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风，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半炷香时间，所有流水位置都被确认出来。行仓立时动身，召唤各族妖主，开始在姑获山布置。
岚溪依然吊在半空，但不妨碍她双眼亮晶晶地看着风逍，钦佩问道。
风逍回想刚才的情景，因为要看的地方太多，她亲了好几次才记住所有的方位。虽然小九说无事，但他到后来身子都僵了。
想到最后师弟神情恍惚的样子，风逍不由得心生歉意，摸摸鼻子道：“天机不可泄露。”
花溪啧了一声，瞬间想起江玉尘还在，于是紧张地看向他。结果见尊上光盯着风逍出神。
“尊上？”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那人完全听不见别人说话。花溪无奈摇头，拉起望月就走了。
风逍察觉到视线于是回头，就见师弟瞬间别过脸。顺着他目光看去，是花溪和望月相伴的身影。
风逍替他心酸，又谴责自己，之前还夸下海口要帮他，结果除了占人家便宜，没做一点有用的事。她不禁想到，若是去了魔界，师弟岂不是机会更为渺茫了？！
“小九，要不你留在姑获山？魔界我自己也能去。实在不行需要那啥的话……我再来找你。”
江玉尘本来怕被她看穿，正慌乱中，听这话顿时心凉，语气也不由得僵硬起来，“我也有事需要去魔界。”
风逍心想，没耽误师弟便好，互相还有个照应。她拍拍江玉尘的肩膀，想出去看看泉水堵得如何了，擦肩而过的时候也就没注意到他灰暗下来的眼神。
“她这脑袋也就打架厉害，啧啧，要不要我去帮你说说？”
岚溪在上边看得一清二楚，饶是她喜欢看江玉尘笑话，此刻都不免感叹。
江玉尘冷淡地瞥了她一眼，“你若敢和我师姐说一个字……”
岚溪见他神色阴冷，缩着脖子撇撇嘴，“好心当作驴肝肺。”
姑获山，不止一座山，而是三十六座大小山峰组成贯通南北的山群。若以凡人的脚力，走遍此地山川，日夜不停也得两年。
三十六族妖主带着族人以百名洞为中心，按照尊主要求，施展妖术搬运着怪石黄土，填补空隙。可范围太广，妖族生性散漫，时间长了不由得心里叫苦。
“尊主怎么想的，非得让殿下在不老泉练功。”
“听说是和尊上去魔界有关。”
“有一说一，我看尊上比殿下更适合继任尊主之位。”
“嘘……”
一只人身豹头的小妖赶紧示意那大嘴猴噤声。怪不得他嘴大呢，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其他人也止了闲聊，抓紧干活。
“进展如何了？”
豹妖眼前出现一片紫色衣衫，连忙回道：“少主！再有半个时辰就能完事了。”
花溪遥望四周，看哪里还需要协助，就听到手下谄媚地说道：“少主去陪望月姑娘吧，这里有小的们就行！”
花溪冷哼一声，他难道不知道吗？
可那家伙一跟望月说“有事相商。”望月就把自己撇下了。花豹眼含委屈，恨自己打不过那没眼色的家伙。
周围小妖高兴不已，有少主相帮，进度快多了。
*
托思崖，地处姑获山偏远高处，妖迹罕至。
风逍好不容易从花溪手里抢走望月，才找到这个没有精怪妖兽的地方。
“望月姑娘，梦魇是什么？和我师弟有什么关系？”
这人英气的脸上，如星的眼眸聚精会神地，望月突然理解了尊上为何苦守多年。
当这双眼睛全神贯注看着你，会让人相信，自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风逍见她突然叹了一口气，以为是不便说。正要转移话题，就听望月柔声道，
“风少侠，我的梦魇和空林子的一脉同源。”
风逍心中不解。她前世在魔界只听说过七情梦魇，修成者双瞳尽白。而望月的眼睛如翡翠般剔透……
望月见她疑惑，慢慢解释道：“七情以苦痛修炼自身，以欢愉迷惑他人。六欲梦魇，用极乐修炼自身，以绝望摧杀入梦之人。”
见风逍神色急切就要追问，望月轻抚她的手，“其他的涉及妖族秘辛，不能多说。只是希望风少侠到了魔界后，若有机会，能够留意一处所在。”
风逍咽回心里的疑问，望月既然话尽于此，她也不好打破砂锅问到底。只得郑重其事道：“请说。”
“云海阁。”
江玉尘寻了半个姑获山，才在托思崖上找到风逍。
只见两道身影立于无人处的高崖上，一个面容秀丽，一个英姿飒爽。两人挨得近，阵阵微风拂过，洁白和青绿的衣衫交缠飞舞，画面十分和谐。
他莫名想到江云墨，心中警铃大作，急忙纵身而上。
“师姐。”
风逍正打听师弟的事，突然听到清冷的声音，心虚地回头，“啊，是小九啊。”
见师姐眼神闪烁，江玉尘警惕地看向望月。
望月失笑，“我去看看小溪。”说罢冲两人一拱手，便飞身离去。
风逍心底还有不少疑问，眼见着望月已经凌云而去，正觉得遗憾，耳边突然想起师弟低哑的声音，“师姐觉得望月如何？”
这是来征询她的意见？风逍眼睛一亮，欣感道：“本领高强又和蔼可亲。是个顶好的姑娘！”江玉尘失神地看着她喜悦的脸庞，师姐从未这样夸赞过他……
见师弟失魂落魄，风逍突然想到方才她去找望月时，望月看着花溪的眼神，温柔得都要流出蜜来。
她瞬间悟彻，心疼地拉过江玉尘的手，“小九，”
强扭的瓜不甜，但是要怎么劝他？
师弟自小性子倔，曾经为了能采到一株雪莲，趴在天山雪中二十余日，收了全身灵力妖气，就怕影响雪莲盛开，最后差点冻死在山上。
如今喜欢的姑娘不喜欢自己，这样难过的事情……风逍真怕他陷入执迷。
妖族与魔的界限，在突破境界时只有一线之隔，妖心若是失守，在增进修为时极其容易入魔导致功亏一篑。
“小九，望月姑娘虽好，但人家已经心有所属。不过你现在还小，以后的路还长，将来也会遇到更多的人……”
江玉尘一头雾水地打断苦口婆心的风逍，“师姐在说什么？”
风逍以为这话他不爱听，长叹一声，“师姐也是过来人，知道你现在放不下。但你相信师姐，喜欢望月姑娘的这份心意，总会有放下的那一天的。”
她以为自己喜欢的是望月？她什么时候成过来人了？！
如遭雷击，江玉尘的脸比刚才还要白三分，想问的太多反而不知该从何开口。
“师姐是过来人……”
他喃喃自语，只觉得心脏钝痛，她这样骄傲的人，何时为情所伤？江玉尘眼神阴沉，什么东西居然也配？
“是谁？”他压着酸涩和怒火，轻声问道。
风逍以为终于转移了江玉尘的注意力，开心地说，
“就是灵虚山那个天才剑修！我第一次参加门派大比的时候，败在他手下，从此念念不忘。后来时间一长，连他叫什么都快记不得了。好像是秦、秦什么来着。”
“秦言。”
江玉尘脱口而出一个名字。秦言天赋极高，十二岁便结丹，剑术一流。师姐败于其手后，那段时间没日没夜地练剑，让他记忆深刻。
但那人……
“对！就是秦言。那几个月我连做梦都在和他练剑。后来第二次大比赢了，想都想不起来。这就说明，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风逍追忆往昔，怀念了一下自己当年剑冠九州的风采。真是岁月催人老，昨日仿佛还是少年的自己，今天已经开始操心师弟的终身大事了。
江玉尘同样陷入回忆，秦言当年曾来过天剑宗，他暗中看着这人和她谈笑风生，然后不知师姐说了句什么，秦言一脸苦笑说了句，“是我会错了意。”就离开了。
他记得清楚，是因为那表情委实让他开心。后来听江云墨背后骂人才知道，秦言是想和师姐结成道侣但被拒绝了。
他愤恨这人胆大包天，又庆幸师姐没有同意。
江玉尘从往事中回神，看着风逍，脑海冒出一个念头，师姐以为当年的念念不忘就是喜欢？
他望进那人澄澈的眼眸，心底突然浮现可鄙的喜悦，脸上的阴霾也尽数散去。俊美的面容被日落云霞照耀，散发出夺目的光彩。
风逍见江玉尘脸色大好，以为自己说的话派上了用场，欣慰地说道：“小九想明白就好，我跟你说啊，这……”
“师姐误会了，我对望月无意。”
“……啊？”
*
凌阳子开始后悔当初下的黑手太多，导致天剑宗除了那几个逆徒，竟然无人可用。现在号召别派弟子一起协助追剿，竟也凑不出几个可靠的人来。
为了一个月后的水陆法会，他和几位长老都暂时抽不开身。可若再不了结风逍，他总有种事情会越来越失控的预感。
“掌门，灵虚山秦言求见。”
凌阳子眼睛一亮，“快快有请。”
秦言天赋极高，灵力修为是同辈翘楚，待人又温和，所以在七十二门中的声望越来越高。
只在剑道上一直被风逍压着。如今风逍叛离，再谈众门派第一，除了秦言别人都不够格。
“拜见凌阳师伯。”
来人剑眉星目，气宇轩昂。一袭青色道袍，端的是沉稳内敛。
凌阳子笑道：“师侄请坐。”
秦言开门见山，看向凌阳子，微笑道，
“追击风逍和江玉尘一事，不知天剑宗可还缺人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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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念念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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