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衿睡了许久，程砚看到她睁开眼睛笑道：“你再不醒我就要吵醒你了。”
“我睡了很久吗？”
“嗯，都要吃午饭了。”
程砚笑了下。
“先喝点粥垫一垫肚子，我们去外面吃。”
秦衿出来尝了尝：“这是你做的？”
程砚说：“不是，点的外卖。”
“那为什么不用外卖包装？”
“这样显得比较有仪式感。”
程砚笑着解释。
两人吃完饭在外面转了转，秦衿拿上自己的作业来程砚这里一起写。
程砚写题快，写完后就静静看着她写。
秦衿放下笔。
“嗯？有不会的吗？”
程砚看向她的试卷。
秦衿：“你没有事情要做吗？”
程砚反应过来：“我打扰到你了？”
“我不是很习惯。”
程砚只好翻出其他的习题写。
还有几个月就高考了，两个人其实没有什么时间在一起。
秦衿的人生一直都是平淡如水，程砚是那个唯一的例外。
高考一步步逼近，老师，同学，把高考渲染得那么紧张震撼，到头来也不过如此。
平淡又平静的过去了。
考试越临近程砚就越沉默，秦衿知道他不是因为考试。他的成绩根本不需要担心。
程砚要回原籍考试，走之前他递给秦衿一个小玉坠，他抱着秦衿：“好好考，加油。”
秦衿：“你也是。”
程砚亲了她一下：“加个buff。”
秦衿笑了，“回去吧，好好休息。”
考试结束后，大家吵吵闹闹地收拾东西，这一别对很多人来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秦衿却似乎没有什么感觉，直到她看到程砚。
秦衿不知道他家到这里多远，但总归也不会太近。
程砚望着她：“要回家了？”
秦衿：“嗯。”
“想要报哪里的学校？”
程砚不动声色地问她。
“西安。”
程砚刚要说什么，秦衿就说，“你要报哪个学校？清华还是北大？”
“这么相信我？”程砚沉默了几秒才开口。
“你肯定可以。”，秦衿没看他，自顾自地说，“我比较喜欢清华。感觉名字更好听一点。”
程砚盯着她自说自话。
秦衿：“对不起。”
程砚没有说话。
秦衿：“你喜欢什么专业？”
程砚突然吻住了她。夜色为他们隔了一道屏障，程砚的吻凶狠又强硬。这个吻包含了太多东西，程砚一直都很尊重她，怕她不高兴从不对她动手动脚，除了之前那个轻飘飘的吻，他们甚至没有怎么亲近过。
程砚希望秦衿能永远记得自己。秦衿需要一个美好的新的开始，这个新开始里不会有他。秦衿不想再面对那些晦涩灰暗的过往了。
程砚放她走。
秦衿很害怕程砚真的头脑一热跟她去同一个地方，所以她告诉程砚，程砚那么聪明一定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程砚放开她：“放心，我不会缠着你。”
秦衿心一沉。
程砚转身离开，秦衿：“程砚——”
程砚脚步一顿。
“钱我会还给你的。”
程砚没有说话，他的背影渐渐模糊，消失在了秦衿的视野里。
秦衿眨了眨眼睛才发现自己哭了，她垂眸收敛好情绪，转身离开。
秦衿假期打工赚够学费和生活费，不过刨去这些确实剩不下多少，她没有着急联系程砚，所以并不知道程砚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
秦衿性格沉默，她像是一个透明人，远没有旁人青春洋溢。在大三下学期，她终于攒够了要还给程砚的钱，但她联系不到程砚了。
她去班级群里找关于程砚的消息，却发现所有的消息被她不甚在意地删掉了。
秦衿手指颤抖，她没有关系好的朋友，甚至想不到应该联系谁来询问程砚的消息。
秦衿心底升起一股怨恨，她怨自己的木讷寡言。
她从群里看，一个一个询问有没有人知道程砚的联系方式。但得到无一例外都是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就是他最后去了清华。
当时程砚的成绩只是大家说了一句，毕竟高考前他就离开了，所以当时秦衿并不知道程砚到底选了哪个学校，只知道他确实考得很好。
秦衿由衷地为他高兴。
他就应该这样耀眼。
秦衿去清华的官网超话公众号，只要是有可能找到程砚的地方她都找了。
秦衿找了许久，只找到一张很像程砚的侧脸。
——他学的可能是化学。
秦衿在大四那年的寒假去了北京。那是她第一次去北京。
寒假，各个学校都放假了。她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
这个城市太大，人太多，好像永远走不到尽头，永远找不到想要找的那个人。她当然没有找到程砚。她来得太晚，清华已经放寒假了。
也许她总是来得太晚。
她慢吞吞地转着。
假期很多人进来参观，秦衿形单影只，落寞又孤独。
“同学你好，你是哪个专业的，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可以吗？”
对方看起来很爽朗，望着她眼神也很干净。
“你是什么专业的？”
“物理。”
她沉默片刻，“我不是你们学校的。”
“你一个人来参观？”
男生好奇地问。
她点点头：“嗯。”
“我可以带你转转。”
她摇头：“谢谢，我要回去了。”
男生望着她笑道：“那联系方式？”
她怔了下，拿出手机添加了对方的微信。
……
秦衿其实不知道，那些天，程砚一直在她身后。
她回去了。
大四下学期的事情少了很多，论文按部就班地写完了，该弄得都弄好了。
秦衿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去北京。
她无所谓在哪个城市，毕竟哪里都不是她的家。
秦衿学的文物保护，当初填志愿她没有想那么多，但幸运的是她并不讨厌这个专业。
她的性格有些闷，还有些不喜欢接触人，面试的时候很容易紧张，但她面上总是看不出来，经历几个月的多番挫折后还是找到了一份她能接受的工作。
四年下来她的东西并不多，大部分东西都寄了过去，她拎着一个小小的登机箱离开了这座待了四年的城市。
租的房子离工作地方的距离还算可以。工作强度也可以接受，下午下班她还可以到附近转转买点水果蔬菜。
清华开学那几天刚好是周六日，她还去转了一圈，当然还是没有找到程砚。
日子就这么过着，她有时候想也许他们两个就是没有缘分。
母亲又打电话来催她回家找个工作早点结婚。
她又照例拒绝。
秦衿真的很疑惑，难到是自己记错了？当初连生活费都不给她的不是他们吗？
她不想废话，挂断了电话，外面的雨下大了。她今天换了包忘记把雨伞装进来了。
附近也没有卖伞的地方，下雨天车都打不到，秦衿有些烦躁，她不想在这里等雨停。
她冒雨赶回家，跑了没几步就被对面跑过来一个人撞到了。那人跑得太快，秦衿出神没有来得及避开被撞得踉跄了一下。
那人大概也是急着回家连头都没回就跑远了。
秦衿抹去又一次挡在眼角的发丝，气得想要把头发剪了。
她忍不住哭了出来，委屈又可怜。哭得太投入，以至于竟然没有发现头上没有雨再落下来了。
秦衿默默地走着，好像真的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
程砚一顿，拽住她怒道：“你是不是傻？”
秦衿一怔，扭头看向他。
她脸上的泪痕和雨水混在一起，整个人水淋淋的，连睫毛上都沾着水滴。
秦衿忍不住哭得更厉害了：“你为什么总是要在这种时候出现！”
程砚抱住她，答非所问：“我只是想看看你能不能找到我。”
两人到了最近的酒店开了间房。
程砚把空调开到最高，快速帮她擦干身上的雨水，“去洗个澡。”
秦衿默不作声地哭。
程砚：“别哭了。”
秦衿悄悄掐了把手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程砚抓过她的手，皱眉：“手不想要我可以帮你砍掉。”
程砚翻开她的掌心，没有破皮，只留下几个红肿的痕迹。
“我还有事，你休息吧。”
秦衿抓住他的衣角：“你还来吗？”
程砚垂眸看着她，他眼神深沉复杂，秦衿看不明白，他最也只留下一句：“喝点感冒药。”
秦衿心情低落，门外突然传来门铃声。
是程砚让酒店送来的晚餐。
秦衿没什么胃口，喝了一碗粥就放下了。
程砚回来时秦衿已经睡着了，程砚摸了摸她的额头，”不是让你吃药了吗？
秦衿被他闹醒了，迷迷糊糊第一句话就是：“你好凶……”
程砚动作一顿：“喝药。”
秦衿没有听到他的话，程砚掰开她的嘴：“张嘴。”
喂过药后秦衿其实已经醒了，但她头晕眼花，有些睁不开眼。
“睡吧。”
秦衿想要跟他说话，程砚帮她掖好被角。
秦衿想要起来，但挣扎着起不来，又急又气，然后听到了浴室传来的水声。她放下心来，慢慢陷入了沉睡。
程砚项目组有事情，虽然知道她习惯带伞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结束后立刻赶过来了。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没带伞，跟个小落汤鸡似的。
笨死了
程砚气得心肝都疼。
回到卧室床上的人已经睡实了。
程砚愤愤地卷吧卷吧，把人揽进怀里。
秦衿往他身边蹭了蹭。
程砚表情一顿，紧蹙着的眉头松开，“算你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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