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电梯门开起，一双简约而昂贵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姜曌从地下车库直接乘专用直梯到达恒与集团旗下百货商场一楼，身边跟着的是百货公司总经理和各部门总监，几人态度恭敬又略显紧张。
新入职的秘书傅茗手里拿着一个平板，屏幕上是今天巡查的流程安排，她跟在姜曌身边，工作态度认真。
早上的人流量不算太多，姜曌特意选的人少的时候来，以免兴师动众。
珠宝店柜台前导购面带微笑妆容得体，轻声细语热情接待顾客，奢侈品店面灯光适合，展示台上没有一丝灰尘。
姜曌看了眼食指，暗自点头，一旁的总经理又松了口气。
走了好几层，到了餐饮区。
姜曌看了一圈表面看着还算不错的餐饮店，看了眼旁边的总经理，说：“做餐饮的食品安全最重要，现在没多少人就餐，不如去看看后厨卫生。”
“姜总说的是，我这就带您去看看。”
总经理上前一步走到姜曌另一边，请姜曌从后厨员工通道进去。
一进后厨，一眼看去表面上干干净净的，大学时在餐饮业兼职过的姜曌清楚表面的干净不一定干净。
她走到最容易忽视的饮料机旁边，正想找两张纸，身边的傅秘书傅茗细心的注意到她的视线停留在餐桌上的纸巾盒上。
“姜总。”
“谢谢。”姜曌接过傅茗递来的纸巾，对她笑了笑。
说完把纸巾捏成细小的一条，伸进饮料机出水口的缝隙内剐蹭。
一边看着的总经理忽然有些紧张，想起快有一周没有巡查过商场，虽然得知姜总要来巡视商场这事儿有些晚，但好歹也在昨天晚上通知下属做准备，也不知道他们通知完全没……
下一秒，那节白乎乎的纸巾前端顿时染上黑灰色污垢，他的心顿时重重一跳，吓的。
“看来……这些店还有待提高。”
姜曌一看到纸巾站上的那些污垢，看向一旁明明处在清凉的冷气中却额头冒起汗来的总经理。
“你们的店长呢？”姜曌收起眼中的冷意，看向一旁略显学生气的年轻女孩。
“店长？”突然被问到，女生愣了一下，她想着前些日子店长出现的时间，说：“店长一般是晚班的时候来。”
闻言，姜曌点点头，看了眼面上略显紧张的女生，安抚道：“你去做事吧，不用紧张。”
等到女生走到后厨继续准备食材，姜曌看向总经理说：
“底下人做的不好，责任在店长，之后记得通知他加强店内的卫生，在下次巡视之前我要看到你们的整改方案。”
一行人继续巡视，姜曌走在商场走廊上，注意到每层楼总有几张按摩椅，她皱了皱眉：“这些按摩椅也得换，卫生不好整理不说躺着也没多舒服。”
“把这些换成休息区，多弄些方便清洁的休息椅，不要用容易粘毛的材质。”
“还有绿植得请专人定期护理，这几片叶子都黄了，还留在这儿做什么？”
走到一家零食店门前时，突然一个小孩像个小炮仗一样撞到姜曌的腿上，姜曌没什么事儿，小孩身子往后一仰就要摔倒地上。
一只手牵住小孩的衣服及时拯救了他快要落地的后脑勺。
直到平稳的站在地上时，小男孩还懵懵的，睁着一双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看着姜曌。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
姜曌看了圈周围，没见着一个像他父母的人。
“姐姐……你好漂亮，和我妈妈一样漂亮！”
听到这话，姜曌一下子笑出声来，今天早上故作严肃的面具顿时破了，她半蹲下来，点点头，不要脸的应下小朋友的夸奖：“既然姐姐这么漂亮，那你告诉我你妈妈在哪里好不好？”
闻言，小孩思索两秒，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妈妈去哪儿了，我在找妈妈。”
果然是走丢了。
姜曌继续问，声音轻柔：“你叫什么名字？可以告诉姐姐吗？”
“我叫钱小漾……”
忽然，商场广播传来一道声音：“钱小漾小朋友，听到广播后速来服务台，你的妈妈在这里等你。”
“钱小漾小朋友，听到广播后速来……”
听清内容后，姜曌看着面前的钱小漾，他眨巴眨巴眼睛，手里还抓着一个玩具车。
“噗嗤……”
“钱小漾小朋友，走吧，让这位姐姐带你去找妈妈。”
牵着小男孩走去服务台时，姜曌总觉得忘了点什么，直到——钱小漾的妈妈看到自己儿子后面那一行西装革履的人，找回孩子的喜悦顿时变成以为自己孩子闯祸了的紧张。
“女士，我在路上碰见您的孩子一个人，正巧广播在找人，所以就带他来找您。”姜曌看出她眼里的紧张，先简单解释了一下。
“真是太谢谢您了，”钱小漾妈妈的紧张消失，说着她看向身边的儿子，和他说：“小漾，快和姐姐说谢谢。”
钱小漾乖乖听话：“谢谢姐姐。”
“不用谢，姐姐还得继续工作，就先走了。”
姜曌抬手揉了揉钱小漾的脑袋，和钱小漾妈妈点了点头，就出了服务台。
-
巡视完商场，已经快到中午了。
姜曌婉拒了总经理一行人的午餐邀请，和上司吃饭什么的，估计没人吃的自在轻松。
回总部路上，姜曌看了眼正在前面开车的傅茗，她想起昨晚沈昔如和自己约一起吃午饭，说：“傅秘书，你把我送到下个路口就行，我还有事。”
傅秘书看了眼下个路口，见不远处是一家商场，姜总逛了一上午的商场，还没累吗？
“好的，姜曌。”
心里疑惑，但傅秘书对于姜曌午饭时间还有事不多问，只是照她说的去做。
姜曌对于这位新来的秘书很是满意，工作能力强，效率高，多余的事绝不多问，当然，也可能是刚入职还不熟的原因。
姜曌走到商场顶楼的餐厅，餐厅位置已经在昨晚和沈昔如约好后就提前预定好。
走到窗边的座位坐下，服务生走上前来，问她是否要点餐，姜曌笑着说：“我等朋友到了之后再点。”
等服务生走后，姜曌拿起手机给沈昔如发信息：【你不会又熬夜了吧？】
等了一会儿，对方一直未回复。
平时沈昔如手机都不离手的，少有回复的这种情况，到底干啥去了？
而另一边，早上睡到自然醒的沈昔如很快就收拾好自己准备前往姜曌昨晚发来地址的餐厅。
在坐观光电梯往顶楼餐厅走时，她忽然看见扶梯边上一个眼熟的身影。
一个连续好几天跟个狗皮膏药一样缠着她买影视版权且前些时候还和自己朋友在餐厅有说有笑的人……她怎么可能会看错。
处于一种对朋友暧昧对象的好奇，在其他乘客下电梯的时候，她下意识也跟着下电梯。
咳——她只是好奇，好奇何燊进那家颇有情调的咖啡厅去做什么。
更重要的是，她看见何燊对着咖啡厅里的某个方向点了点头，明显里面有人在等他的样子。
-
圆桌一角，一位年轻女人坐在靠墙一边的沙发靠座，看着店门口一道俊秀的身影，面容俊美，唇红齿白，一个清爽帅气的男人。
看着比母亲发来的照片还要好看。
本来对这次相亲很是抗拒的乔菱忽然觉得相亲好像也挺好的。
她笑着对那人招了招手，像是注意到她的动作，男人看向她，看了两三秒，往这边走来。
“何先生，”乔菱笑着说，视线在何燊脸上一直没移开，“我没想到你现实比照片好看这么多，刚才差点都不敢认。”
何燊礼貌的笑了笑，拉开椅子，坐在她对面；“抱歉，我来的有些晚。”
“不晚不晚，你并没有迟到，是我来的有些早。”其实卡在约定时间前五分钟才到的乔菱。
场面忽然安静下来，两人谁也没说话，何燊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和她说自己并不想相亲，乔菱看着他的脸，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上一口。
看着何燊面前空空的桌面，她有些懊恼，说：“抱歉，我刚才光想着和你说话，都忘了让你点杯咖啡了。”
“你想喝点什么？”
心里想着事的何燊忽然回过神来，他摆摆手，头也微微摇了摇：“不用不用，我不太想喝东西。”
“我这次来，其实主要是因为我母亲她……”何燊刚起个话头。
乔菱就立刻接着说：“我也是妈妈让我来的……”不过现在，是我自己想来的。
话还未说完，就看见一个年轻女人气势汹汹的走过来。
乔菱：？
“呀，是何先生啊，好巧，我之前听说你和女朋友去旅行了，没想到还能在这儿看见你，还真是太巧了。”
何燊：？
“哎呀，你这是……又谈了个？你女朋友莉莉分了？哎呀不对，不是莉莉，好像是Lucy？”
乔菱：！
女人像是才看见坐在何燊对面的乔菱，惊讶的睁大眼睛，捂住嘴，似乎在后悔自己刚刚的嘴快。
“这位妹妹……看着有些面生，你和何先生是？”说着说着她似乎是有些不忍，道：“妹妹呀，听姐姐一句劝，何先生不适合你，他这张脸呀最会骗人了，你可千万别被他外表给骗了。”
听到这里，乔菱还有哪里不明白的，她看向何燊，眼里已经盛着怒火：“何先生，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
“李阿姨和我说你这些年醉心事业，根本没有时间去谈女朋友，我没想到你连自己妈妈都骗过去了，我果然就不该来相这个亲！”
说完，她提起放在手边的包，起身直接走出店外，背影都带着气。
一开始以为何燊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左右逢源的渣男的沈昔如懵了。
她看了眼一旁正盯着自己看的何燊，顿时有尴尬又愧疚的挠了挠头，看天花板看地板看桌子看乔菱那杯喝了一半的咖啡……就是不看何燊。
何燊眼睛一眯：“沈作家。”
“怎么了？何导演？”
沈昔如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态度和之前多次拒绝上门拜访的他时相比一个天一个地。
毕竟，她好像确实做错了。
何燊看着她，并未真正生气，只是有些无奈：“我刚才只是在相亲，家里母亲安排的，我并不是你说的渣男。”
沈昔如看他都不生气，更愧疚了，她低下头，道歉：“对不起，何导演，我刚才太冲动了。”
看着她真心道歉的样子，何燊本来就没生气的脸色也不再端着，他摇了摇头，说：“没事，我放心里去了。”
沈昔如：！
何燊笑了笑，说：“沈作家只要把全身心投入到我的剧组中来，我就不会有事了。”
沈昔如松了口气，道：“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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