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或许吧。”
法器的光芒黯淡下去,二人中断了对话。
卫风遥如玉的手上不断地聚起灵力,扫去手下朱雀羽毛上的阴霾,听着丹朱无意识的哼唧,他温柔地笑着。既使身着破旧的凡人衣物,身处简陋狭小的房屋中,他也依旧是那个温柔可靠的天机阁大弟子。
与卫风遥聊完接下来行程,酒老低眸,看向身侧舔着爪子的肉粽:“许久不见,你们还好吗?”
肉粽甩了甩尾巴,说:“我还好,子初他……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好。”
酒老轻晃酒葫芦,轻声说:“那孩子情况太复杂,也是我们当初没处理好。对了,他真的有了心魔吗?”
肉粽摇头,叹了口气说:“没有,以防万一,我把能用上的方法都用上了,都是没有。”
酒老说:“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不是吗。那孩子的体质极难生出心魔,然而一但生出,他没有道心抵抗,入魔只是眨眼间的事,根本留不出时间给你去验证确认。就算真的有了,应该也只是一粒正在巨石下萌芽的种子,只要在预言那日到来前,不让它发芽便好。”
肉粽闭上眼,声音中含着淡淡的哀伤:“我只是有点害怕。”
“害怕?”酒老侧目。
“若他入魔,我就必须……”肉粽顿了下,说,“我不希望到那个地步。”
害怕要亲手杀死殷子初,害怕那个人为此所付出的一切全部成为笑话。虽然他这样的做法本身也有些儿戏。
二人间静默了半晌,肉粽睁开眼,轻声问:“他为何会死?”
风过天地,一人一猫相对而坐,四下凄清,星夜黯然。
酒老向后一仰,倒在屋脊上,说:“我查过,他登神后不久便自毁神骨,坠落人界不知所踪。”
肉粽失落地说:“这样啊。”
他们曾于同一个时代步过尸山血海,肩负天下苍生,阻挡着要将整个修仙界燃成灰烬的熊熊烈火。现如今,领头的那人已然身死,许多曾并肩作战的道友连名字都湮灭在历史中,仅剩下他们廖廖两人,怀抱那点未曾改变的初心和愿景矗立在如今的夜空下。
不想再沉溺在悲伤中,肉粽问起了别的事:“那个魔族圣女怎么样了?”
酒老漫不经心地说:“我把她打了个半残后放走了。”
肉粽点点头,侧头望向东方。天光刺破夜幕,晨星渐隐,他的瞳孔在光下轻轻一缩,说:“天亮了。”
酒老瞄了一眼天边朝霞,轻轻地“嗯”了一声。
肉粽扭身面向东方:“暂时都结束了,希望村人能吸取教训吧。”
殷子初他们要走了,卫风遥也打算跟在他们身后离开,至于没现身的幕后黑手,还是交给天一峰的长老们头疼吧。
“不用不用,这些东西我们真的用不上。”出村时,南慕卿礼貌地推拒着村民们热情递塞的谢礼。
其中王家人的热情尤甚:“应该的,仙师,多谢你们救了我娘啊。小小谢礼,不成敬意,请勿必收下啊。”
“仙师啊,你们能不能帮我们算下那姓秦的贱丫头去哪了?那丫头实在太可恨了,我娘现在还躺在床上不来呢。”
“那种疯子就这么跑了,实在让人放不下心啊。”
秦倩逃走的事像一粒小石子投入湖中,只在某个位置溅起了一朵小水花,其他的地方只被泛起的涟漪小小的惊动了一下,甚至更远的地方涟漪都未波及到。
王家人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想要抓回秦倩,其他村民大多都抱着看热闹的心理或附和,或反对,全然忘了杀死白桃的只是王家人,推动包庇王家行为的却是他们所有人。
好不容易应付完村民,打发掉王家人,南慕卿掏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
殷子初瞧见,凑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走手帕。他展开瞄了眼角落的绣花,口气揶揄:“哟,怎么开始用手帕了。啧啧啧,这针脚不错啊,谁送的啊,不会是那个谁吧?”
南慕卿也不去抢,无奈笑道:“别明知故问了,看够了就还我。”
殷子初哼笑一声,把手帕又塞回南慕卿手里。
不远处,符祈月对村长葛长生说:“以后冥婚这等事万不可再行了。”
葛长生固执地摇头道:“不可不可,这可是祖宗留下的传统啊。况且,这次的事本身也不是冥婚的错。”
“再说若是废除,那些未成家的鬼魂祸乱家宅可怎么好?”
符祈月耐着性子解释:“正常死去的人无论成家与否都不会化为厉鬼,也不会祸乱家宅。反倒是冥婚才会造成这些。”
葛长生的固执一如冥婚陋习的顽固:“仙师莫要胡说!祖上传下来的规矩不会有错的。”
符祈月嘴角微抽,自小受到的教育和肩负的责任,让他没法放任错误继续铸成,但面对这种半身入土,把规矩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老顽固,他是真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你觉得是胡说那就是胡说吧,等到出事了你哭都来不及。”殷子初上前拉住符祈月的手腕,将人拉走,不再理会还想替冥婚辨解的葛长生。
等离远了些,殷子初才冲符祈月说:“这种老顽固见了棺材也不肯落泪,不真轮到他自己头上是绝不会反省的。”
“这种事我们没办法的,你也不用自责。好了,别苦着脸,给师兄笑一个。”说着,殷子初手指虚虚勾了下符祈月白皙的下颌,活像调戏良家妇女的登徒子。
符祈月眉头舒展,抓住殷子初的手,轻笑了下。美人如玉,只是在原地站着都十分养眼,更不用提这么近距离的美貌攻击了,殷子初几乎呆了一瞬。
飞舟坠落的地方,卫云信已经等在了那,他的脸色仍不是很好。昨晚和厉鬼的战斗时,虽存卫风遥护着,却还是难免受了些伤。
一见到卫风遥和丹朱两人,卫云信眼底滑过一丝愤恨和不甘。还未出言嘲讽,他就被南慕卿一折扇敲老实了:“卫师弟,不要惹事。”
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灵压履上卫云信的肩头。
慑于南慕卿在同辈弟子中的地位和威信,卫云信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见他老实下来,南慕卿收回折扇 ,从乾坤囊中取出几张墨迹刚干的符纸,发给了没受大伤的殷子初等人,指挥他们把符纸贴到合适的位置并持续注入灵力。
几人就位后,南慕卿运起灵力,双手印诀飞速变化,衣袖翻飞。
微不可察的震荡从迷阵中心传来,笼罩景和村的阵法被逐步瓦解。
躲在废旧草屋里的秦倩若有所感,遥望着村口的方向。现在大多数人都集中在村口,是她离开的最好机会,可她只是望了会,便又垂下眸子,耐心地用从原来白家翻出的陶碗和药杵细细的捣碎手边大把大把的朱红果子,好让它们的毒性发挥得更快。
磨好后将残渣连同汁液倒进一个破口的陶罐中,殷红的果汁因较长时间的放置渐呈暗红色,像是一罐不新鲜的血。
清甜的果香飘散在空气中,诱使人一步步走向死亡。
又忘记吃药了,难怪今天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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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大喜(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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