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订婚

说长不长,说短也确实是短,在双方父母的见证下,辛西娅刚刚和汉弗莱订了婚。看着对面的未婚夫,辛西娅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回忆……

在第一次见面后,她约了几次汉皮,大多数情况下,他总以工作太忙的理由抱歉地回绝,少有几次他有空的时候,多是在傍晚,于是他们无非就是去餐厅用晚餐,然后漫步在公园,或者僻静的路边消食,顺便聊聊天。

多数情况下,他们总是先谈谈自己的工作,可一旦涉及到工作,汉皮总会说一些言辞含混的话语。

辛西娅诉苦道:“我可是被数学、那些愚蠢的学生还有把她呼来唤去的教授摧残了整整一天,现在,我可不想再听你绕来绕去,然后我又不得不又要动脑了!”

汉弗莱笑了。他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才声音轻柔地说:

“好吧,好吧,辛西娅,那我就长话短说,作为大英政府法律部门的一名默默无闻、早出晚归、鞠躬尽瘁、任劳任怨——当然对女王陛下忠贞不渝的小小公务员,我自然要在一切涉及到工作内容的地方谨言慎行,三思而动,以彰显我作为大英公务员中的一份子的基本素养才是。”

辛西娅一下子转头看向他,瞪大眼睛,惊讶地说:“所以你开始一直在和我说‘长话’是吗?真是好一个长话短说啊!”

汉弗莱抬起双手作投降状,他浅浅地笑了一下,然后放下双手,规规矩矩地背在了后面,慢条斯理地说:

“那你可就污蔑我了,我对你的每个问题都牢记在心,并致力于面面俱到、条分缕析地回答你的疑惑——关于你对公务员、政府运作和对我的工作的旺盛的好奇心,以及你有对此不亚于对待数学问题的穷根究底的姿态。”

辛西娅揉了揉太阳穴,苦哈哈地说:“所以你叫我别多问你的工作对吗?”

汉弗莱噘了噘嘴,在辛西娅看向他时 ,又眨了眨眼,不置一词。

“好吧,如果我问的关于你工作上的问题会触到你敏感的内心,那我不问就是了,”辛西娅耸了耸肩,在内心吐槽他小动作还挺多,又为自己开脱了一句,“但是没有谁对政府运作不好奇吧?”

话题告一段落,他们又陷入沉默,只是懒散地继续散着步。汉弗莱松了口气,露出放松的笑容。

“——对了,”辛西娅突然一手握拳,敲击了一下另一只手的手掌,明显是又想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问题,这让汉弗莱刚刚扬起了的笑容僵住了,可她问的却是:“你是文学系毕业的吧?”

“是,但又不完全是,”汉弗莱又挂上了从容自得的微笑,他姿势放松地把手插在大衣口袋里,慢腾腾地走着,“鄙人只是牛津贝利学院古典文学系的毕业生罢了。”

辛西娅揶揄地看着他,有韵律地拍了拍手,然后道:“哇哦,汉皮,那你真是太厉害了——”

汉弗莱羞恼地瞪了她一眼,竭力作出云淡风轻的神色,但是脸上却微微地涨红着,他矜持地说:“我想你也不赖。”

“我可是在给你捧场呢,知足吧,汉皮!……所以,你一个古典文学系的,跑去当法律部门的公务员干什么?”辛西娅问,“是这两个专业有什么必然联系?还是你也系统地学习过法律?”

汉弗莱脸上的红晕褪去了,他看上去明显地挫败了。辛西娅仔细地看着他的神色,捕捉到他的脸上好像闪过了一丝惶恐,她甚至有一瞬间怀疑,是不是她看错了。

“一切都会好的。”辛西娅安慰道,又紧紧地握了握他的手——辛西娅的双手和汉弗莱的紧扣在一起——在此之前,汉弗莱还条件反射似的想要躲开,但是这次,却在做出这样的行为之后,又慢慢地把手伸了回来。

……

目前为止,辛西娅觉得汉皮还挺不错的。他不仅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而且行为幽默——他有时讲一些“不知所云”的话时,辛西娅虽然有些头疼,但更多的,却是觉得他一本正经讲话的样子和演话剧似的,有种冷幽默——

但更有可能是她看上了他,所以觉得他哪里都好,包括他的缺点,也会在她带有极厚滤镜的眼中,变成极为可爱的样子。

现在只剩下观察他的生活状况了,毕竟一个人可能在外面光鲜亮丽,而在家里,却像是住在一个狗窝中。

一天,辛西娅早早就忙完工作了,她就想到了这事,于是她坐在办公室,不抱希望地给汉弗莱打电话——因为他总是很忙,不像她,每天都在摸鱼的路上。

“喂?汉皮?”

过了一会,电话里面传来汉弗莱的回应声——他的声音和平时与她讲话时的完全不同,像是刻意变化了,更带有命令式的强硬语气了。

辛西娅怔了一瞬,就继续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今天有空吗?有空的话,我能去你家吗?”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

辛西娅懊恼地握紧了电话手柄,解释道:“不是你父母家,是你家——你在外面租的房子,你……”

“我知道,”对面,汉弗莱突然开口了,有些语无伦次地说,“我当然知道,我当然知道!辛西娅!但是、可是、作为一个淑女,这样有些快了……有些太过于先进的观念,不被现在的大众所接受,作为一个绅士,我也在一定程度上无法摆脱庸俗,被世俗的条条框框所约束,而显得有些保守,况且,我需要对一个女士的名誉负责……”

“你不知道。”在汉弗莱喋喋不休了一大段隐晦的话之后,辛西娅才知道他理解错了,当然也是因为她没有解释清楚,就很突然的来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她开口道:“我只是想看看你在家里是怎么打理自己的生活的,以免我们以后结婚了,才发现对方有我们根本无法接受的小习惯——当然,我也欢迎你来看看我的生活习惯。”

一会儿的等待之后,对面才传来汉弗莱的声音:“我当然知道!而我刚才所言,是欲要提醒你注意安全。”

辛西娅静静地听着他嘴硬完,说:“是啊,包括注意你,汉弗莱——先生。所以我会通知我妈妈,在晚上看完你家之后,于规定好的时间接我回家。对了,今天一起去你家吧,我等你还是你等我?需不需要我去你那边等你下班——反正我已经忙好了,无事一身轻。”

“不必了,”里面传来汉弗莱铿锵地回绝,然后他放缓了语气补上了一句,“让一位女士等待可不是理所当然的。”

……

辛西娅和汉弗莱吃完晚餐后,就去了他租的房子中,她惊讶地发现,汉弗莱居然比她还要精致——原谅她使用这个词语。

她此时站在他卧室的橱柜前,抬起头,望到了他满橱窗的西装外套、衬衫、领带、领结、方巾、袜带,还有各种她不太了解的东西。

“这、这、这……”辛西娅张大了嘴,支吾了半天才恢复语言组织能力,“这么多种类,都可以拿去开店了吧!”

辛西娅转过头去,看见汉弗莱站在一旁,抿着嘴唇,居然有些局促的样子——可真是稀奇。

她又转了回去,端详着两件暗灰色的西装外套,问:“你怎么买了两件一模一样的衣服?”

汉弗莱无奈地指了指它们袖口处的暗纹。辛西娅这才发现,然后不明觉厉地吸了口气。

“那,这些应该怎么搭配?”辛西娅随意地指着一条暗红色斑点领带,又指了指不远处挂着的大红色方巾,回头看着他,“——难道佩这个?”

汉弗莱摇了摇头。

“算了,我相信你的眼光,你以后可别指望我给你出这种主意。”辛西娅耸了耸肩,前往下一个房间。

“我本来就不指望。”汉弗莱跟随在后面,真诚地说,然后他得到了辛西娅的一个白眼和回答:“好吧,反正你这么会穿衣服,那你的技能也不能放着浪费了呀,我任命你以后就是我的服装搭配师了,这样我就再也不用发愁每天穿什么了,哈哈!”

汉弗莱突然想到她在相亲那天穿的衣服,眼皮跳了跳 ,怀疑地问:“我有个困扰在心中的问题得不到解答,不知你是否足够重视我们那天的初遇?”

“当然!”辛西娅顿了顿脚步,斩钉截铁地说,“我那天穿的可是亮丽的黄色!”

“是棕色,辛西娅。”汉弗莱慢条斯理地说。

“哦!这是什么?”辛西娅假装听不见他的话经过一个长长的走廊时,她终于看到开启另一个话题的事情了。

走廊上摆放着窄窄的长桌,上面整整齐齐地陈列着各种……“香水?”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一瓶香水,又害怕打碎了,于是捧起来端详了一阵,就赞叹不已地放回原位。

“天哪!这些你都在用?”辛西娅饶有兴趣地问,得到汉弗莱点头的回答后,就继续问,“是好几瓶不同味道的一起用,还是一天用一种香水,每天轮着换味道?”

汉弗莱无奈地说:“你就没有闻出来吗?”

辛西娅的眼睛亮了一下,突然凑近,汉弗莱吓得倒退了一步,然后硬生生顿住了。

辛西娅怔了一下,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他还适应不了她的靠近,心中不禁有些受伤。她忍不住问:“是我吓到了你吗?”

汉弗莱斩钉截铁、铿锵有力地反驳:“这纯粹是个污蔑!辛西娅!我只是有些惊讶罢了!”

辛西娅看着他过激的行为,心中升起了一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但这种感觉就像一阵微弱的风,很快就消影无踪了。

……

“不用送了,汉皮,今天打扰你了,早点休息吧。”辛西娅说完,对他挥了挥手,带上了门。她走到外面的马路旁,母亲已经等着了,看到她的身影就激动万分。

“成了?真的?”母亲笑呵呵地问,“先订个婚怎么样,阿普比夫人可是一直在催我。”

“你都不关心我有没有事,”辛西娅做受伤状,“而且你为什么老是盼着我快点嫁出去?”

“能配得上你的人可不多了,当然得快点把握住啊!”母亲语重心长地说,“我打听过了,家室良好,学历漂亮,工作体面,前途远大,相貌堂堂,在你之前没有任何感情经历的男人可不多了!”

“没有任何感情经历?”辛西娅忽略了母亲前面说的一系列形容词,若有所思地说,“那确实不多了。”

于是没过多久,他们就订婚了。

……回忆结束。

辛西娅眨了眨眼,从凳子上站起身,走出了休息的房间,外面亮的让她晃了下神,但不知怎的,她一眼就望见了不远处正在和客人攀谈的汉弗莱堆起满面的笑容。

此时,那个客人离开了,汉弗莱堆起的笑容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他若有所觉她直勾勾的视线,于是望了过来,正好看见了她,于是露出了春风满面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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