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老王同志还要去上班，出门前指着条纹袋子交代，“等会儿骑车电车给她送到公交站牌，别忘了给这热水壶带走。”
“知道了，”陈涛正对着桌面上的习题挠头，看了半天还是喊了陈敏，“这题咋写的？”
陈敏看了眼，“三角形内角和多少你知道吗？”
陈涛点头，陈敏逐步引导，“已知∠D是直角，∠B32°，剩下的角就是……”
虽然陈敏记忆中数学也把自己难得挠头，可现在再看，稍加分析就能做对。
讲了一通，陈涛总算听懂了。
“你就是之前缺的课太多了，我跟你一点不就懂了吗？”陈敏给他鼓鼓劲儿，“数学比语文好学，找到一个头，剩下的都能串起来。”
即使在陈敏自己的求学生涯中数学成绩总比语文差，但当她带了两年数学语文，才渐渐意识到数学的魅力。
闹钟响了，陈涛站起身伸伸腰，“是不是该走了？”
陈敏随手关掉闹钟，“你先下楼，我去拔充电宝。”
九高针对学生的手机管控十分严格，但也不是不明事理。
带手机可以，周日到校要统一上交由班长放到老齐那儿，周五放学前找他去领即可。
陈敏还是想自己拿着，如果是十年前的她就会上交了，现在的她还是愿意自己拿着，手机不在自己手里，那种感觉太不一样了！
“东西你检查一遍，被子我先带下去了，”陈涛关门，提着被子就下楼，直接塞在了后座上。
作业，手机，充电线，充电宝。
陈敏翻开书包，对照着检查一遍，终于安心了。
摸手机时间长了，一下子还真离不开身。
陈涛把人送到公交站牌，就被陈敏赶走了。
小企鹅滴滴两下，祝晓晨的窗口弹出：出发了没？
陈敏点进去：刚到公交站牌。
“行，我马上过去。”
陈敏看过，回了个OK的手势。
对祝晓晨和毛文婷，陈敏都只作普通同学交往，平时顺个路干嘛的，都能接受。至于徐佳，陈敏根本不愿意多有来往。
也还好，这个时间他们还没有建立四人小群，相互牵绊也没那么多。
没过几分钟，祝晓晨就拎着银色的行李箱来了，一见她就摇手，“你作业写完没？”
陈敏点头，“写完了。”
祝晓晨站过来，“老班发的那张卷子你订正完了？”
“在学校就写完了，”陈敏能在学校完成的一般不想往家带，本来书包就够沉了。
祝晓晨笑了下，“那等会儿回去给我看看吧？我有几道题还不会了。”
陈敏没有拒绝，“行。”
她印象中祝晓晨有报补习班，后来为了凑人头还专门把她喊过去听过课的，不过她看那老师居然拿着手机，就那么明晃晃当着她们的面儿直接搜答案就没答应。
后续，她就没有再问过了。
现在这个阶段，还不知道祝晓晨报班没有？
不过，她无需关心这些事儿。
519路照常等了二十分钟，俩人刷卡上车，直奔后排。
坐519路从家到学校近五十分钟，俩人到校还不到四点，衣服被子送回寝室，收拾好再进班也差不多五点了。
九高对高一抓的还不是很严，等到高二，周日下午就会被征用了。
陈敏还有心情收拾了一遍床铺，衣物放好，柜子理净，提前接好一桶热水，连课桌椅也全部拿卫生纸擦一遍，作业课本归置好。
看着整洁的课桌，陈敏终于可以坐下了。
祝晓晨把卷子还给陈敏，偷摸摸点开手机，“徐佳到门口了，咱们出去吧？去趟超市吧？”
“我不去超市，等会儿我饿了再出去，”陈敏看过课表，她还要自己忘掉的知识都捡起来，“你们直接去吧。”
“行，”祝晓晨从后面离开座位。
陈敏不想跟他们再出去当苦力，如果徐佳或者祝晓晨带了什么大件物品就会专门喊她出去帮忙，但如果是她自己带什么大件东西，给他们发消息也不会回的。
到后来更变本加厉，陈敏当然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可她不回消息人直接把电话打了过来。
这种友谊是真正的友谊吗？
现在的陈敏不会再那么傻了，他们的关系仅仅是普通同学。
高一的周日九高安排了三节晚自习，陈敏看过课表，继续复习。
等到五点半，陈敏才趁着还没黑透的天儿出去买了点吃的。
周日九高餐厅不开门，一所高中养活了外面一条街的小摊摊贩，浆面条，淀粉肠，烤红薯，章鱼小丸子，还有烤冷面……
数不尽数的小吃，还有两个大超市，以及毛文婷退而求其次的华莱士。
至于肯德基一类的，九高附近可没有。
陈敏掠过小吃摊，找了家面馆，“一份重庆小面。”
单一份面，陈敏有点拿不准，以她现在的心理年龄肯定不够，晚自习属于是加班学习了，应该再附带一份夜宵。
事实却是这个年龄的她吃不下。
今天早起她专门称过重的，刚好113斤。
这个体重在现在这一群讲究以瘦为美的少女中算得上超重了，不过这对于工作后过劳肥的她来讲，这可是她最瘦的时候了。
毕竟，工作后个子也没再长，体重却是一直飙升啊！
陈敏不贪心，觉着自己现在这样就挺好的，就肚子上有点小肉肉，整天还挺匀称，对自己挺满意的。
吃了饭，消着食儿，去买了点小面包，早读起太早她老饿，时间长了，慢慢就会把胃饿坏了。
回到班里，人已经坐满了，桌面上也骤然出现一厚沓的作业本。
接杯水，整理好桌面，等着上课。
三节晚自习，前两节一般由老师讲习题，最后一节自由安排，由班干部看着轮流维持纪律。
今天轮到徐佳，她也是一名班干部，主要负责寝室卫生。
晚自习难免讲话，由徐佳记录扣分，每周统一核算扣个人积分，周一班会公布。
九点五十下晚自习，陈敏抓好口袋里的手机就要直奔水房。
“陈敏！”
是毛文婷，“你带水壶接热水了？”
陈敏点头，等她继续往下说，几个人只有祝晓晨跟她同来的时候见她提了个热水壶。
“等会儿能不能给我倒点儿？”
“倒点没事啊，”陈敏没拒绝，“我主要就是晚上泡泡脚，洗漱用，你用不多没事。”
“那我跟你一块去吧，”毛文婷提着东西要跟上。
“算了，”陈敏看了眼她拎的大包小包，“你这不好进去，我先走了。”
不等她再说什么，陈敏先跑下了楼。
冬天洗漱少不了热水，漱玉楼还没有接通热水管道，那一片薄薄的热水片儿也起不了大作用。
一到冬天，陈敏就手脚冰凉，热水泡泡再进被窝会舒服点儿。
这些事儿都是老王同志替她想的，连热水袋也给她拿了一个，灌了热水塞在脚边，总比她自己熬一夜好多了。
所以，她没有办法全盘否认老王同志对她不是不爱，而是比不上陈涛。
这种感受像是一把钝刀子，来回刺激着她。
回了寝室，陈敏不磨蹭，立刻倒水洗漱。
寝室内八人，除她之外三人已有热水壶，其余的有些会慢慢购置，也有的会一直凉水洗漱，当然也有的会借水洗漱。
等陈敏泡脚时，毛文婷终于来了。
“还有吗？”
“有，”陈敏指了指脚边浅紫色的热水壶，“留点我明天早上能洗个脸就行。”
毛文婷不是那种她讨厌的人，当然不会故意倒完，再故意说什么不小心倒完了的话。
毛文婷主动提出，“这几天能不能我先借你点水，我去接水，等下周我也带一个。”
“行，”陈敏看她就倒了一点儿，接过热水壶又倒了点儿，怎么也要能泡个十来分钟，“这么少怎么泡脚？”
“这就够了，那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毛文婷摆摆手，端着盆往出走，“你也去倒水了？”
陈敏听见声音，抬头看向门口，是祝晓晨。
果然！
她印象中祝晓晨就是和徐佳一起合买了一个热水壶，俩人每次都赶到一起洗头，一个热水壶不够用只能来找她借。
看来是俩人下午去超市刚买的。
陈敏没再多费心思，早点泡好脚，灌好热水袋上了床。
九高的洗漱时间只有二十分钟，看着不短，八个人平均一分就很局促了，再赶上磨蹭的，总会有人熄了灯还在悄声洗漱。
声音太大会影响班级积分。
戴上耳塞眼罩，屏蔽掉外界的杂音，陈敏活跃的脑子渐渐安静，上了班经常失眠，一回高中居然好了。
这对失眠人士来说可太美好了！
也许，根本没人会想到这种治疗方式。
在九高不需要自己定闹钟，校内的起床铃会自动喊醒每个试图赖床不起的家伙。
天还不亮，陈敏就从床上爬起来了，失眠是好了，就是睡眠太好了，根本睡不够。
为了神儿醒，陈敏没用上特意留的那点热水，一捧子凉水立刻清醒。
紧赶慢赶，刚洗完脸，毛文婷来了。
“洗好没？”
“马上，”陈敏擦了脸也顾不得抹水了，“你先走吧，我起晚了。”
大冬天怎么会有人不赖床呢？
“那热水壶我带走了，”毛文婷走进来，提起了陈敏床边的热水壶。
“好。”
陈敏擦了水也来不及了，反正她又不长青春痘，等工作了长。
一把辛酸泪。
跑到教学楼前，正赶着老齐检查，陈敏正要提高速度，被老齐喊住，“今儿背诵《劝学》。”
跑上楼梯的陈敏停住，又跑下来，“什么？”
跑的太快，她没听清。
“背诵《劝学》。”
陈敏气喘吁吁，不太确定，“今天……今天好像是政治早读。”
改动：惠安中学—九高，毛文慧—毛文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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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归校九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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