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处处都透漏着春天的生机勃勃，就如同他身边的这个少年，浑身散发着朝气的样子，另乔忆亭心驰神往，毕竟自己也曾是那鲜衣怒马少年郎。
他悄悄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年，随即否定了自己刚刚在温泉池中那荒谬至极的想法。最多再有两年，曾有然就要回去继承其母亲的魔尊之位，怎么可能跟自己下山呢？
接着便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自嘲道：“想太多了。”
况且自己不过是他漫漫仙途之中的一个过客而已，后面他还会有更多的机遇，跟随自己这个炮灰的话，岂不是毁人家前途！
正在盘算着的乔忆亭已然忘记自己要去百草轩，迈着步子就往知意堂方向走去，嘴中还振振有辞的念叨着什么。
曾有然自然是跟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地，不曾说一句话。
直到看见了知意堂，乔忆亭才猛地拍了拍脑袋，“哎呀，应当先去百草轩的！”
回头正对上了曾有然那略带笑意的眼神，“师兄，不如先在知意堂小憩一会儿？”
“那怎么行呢？大家都在等着呢吧。”乔忆亭原本是想装作怪罪曾有然的模样逗逗他，却没想到人家竟是为自己着想，便不好意思再开口。
不似乔忆亭刚刚出关时的聒噪，现在俩人又是一路无言，原本乔忆亭会主动打破这个尴尬的氛围，但现在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也不知道他拿着之前和曾有然相处的模式继续相处的话，合不合适。
四年足以改变一个人的脾性，但这四年对自己而言，像是眨眼的一瞬间。
经此一闹，已到晌午。
乔忆亭远远地就看见苏青羽在百草轩门口处东张西望，似是早已按耐不住。见到两人悠哉悠哉地走过来，小跑着过来拽乔忆亭，“六师弟你们怎么慢吞吞的！”
薛云则是若无其事地在百草轩内看着苏青羽晾晒的草药，听见声音便转头望去，看着吵闹的两人，与倚在门框的音容会心一笑。
而后石凯便从屋内出来，折扇轻轻一展，眉眼中露出的都是温柔，“小师妹，稳重些吧！”
听到这话，苏青羽停下与乔忆亭的拉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不是太高兴了嘛！”
苏青羽猛地松开了手，乔忆亭的力气失去了支点，一下子向后趔趄着，眼看要倒，却被一双手稳稳托住，“师兄，小心。”
稳稳站定后，乔忆亭轻轻拍开了那一双手，“多谢师弟。”
却没看见身后人在手被拍开的那一瞬间，眸子暗了暗，随即又恢复了那阳光的模样，“师兄不必客气。”
进屋后，才看见原来方平也在，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乔忆亭早已适应，怀中抱着的狸猫胖了不少，却是少有的乖巧。
“大师兄。”
“六师弟好本事，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又破境了。”言语中的刺虽不明显，但乔忆亭也该听得出来。
“是师兄鞭策的好。”
“师弟莫要谦虚啊，”乔忆亭低眉顺眼的样子让方平很是受用，再加上那句“鞭策”，方平心中已然乐开了花，抚着怀里的猫儿便站了起来，“看着师弟平安无事，我就先回去了，连翘已经有些饿了。”
“好，师兄慢走。”
看到方平走后，另外几位便都朝着乔忆亭围上来，尤其是苏青羽叽里呱啦的问着，曾有然在外围根本插不上言语，只能默默地看着中间的乔忆亭，表情有些微妙。
而被围在中间的乔忆亭有些生无可恋，竟然有些想念在洞中的日子了，至少耳根子清静。
“师兄师姐，咱们一句一句的问好吗？”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接着，音容便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师弟，你在闭关时是什么感觉呀？”
乔忆亭皱了皱眉头，原来三师姐也有如此小心谨慎的时候吗？
在他心中，音容永远保持着平静的面容，无论发生什么，至少脸上是毫无波澜的，而气势上更是不用说，非常可靠。
“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像是梦一样，醒来就是四年后了。”
音容点了点头，“那就没有什么别得感觉了吗？”
听到音容的问题，乔忆亭又想了想，还是把心魔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有了心魔，差一点就要受他蛊惑，走火入魔了。”
只见薛云迅速起身走到乔忆亭的身边，抓起了他的手腕，开始探脉象，表情高深莫测，似是这脉象有些不同寻常。
屋内静的好像只有呼吸声，几人都不敢动作，生怕打扰了薛云的诊断。
而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曾有然也陷入了紧张的氛围之中，乔忆亭对他莞尔一笑，示意他不必担心。
过了一晌，乔忆亭终于忍不住好奇，“师兄，如何？”
“无碍。”
这一句话引得屋里人哈哈大笑，只有乔忆亭自己手臂青筋暴起，眉心的印记随着他的呼吸竟显现出来。
看着这印记，几人更是惊呆了，苏青羽直接跑到他的面前，端详着那印记，“师弟，这印记……”
一边说着，一边抬手就要摸去，不等乔忆亭动作，那石凯先开口了，“小师妹，你矜持一些啊！”
薛云便顺手将苏青羽的手握住了，“六师弟，你五师姐一贯这样，你应当是习惯了吧。”
“自然自然。”
几人吵吵嚷嚷，让突然出关的乔忆亭有些无所适从，跟音容探讨了一些其他经验之后便想着回知意堂。
“多谢各位师兄师姐，那既然我无碍，就先回知意堂了。”
乔忆亭这样说，几人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悻悻作罢。看着和曾有然一起走出百草轩的乔忆亭，薛云开口道：“你们觉不觉得，六师弟好像变了……”
一旁的石凯接上，“有什么奇怪，这境界上去了心境自然不同。”
音容和苏青羽纷纷赞同，“确实，看着冷淡不少，有点绝世高人的感觉了。”
“师兄，那心魔长什么样子呀？”
乔忆亭看着眼前少年和煦的笑容，不自觉地就回答了他的话，“我的心魔当然是长得和我一样啊。”
“那他都跟你说了什么呀？”
“说得东西太多了，记不太清了，还和他打了一架。”
关于识海中与心魔的对话，乔忆亭还是心存余悸，便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那打赢了吗？”
“废话，”被曾有然的小问题逗得哭笑不得，“打不赢的话，你可就见不到我了。”
见曾有然“嘿嘿”一笑，乔忆亭反问道，“倒是你，剑术暂且不提，这修为可有长进？”
“嗯嗯，”曾有然点了点头，“你不在的时候，我就跟着三师姐和二师兄练习，马上就能进入筑基期。”
“做得不错。”他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想要摸一摸曾有然的头，可突然想起曾有然已经不是之前的少年了，那手臂便僵在半空中。
谁知曾有然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臂，顺势一蹲，便将他的手放在自己头上，脸上洋溢着笑容，“多谢师兄夸奖。”
这突然的动作让乔忆亭一愣，脸上有些发烫，随即便从曾有然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心想；不愧是男主，这撩拨人的方式还挺别致。
“对了师兄，”看着乔忆亭微微发红的耳尖儿，曾有然这才想起来，“食斋大师傅说，找到了你说的那个红色的柿子，你要去看看吗？”
这一点，让乔忆亭诧异不少，毕竟西红柿是外来产物，名字中都带着“番”字，出不了山门怎么可能会突然就有了呢？
他合理怀疑那大师傅是忽悠他的，可谁知进入后厨便看到了他口中所说的番茄。
大师傅见他来，便拿起一个红彤彤的果物，急忙朝他走来，“你说的可是这个玩意儿？”
确实如此，但……
乔忆亭接过大师傅手中的西红柿，这里的人只是听他说起过，没有真正见过，为什么就笃定这是西红柿呢？
“这是从何而来？”
只见那大师傅得意洋洋的说着，“我干了这么多年的厨子，就没有我未曾见过的菜，那天我去后山溜达，便发现了这个绿植，结的果子很像那柿子，我便断定这恐怕就是你所说的西红柿。”
或许是乔忆亭微皱的眉头太具有迷惑性，搞得大师傅也有些不确定了，“怎么样，没错吧？”
乔忆亭用手随便在那上面一擦，咬了一口，居然真的是西红柿……
“确实是，大师傅，您这，厉害啊！”
大师傅惊讶于乔忆亭居然生吃那果物，“哎呀我的天呢，这东西居然能生吃吗？”
曾有然见乔忆亭咬了一口那红彤彤的果物，便随手也拿起来一个，试着咬了一口，居然是好吃的。
见到乔忆亭如此肯定自己的成果，大师傅便带着俩人到了后山，去看那果物生长的地方，看着原本就几颗的植物，已然发展成为一小片，乔忆亭连连赞叹。
赞叹这山上杂役的果蔬种植能力，也感叹这世界的精妙绝伦。
令乔忆亭不知道的还有更多事情，那些不以他意志为转移的，也在一一为他改变，包括剧情，包括最终boss，甚至包括曾有然。
西红柿是明代万历年间传入，文中架空权当没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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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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