亲,您真的无需为女儿忧心。”

花母无奈叹一口气,缓缓坐回椅子,而后紧紧握住花似锦的手,眼中满是不舍与牵挂,又开始絮絮叮嘱起来:“那王府之中,规矩繁杂,等级森严,你行事切要万分谨慎小心。平日里莫要多言多语,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若遇上什么难处,不管是大事小事,定要想法子告知家里……”

“女儿省得,母亲再这般唠叨下去,太阳都要落山了。”

花母佯装嗔怪,眉眼间却满是宠溺,抬手抚上花似锦的如云秀发,悠悠叹道:“你瞧瞧你,如今便嫌母亲唠叨了。待再过几年,你嫁为人妇,怕是想听母亲唠叨,都成了奢望。”

“女儿还小呢,我才不嫁人。”花似锦不满的嘟起嘴。

花母看着女儿这般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笑声里满是温柔与不舍,“好了好了,都已是十五岁的大姑娘了,还这般爱撒娇。你且收拾妥当,便启程吧。”言罢,又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春杏,郑重叮嘱,“春杏,你定要悉心照料好小姐。”

春杏神色认真,眼中透着坚定,“奴婢定当尽心竭力,不负夫人所托。”

花母轻轻拍了拍花似锦的手,柔声道:“马车已然备好,你自行前去吧,为娘尚未梳妆,就不相送了。”

花似锦福了福身,轻声道:“母亲,那女儿就此别过。”

“去吧,路上务必注意安全……”花母眼中满是牵挂,目送着女儿离去。

马车缓缓前行,这是两人头一回出远门,春杏兴奋不已,望着马车外兴奋道:“小姐,奴婢从未去过王府呢。你说王府得有多大呀?莫不是比咱们花府还要大上许多?”

花似锦神色恹恹,“那是自然。”

春杏目光落在花似锦的面庞,忍不住问道:“小姐,奴婢实在不解,你向来对梅干过敏,此番为何还要带着?”

闻言花似锦一脸正色,“我对梅干过敏一事,你千万不可向旁人提及,我自有打算。”

“奴婢明白。”

……

原本预想的行程,被马车迟缓的速度一再拉长,待终于望见王府那高耸的围墙时,日头已然高悬。

“小姐,王府到了。”春杏眉眼带笑,轻轻撩开车帘,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

花似锦缓缓走下马车,目光触及王府那巍峨耸立的大门时,眼神变得冷冽。

花之婉早已在大厅中翘首以盼,一听到通报立刻起身前往门口,看到花似锦的那一刻,原本带着笑意的脸上瞬间笼上了一层担忧。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花之婉上前拉住花似锦的手,眼中满是关切。

花似锦望着眼前的姐姐,面色红润,小腹微微隆起,眉眼间尽是幸福的模样。花似锦见状,暗自松了一口气。

“姐姐,我只是有些过敏,并无大碍。”花似锦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莫不是又贪吃了那些点心?”花之婉微微皱眉,“待会儿府医来为我诊脉也一并帮你瞧瞧,可不能大意了。”

花似锦乖巧地点点头。“好,一切都听姐姐的。”

“王府之中,规矩森严,咱们需先去拜见王妃,以全礼数,之后方能用膳,你可受得住?”

“姐姐放心我无碍。”

“既如此,那便走吧。”花之婉眉眼间满是关切,轻轻拉起花似锦的手,而后款步朝着后院走去。

东锦苑距王府大厅不过咫尺之遥,穿过一道月洞门,便踏入了东锦苑。云儿眼尖,一眼便瞧见了来人,脸上瞬间绽开了笑意,福身行礼后道:“婉偏妃万安,王妃早早就盼着呢,二位快随奴婢进去吧”

花之婉微微颔首“如此便有劳云儿姑娘了。”语罢,她侧过头,凑近花似锦小声叮嘱道:“王妃素来性情温和,待人宽厚,待会儿你不必心生惧怕,放宽心便是。”

花似锦乖巧地点了点头,进了正厅行礼之后,便悄然退至一侧,目光微微低垂,显得格外谦逊。

花之婉恭敬地开口道:“臣妾给王妃请安。这位便是舍妹花似锦……”

林氏悠悠抬起双眸,目光仿若实质,带着几分探究,将花似锦从上至下细细打量了一番。“这丫头,瞧着怎么有些异样?可是路上累着了?身子不适?”

花之婉微微欠身,“小妹贪嘴,不慎误食了某物引发了过敏之症,以致于面容如此,还望王妃勿怪。”

林氏微微点头,满是关切地说道:“女子容颜娇贵,半点马虎不得。等会儿御医要与王爷请平安脉,正好也与你两仔细诊治一番。”

花似锦听闻,忙道:“蒙王妃厚爱,锦儿感激不急……”

“你一路舟车劳顿,想来已是疲惫不堪。早些回去安歇吧,莫要累坏了身子。若是缺了什么物件,婉偏妃千万别跟本宫客气,只管来我院中取用便是。”

“谢王妃。”姐妹二人再次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

待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云儿不禁蹙起眉头,“王妃,不过是一个偏妃的妹妹罢了,何劳您候如此之久,随便打发了便是。”

林氏眸光瞬间变得深邃,若有所思,许久才悠悠开口:“花似锦入王府这事儿是王爷特意应允,花之婉如今身怀有孕,本宫起初以为花家是想再送个女儿入府固宠。可谁想,她的容貌竟是那般……但既不是为了固宠,那花家姐妹之间,当真是情深意重?”

云儿微微垂首,“此事确实透着几分怪异。奴婢这便安排两个人手暗中盯着,也好探个究竟。”

林氏抬手轻轻抚了抚耳畔的精巧耳环,“这后宅倒是愈发地有趣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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