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星沉发完消息就后悔了。
将近一个月的相处，他和明川的关系说不上差，但也算不上春风和睦。大多数时候，两人相安无事，能够兴平气和地交流——这是在人前。
人后么，明川还是改不了他那喜欢撩拨人的恶劣习性。
每次他忍不住揭下好脾气的面具和明川对刺的时候，对方总是心情大好。以至于廖星沉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憋闷。
是有什么怪癖吗？廖星沉不由怀疑。
不过明川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他看着不着调，做事却是靠谱的。对他们这三个学弟算得上照顾，会给他们带饭或是其它需求物，安排的宿舍卫生都好好地完成，床位也总是干净整洁的。
简而言之，只要不来招惹廖星沉的时候，廖星沉看他挺顺眼。
这么一想，廖星沉又觉得不过是发了几条类似鼓励的消息，似乎不算什么。
况且他确实有些期待乐队的演出。就算不是鼓励明川，乐队里还有解松岚和江晟，他表达对他们的期待总没错。
嗯，就是这样。
手机一震。
不在线：[收到，小廖学弟]
不在线：[我会好好表现的]
不在线：[哦，说错了，我们^ ^]
廖星沉：“……”
也……行吧。
-
两天后是个周六，百团纳新如期举行。
学校里有一大一小两个广场，小广场在食堂前面，中心大广场在图书馆旁边。百团纳新的地点选在食堂前的小广场。舞台昨天傍晚便搭好了，进行最后的彩排。表演在上午和下午各有一轮。
一早，各个社团的小棚子围绕广场支立起来，中间的舞台留给社团演出。
廖星沉总是宿舍里最早起床的，周照华还好，张皑是个赖床大户，每次都得廖星沉和张皑把他从床上硬生生撕下来。偶尔明川被吵醒了也不生气，还会来搭把手。
今天周六，大家闹钟都没开，廖星沉仍是被生物钟操控着醒过来，掀开床帘，明川正准备出门。
他穿着今天要登台演出的衣服——其实和平时的服装区别不大，宽松的潮牌背心配工装裤，只是多了些配饰，那股招摇的散漫劲儿源源不断地溢出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廖星沉睡眼惺忪，头发睡得蓬乱，明川看着他笑了一下，用气音打招呼：“早。”
廖星沉回了句早。醒都醒了，他没有睡回笼觉的习惯，干脆起床洗漱。余光瞥见明川跟过来，心里咯噔一下，直觉他有话说。
“小廖学弟，今天来看演出么？”果不其然，明川倚在门边问。
周照华和张皑从一个星期前就开始亢奋。他们向往大学缤纷多彩的社团生活很久了，百团纳新的消息出来后就四处搜刮社团信息，热门的冷门的一个没落下，罗列了一堆意向社团。
如果不是音乐修养委实拿不出手，他们还想试试紫面具乐队。
昨晚两人拉着明川聊了很久，今天的演出是一定要去看的。
他们聊天的时候廖星沉参与了，只是不像另外两人态度热烈，没明确表示会去看演出。
其实他当然是会一起去的，这都不需要问。
但明川这么问……
就你平时爱耍嘴皮子是吧。
“不知道，”廖星沉挤牙膏，“可能去图书馆吧。”
“这才开学多久。”
“学无止境。”
明川说：“这么卷不好吧。”
“这不叫卷，”刷着牙，廖星沉含着满口泡沫，清润的嗓音含混不清，听上去几分憨厚，“世界不会亏待热爱学习且勤奋刻苦的人。”
明川笑了声，没反驳
难得占据上风，廖星沉想着他接下来可能会说的话，准备见招拆招。
谁想，明川招式一收就要退场。
“有道理。那小廖学弟好好学习，我先走了。”
“……”
廖星沉刷牙的动作一顿：“？”
他转头看，明川还真走了。
头都没回，潇洒得很。
……明明这次这人顺着自己，怎么还是感觉输了呢？
等他洗漱完拿起手机，才看见明川发来的消息。看时间，是刚出门就来戳他了。
不在线：[就不当面拆穿你了]
不在线：[小猫可爱微笑.gif]
“……”
廖星沉深呼吸一口。
廖星沉：[中指.jpg]
上午的表演十点开始，廖星沉和周照华九点二十把张皑撕醒。今天这个点的食堂人格外多，有部分占据了一楼角落的成了社团演出的化妆处，最惹眼的当属动漫社。周照华和张皑一看就兴奋了，两人凑在一起认角色，边认边呼牛逼。
廖星沉几乎没看过动漫作品，最多知道个海贼王、柯南之类的，只觉得眼花缭乱。
“混混日子”的小群里，解松岚问他们到现场了没。
两个二次元没工夫看手机，廖星沉回复了他：[我们在食堂。]
解松岚：[来C-6。]
小广场人满为患。
ABCD四个区域，每个摊位都挂着社团的名字。C-6已经是相对角落的位置，但架不住隔壁摊位就是动漫社这个大热门社团，人尤其扎堆。
三人艰难地挤过人堆，来到紫面具乐队的摊位。
“好热闹。”周照华感叹。
“是吧。”解松岚笑。
张皑问：“岚哥，你们战况如何？”
“也就那样。”解松岚一点不见外，直接把报名登记表推给他们看。
百团纳新是八点半开始的，一个多小时过去，报名表上只有四个名字。
两个报名鼓手，一个贝斯，一个主唱。
“不应该啊，咱乐队不是挺受欢迎的吗？”周照华说。
“那也得看是哪种受欢迎，”江晟说，“观猴戏的人不一定就会耍猴啊。”
解松岚踹他一脚：“什么破比喻。”
江晟嗷一声：“不关我事！大川这么说的。”
乐队就三个人，这会儿都坐在摊位上，明川被他们当做门面推到最前面坐着，这一个多小时里摊位前是没少来人，但一问会乐器吗、会唱歌吗，结果都不尽如人意。
偌大校园，擅长乐器和唱歌的肯定不少，但人家不一定就想玩乐队。
现在来报名的四个人，还得再作筛选。
“那要是没别人报名主唱了呢？”廖星沉问。
“看看实力咯，”江晟说，“我们要求也不高，只要水准过得去、上台不怯场，别的都好办。反正校园乐队嘛，大家主要是因为兴趣才聚在一起，不用有太大压力。”
解松岚睨他：“反正我在校期间别给我败了名声就行。”
明川歪着身子斜靠在桌上，支着脑袋看廖星沉：“小廖舍长，你都这么问了，晟晟也这么说了，要不来试试？”
“也可以哎，小廖你嗓音条件好，上次好像听大川提过一句你音准不错？”江晟把报名表推给他，“来吧来吧，来试试！”
周照华和张皑见状也凑过来起哄：“真的假的？我们都没听过廖仔唱歌。”
张皑：“写一个写一个！”
老实说，乐队对廖星沉来说很新鲜，感兴趣不至于，但不排斥。从前和同学们去KTV聚会的时候，也被夸过几次唱歌好听，只是其中有多少实在话和玩笑话就不得而知了。
也正因为他嗓音好、吐字清晰端正，从小到大才会被老师们拉去当主持人、当领颂、上台演讲等等。
如果不是明川一直玩味地盯着他，他可能真的就在一众怂恿和起哄声中报名了。
可惜，他实在不愿想象和明川在一个社团共事的场面。
他看这人就是故意挑事。
“不了不了，”廖星沉笑着拒绝，“你们要求也别这么低好吧？有点追求啊。”
“追求又不能当饭吃。”江晟说。
玩笑归玩笑，解松岚和江晟是知道轻重的人，见廖星沉不愿意，他们也就嘻嘻哈哈地揭过去。
要说表露出失望的，只有明川。
他的失望表现得并不明显，可廖星沉捕捉到了。
没忍住轻轻冷哼一声。
明川敏锐地抬眸，却弯了弯唇角。
廖星沉确信了。
这人就是有怪癖。
-
周照华和张皑身在紫面具，心早已经飞去了隔壁动漫社，聊了没几分钟，双双投敌，屁颠屁颠地跑去隔壁报名。周照华那一头粉毛成功得到动漫社学长学姐们的青睐，转眼就已经在给他推荐可以cos的粉毛角色。
聊得热火朝天。
距离演出开始还剩十来分钟，舞台旁在做最后的准备，已有社团候场。紫面具乐队的表演顺序靠后，倒是不必着急。
像这样没有硬性规定出席的演出，越往后观众流失越严重，很多人没耐心看完全程，只是刚开始凑个热闹。把乐队放后面，也是希望他们能拉回新生们的注意力。
廖星沉融入不了二次元的世界，和解松岚打了声招呼，决定自己先逛逛。
周照华和张皑研究社团的时候拉上了他一起，他被动掺杂主动地跟着看了一遍又一遍，倒是对几个社团略感兴趣。比如茶艺社、天文社、骑行社等等。冷门社团居多。
“你自己去吗？”江晟有点坐不住，“我陪你一起吧，坐累了都，想走走。”
廖星沉没意见。
“啊，那我也去。”
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明川。
解松岚：“你去什么去，在这儿老实坐着。”
江晟幸灾乐祸地哈哈笑：“认命吧，大川！你就坐在这儿好好给咱乐队揽客哈。”
明川啧了一声，看着廖星沉。
“……你看我也没用啊，学长，”看他吃瘪，廖星沉颇有些高兴，“我觉得你还是听你们队长的话比较好。”
解松岚顺势摆架子：“听见没？还是学弟懂事。你没事多跟你们舍长好好学学。”
“学什么，”明川油盐不进，咧唇一笑，痞劲儿看得人牙痒痒，“学我们舍长周六还早起泡图书馆吗？我没这么好学怎么办。”
解松岚翻他一个白眼。
廖星沉一噎，懒得理他，扭头就走。
应对明川那张吐不出与象牙的狗嘴，最好的方法就是别搭理他。
大川：犯贱！犯贱！犯贱！
你小子能有老婆真的是我心地善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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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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