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出于对朋友的担忧

“是……不可以吗?”

失落的话语打断了种种考量,塞西斯还没来得及开口,虞庭芜就自顾自地往下说:“您不用为难,是我的要求太……”

“可以。”塞西斯打断了他微颤的话语,“可以转视讯。”

“还是算了吧、我,我……塞西斯,我现在已经好多——”

“虞庭芜。”塞西斯打断了他微颤的话语,“我不觉得这是过分的要求。”

他顿了顿,精准地戳中虞庭芜内心的想法:“不要替我做决定,你要问我。”

问我愿不愿意,问我可不可以。

虞庭芜有一时间的失语,他蜷缩在床上,小腿绷直了,轻轻颤抖。

呼吸控制不住的加快,在声响泄露之前,他猛地抬手捂住口鼻。

心脏像是被利刃割开了条口子,尖锐的刺疼让他眼底发烫,眼眶泛红。

——“虞庭芜,不要替我做决定。”

那是塞西斯夺走他准备好的药剂,并注射在他后颈上时说的话。

——“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想你死去。”

他比谁都要清楚,比谁都要明白,那是一场等同于送死的战役。

帝国荣耀,金色的太阳,只要他存在的地方,就不会有失败,只要他抵达战场,就能扭转战局。

所有人、所有人都这样盲目的信仰,把活生生的人强行推上神坛,用石膏、水泥、粉末砌成神像,普渡众生、有求必应。

虞庭芜想,他有怨恨过。

他那样哀求,那样祈求,塞西斯还是铁石心肠的离开。

但是塞西斯听不见他的怨恨,所以他又开始怨恨自己。

动作不够敏捷,没能放倒塞西斯。

又或者,不够可怜,不够脆弱。

如果他离了塞西斯就无法好好活下去,那塞西斯还能安心离开吗?

虞庭芜偶尔也会想,他其实并不觉得塞西斯会为了他放弃“责任”与“义务”之类的东西,但是……

但是也许塞西斯会想,反正自己走了他也无法活下去,干脆带着他一起赴死呢?

可无论想多少次,时光都无法倒流。

“虞庭芜?”

通讯里安静了太久,塞西斯不免有些担心:“还好吗?我现在申请转视讯?”

话音刚落,光脑投影出的屏幕里出现明显的弹窗,虞庭芜缓缓松开手,点下“同意”。

瞬间,昏暗房间变得明亮,他像是骤然被拽出了黑暗的世界,抵达了那间陈朴却温暖的卧室。

“……塞西斯。”他喃喃出声。

塞西斯咬紧牙关,额角的青筋鼓起,不受控地跳了跳。

虞庭芜蜷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张脸,怼着镜头,漆黑的瞳孔里残留着浅薄的水汽,他的眼尾泛红,像一抹艳色胭脂。

太近了。

刻在骨子里的礼节让他眼神躲闪,但身体里仿佛存在着另外一个意识,争夺着身体的支配权。

他的视线最终还是落在了虞庭芜的脸上:“好一点了吗?”

虞庭芜没有说话,只是有些羞耻的往被子里缩了缩。

因为怕黑而要人陪,小孩子似的。

他嗫嚅着,说不出话,只是眼下一小块皮肤颜色更深。

像被欺负狠了。

可怜兮兮又委屈巴巴。

想戳。

塞西斯捏了捏自己的指尖,却没能止住虚幻的痒意。

有些东西,越是克制,越是蓬勃旺盛,那点本不明显的痒因为过分的在意扩散了,钻进了心底不断发酵。

塞西斯艰难地将视线从虞庭芜的脸上移开,却又在触及素白的指节时停留。

纤细的指节并拢了,紧紧攥着浅色被子,肉色的指甲陷入柔软的棉被中,若有似无地透出一点指尖的浅红——

那个梦里,抵在他胸上的那只手,也是这样的颜色。

“塞西斯,谢谢你。”

塞西斯眼皮重重一跳,扭头看空荡荡的白墙。

“这没什么……不用客气。”

打湿的头发还没干透,黏在后颈往下淌着水,这会儿时间已经将匆忙套上的衬衣浸透,一并贴在背上。

并不舒服。

“塞西斯。”

“嗯。”

虞庭芜垂着眼眸,反复斟酌:“你、你还会回来吗?”

不会了。

塞西斯在心底回答了一遍,却没说出口。

驻扎地的住宿条件不算差,但同核心区里精装的别墅比起来,说一声天壤之别也不为过。

建造了许多年的墙体,因为时间的流失微微泛着黄,细小墙皮开裂的纹路在亮的晃眼的灯光下无从遁形。

“我、我最近做了新的小蛋糕,晚上也有看星星,只是我还记不住它们的名字,所以我买了一些书,不知道能不能看得懂……”

他絮絮叨叨的说,塞西斯就安静的听,余光不自觉地被吸引,停驻。

“……虞庭芜。”末了,塞西斯轻声开口,“已经很晚了,休息吧。”

虞庭芜轻轻颤抖了一下,黑黑的眼珠子因为紧张在眼眶里转了好几圈,他的神色黯淡下来,即便光脑投射出来的光再明亮,也无法照亮他眼底小小的阴翳。

“是、是该休息了,已经很晚了,打扰你这么久……对不起。”

如果虞庭芜电话那头坐着的人是他的丈夫、他的伴侣,他还会这样客气吗?

不会吧?

毕竟在他口里,他们是那样相爱。

喉头微微发涩,塞西斯明知不应当、不正确,却还是误入歧途,并为此……情绪跌宕。

他声音沙哑:“是你该休息了。”

“虞庭芜,你的身体需要保持充足的睡眠。”

他神情冷漠,言语中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和:“别害怕,我不会挂断视讯。”

虞庭芜搭在被子上的手指缓缓放松,他抿了抿唇,像是想笑,但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笑不出来。

那双金色的眼睛璀璨、明亮,深邃的眸光深深的注视着他,凌厉锋锐。

他将大半张脸重新藏进温柔暖和的被子,含糊不清地说:“那、晚安,塞西斯。”

“晚安。”

……

虞庭芜原以为自己会很难睡着,他也早已做好彻夜未眠的准备。

但或许是塞西斯落在他身上的目光存在感太强,又或许光脑传递出的平稳呼吸让他感到心安,他闭着眼睛,在亮光中渐渐失去意识。

如果能……一直、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也不是很糟糕的结果。

虞庭芜睡着了。

塞西斯紧绷的后背稍稍放松,衬衣布料紧紧贴着后背,潮湿粘腻,分外令人不适。

他想脱掉衣服,但就算虞庭芜已经睡着了,他也没法对着虞庭芜堂而皇之的裸/露身躯。

塞西斯抿了下唇,俯身固定光脑的拍摄范围,转身绕到安全区域换上睡衣。

屋内太亮,即便他早已习惯各种各样的恶劣环境,但此时也难以入眠。

他无法控制思绪,忍不住思考。

虞庭芜的丈夫,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就那么忙碌吗?

连怀孕的伴侣都无法陪伴。

他不知道虞庭芜害怕黑暗吗?

这样的时刻,没有陪伴在虞庭芜身边就算了,竟然还联系不上。

那位不知名的谁和虞庭芜所组建的婚姻关系,真的是正常健康的婚姻吗?

塞西斯有点头疼,他无比清醒,思考这些毫无意义。

别人的婚姻健不健康、幸不幸福,都不能成为他插足的借口。

“……”

塞西斯的表情陡然凝固,他盯着投影里安静的侧颜,难以面对现实。

插足……

什么插足、插足什么?

他的语言中枢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入侵了吗?怎么会冒出这样的词?

塞西斯觉得自己多少有点问题,说不定脑部的什么地方真的发生了病变。

可他没有别的想法。

他只是担心虞庭芜过的不好,担心虞庭芜的婚姻只是一个人在苦苦维系支撑——

这些都只是出于对朋友的担忧。

仅此而已。

……

视讯在天明时刻被挂断,塞西斯洗了个冷水脸,额头的碎发被打湿了,贴在轮廓分明的脸上。

一夜未眠,他也不见半点困顿,镜子里,熔金的瞳孔折射出冰冷的光泽,恍若某种不应该存在于人类文明社会的野兽。

塞西斯擦去凝聚在下颌的水珠,准时出门。

六点整,晨光堪堪破开积云,气温还没回暖,冷风吹在脸上,像凛冽的刀子,片片割着脸上的肉,生生的疼。

塞西斯在安静的冷风中交代完负重量,在新兵们的注视中带上了他方才说的双倍重量。

没有任何拖沓,拉练立即开始,新兵跑,他在前面倒着跑。

不是没有心高气傲的新兵想要展示下自己的体能,加了速,想要追上面无表情的上将。

但从始至终,塞西斯都游刃有余,不给任何人到他前面去的机会。

很快,这群学生就自食了恶果,速度被齐齐提了上来,两圈下来,已经有人开始跟不上。

跟在队伍末尾的道格拉斯开始发挥作用,甩着鞭子,催促他们快点、再快点。

“跑起来!磨磨蹭蹭做什么呢?没吃饭吗?!”

还真没吃。

道格拉斯“嘿嘿”笑了两声:“快点快点,是想被我抽屁股吗?!”

猥琐的像个觊觎年轻肉/体贞操的臭老头。

臭老头在结束拉练时,大大方方的从瘫坐在地上的新兵们敢怒不敢言目光里走过:“你们慢慢休息,早饭八点结束,过时不候哈!”

他丢下近乎残忍的话,快步追上塞西斯。

“……”

塞西斯冷冷瞥了他一眼,道格拉斯举起的手默默放下,在自己的衣角擦了擦。

他收起猥琐的笑容,一秒变得人模狗样:“上将啊,昨天睡得怎么样?”

塞西斯的沉默间接印证了道格拉斯的猜想,他忍不住叹气,看向塞西斯的目光也多了点同情。

“我认识个很厉害的医生,给我们团里好多人都做过心理辅导……你要不要去看看?”

塞西斯瞥了他一眼,只觉得莫名其妙,他眉心微微收拢,拒绝:“不要。”

“讳疾忌医可不好,现在看着问题是不大,以后呢?心理上的问题不早点干涉只会越来越严重……”

道格拉斯原以为塞西斯的停职是那帮老不死的给的警告,现在看来,或许是他的心理真的出现了点问题。

塞西斯的脚步停住,眼底恍若坚冰凝结。

昨天、没睡好,心理医生,讳疾忌医。

只言片语里的指向性太明显,由不得塞西斯不多想。

道格拉斯是知道了什么?

是在提醒他注意界限,小心陷入“知三当三”道德丑闻吗?

黑发邻居(眼底含泪):我柔弱不能自理

将军(看着满地尸/体):嗯??

黑发邻居(深情并茂):你不能丢下我

[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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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出于对朋友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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