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咔嚓”，某台相机快门落下。
长发女生正在找角度，镜头刚晃过廖星沉的脸，忽然又冒出一个人，她吓了一跳，手一抖按下快门。
被她按快门的两人都看过来。
她“啊”了声：“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删掉哈。”
明川偏头看了眼，在她按下删除键前开口：“不用吧。”
长发女生：“啊？”
“拍得挺好的，”他胳膊一收，把廖星沉也勾过来，“你觉得呢，小廖学弟？”
廖星沉第一次跟他贴得这么近，非常不习惯，动了动肩膀，企图把他的胳甩下去。但失败。
光顾着这个，他只瞥了眼相机屏幕，都没仔细看：“嗯。”
闻言长发女生也好好端详了一下这张意外拍下的照片，好像……是不错？
“真的哎，”短发女生也凑过来，“那这张也留着修一下吧。学弟，到时候一起发给你。”
她说完看向明川：“不过你不符合我们这次的主题，展出的时候这张就不放了啊。”
明川：“随便。”
两人语气中透露出一股熟稔，廖星沉的目光不由在两人之间多转了个来回。
他没打算多问，倒是短发女生调侃起明川：“怎么我路边随便抓个学弟你都认识啊。”
明川胳膊还压在廖星沉肩上，嗤笑一声：“你确定你是随便抓？检阅式的时候就看见你举着相机对一操场新生在拍。”
“咳，做人留一线好吧，”短发女生摸摸鼻子，“所以这学弟是你朋友？”
“嗯，我舍长。”
短短四个字，他说得还有点自豪。
短发女生恍然大悟：“噢——对哦，你搬新宿舍了来着。”
明川忽然偏头对廖星沉解释：“摄影社经常给学校里一些活动拍照录像，我们乐队的好几次演出都是请他们来录的。包括你那天跟唱的那场视频。”
哪壶不开提哪壶，廖星沉想说我不是很关心你的人际关系：“……这样。”
闲聊几句，两个姑娘挥挥手离开。
等看不见两人，廖星沉脸上的笑瞬间垮台，皱着眉又动了下肩膀，不太客气：“撒开。”
这可能是他头一回这么不掩饰攻击性，明川反而更勾着他的脖子往自己这边带：“小廖学弟，还有两幅面孔呢？”
廖星沉说：“学长，你要是闲的，可以去逗周照华他们，比我有意思。”
“不吧，”明川说，“那还是学弟你比较有意思。”
“……”
廖星沉抬手用力将他胳膊从自己肩上推下去，面无表情地往前迈步。
明川不紧不慢地跟上来：“小廖学弟，你也不问问我怎么会在这儿吗。”
“不问。”
“为什么？”
“不关我事。”
“怎么就不关了，”明川语调散漫，“我就是来找你的啊。”
“……”
“你掉队太久，学校这么大，我怕你迷路。”
“……”
“唔，我这么好的学长——”
“明川，学长。”廖星沉深呼吸一口，忽然转身。
明川也停下脚步。
廖星沉皮笑肉不笑：“我一直很想问，你就这么喜欢惹别人生气吗？”
从认识第一天他就发现了，明川似乎非常致力于激怒他。哪儿来的这种人。
“那倒不是。”明川说。
廖星沉还想说什么。
面前的人微微俯身过来，那张不羁的脸上带着一点看得人来火的似笑非笑。
就连语气也是一股子听得人想给他一拳的悠闲愉悦：“得看对方值不值得我招惹。”
-
孟开阳领着两个学弟在食堂二楼买了三杯奶茶，坐着边喝边聊。
这个点没人来吃饭，二楼鲜有人来，只在角落有几个来自习的同学。
周照华边看边感慨：“刚开学就自习，好卷。”
张皑：“人家那叫热爱学习。”
孟开阳说：“你俩也可以现在开始继续复习英语，省得到明年考四级全还给老师了。”
周照华：“老夫生平最痛恨英语！”
张皑：“How are you？”
周照华：“I’m fine,thank you,and you？”
“练口语呢？”明川的声音忽然插进来，“雅思准备考几分？”
“川哥！”周照华叫他。
“廖仔，你干嘛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张皑说着把自己的奶茶推过去，“喝不？”
“不喝你的，”廖星沉站在一旁，想等明川先坐下再找个距离他最远位置坐，“遇到摄影社的学姐，帮忙当了会儿模特。”
周照华：“不愧是你——站着干嘛，坐啊。”
明川也还站着。
廖星沉总觉得他也是在等自己先坐。
“不了，我站会儿。”他说。
孟开阳奇怪地看着同样站着的明川：“你也不坐？站着不累吗。”
“走累了，站会儿休息休息。”明川说。
孟开阳：“……”
孟开阳：“怎么不累死你呢。”
廖星沉角力不过他，放弃了：“我去买杯奶茶。”
张皑忙不迭：“哎哎廖仔，再顺便给我买一杯——”
“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明川拎起他还有大半杯的奶茶，把吸管怼他嘴里，“糖分超标小心长胖。”
“我这才半糖。”
说归说，“胖”这个字还是有一定威慑力的，张皑乖乖捧着这杯奶茶继续喝。
廖星沉刚走到窗口前看菜单，身旁靠过来一道身影。
两人刚刚闹得不太愉快，廖星沉为了自己着想，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步。
明川：“谢谢。”
廖星沉：“。”
不是在给你让位好吗。
“同学，要什么？”
廖星沉；“一杯柠檬水，少冰，谢谢。”
明川：“和他一样。”
廖星沉放上饭卡的手微微一顿。
“嘀”一声，刷完了。
两杯柠檬水的价钱。
小姐姐“哎呀”了一声；“我忘了问你们是不是一起的了，按了两杯一起的价格。”
廖星沉没太在意：“没事。”
回到座位，这次明川在孟开阳身边坐下得干脆。
廖星沉坐在周照华旁边，明川斜对面，两人呈对角线。
刚坐下，手机响起一道微信转账的提示音。
明川将柠檬水的钱转给他了。
一杯柠檬水四块，这钱廖星沉也没打算要，毕竟上回明川给他们仨买过一次饮料，加上今天这身衣服还是他借来的……恩和怨他分得很清。
他没收这钱，等着24小时后退回去。
但明川不允许。
廖星沉微信收到一条“拍了拍”。
不在线：[舍长，收一下钱。]
不在线：[出来收钱了，小廖舍长。]
不在线：[在吗/猫猫歪头.jpg]
明明人就在对角线。
廖星沉：[。]
廖星沉：[不在，不收。]
廖星沉：[就四块。]
他本意是想说四块钱而已，没这么讲究。
但对面那人就好像故意要曲解他的意思。
不在线：[哦……]
不在线：[嫌少啊？]
不在线：[懂了。]
廖星沉扣出个问号，想问他你懂什么了。
不在线发来一个红包。
附言：给舍长的保护费（双手奉上）。
“咳……”
廖星沉被一口柠檬水呛到，偏头剧烈咳嗽。
“没事儿把廖仔？”周照华吓了一跳，忙给他拍背顺气。
廖星沉百忙之中摆摆手：“咳、没事，咳咳……”
少年咳得脸都红了，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眼角挂着咳出来的眼泪水，一眨眼，黑压压的睫毛将水珠洇开，将整个眼眶沾得湿润晶莹。
看着有点好欺负的样子。
明川支着下巴看了两眼，垂眸，手指又在屏幕上点了几下。
廖星沉拿起手机，某人又发来一个红包。
附言：给舍长的精神损失费（愧疚地双手奉上）。
廖星沉：“……”
呛到的余韵还没过去，廖星沉闷声又小咳两下，决定用魔法打败魔法。
他回：[不够吧学长。]
廖星沉：[就这么点，打发叫花子吗？]
不在线：[你先点开。]
廖星沉：[不点，你给再多都不够。]
廖星沉：[别惹舍长。]
廖星沉：[不然值日都不够你赊的。]
明川非常上道地发来第三个红包。
附言：给舍长的通融费（害怕地双手奉上）。
不在线：[舍长请笑纳。]
不在线：[点一点吧舍长。]
不在线：[诚意都在里面了。]
廖星沉偏偏就不点。
但他不点，对面那人就没完没了地拍他。
嘴上和别人聊天聊得怡然自得，手上动作也不带停的。
廖星沉被他骚扰得不胜其烦。
这次他对人不对事，从根本上解决这个大麻烦。
他把明川拉黑了。
“是啊，不过——”
垂眸扫到聊天窗口内弹出的提示，明川说到一半的话卡了一下。
孟开阳：“不过什么？”
他面不改色地抬眸：“不过，舍长，是不是要收一下舍费？”
孟开阳：“？”
孟开阳：“我们不是在聊四六级吗，你排挤我？”
就他跟这四个人不是一个宿舍的。
廖星沉也想知道他是怎么做到这么生硬又自然地转移话题的。
“哎对哦，我们是不是都没交过舍费啊，”张皑如梦初醒，“好像咱们宿舍的拖把是廖仔买的吧？”
“垃圾袋也是，”周照华想了下，“还有消毒水什么的，也是廖仔买的。”
张皑：“我草，我都忘了这茬了。”
孟开阳是自己宿舍的舍长，闻言也有些惊讶：“你们入学的时候都不把这些安排好的吗？”
周照华：“我们都没反应过来……感觉那些东西不知不觉就出现了，跟宿舍自带的似的。”
张皑：“太罪过了。廖仔，你花了多少钱啊？我们现在补给你。”
廖星沉：“没事，没多少。”
“不行，要给的，”张皑说，“公归公，私归私，还是得分清一点的。”
这时明川说：“替你们给过了。”
几人望向他。
廖星沉也是一愣。
周照华呆呆的：“啊？什么时候的事啊川哥。”
明川：“就刚刚。”
明川食指在手机屏屏幕上敲了敲，冲廖星沉一笑：“所以，舍长，点一下红包？”
大川对小廖be like：这个贱我一定要犯（bushi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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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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