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找九重门?”
花渺皱眉,这件事被夏轻安这般轻描淡写的讲出,可又怎么会是无意间听来?
“你偷听我们谈话?”池虞闻言也是上前一步言语犀利:“在这种时候你鬼鬼祟祟,接近营帐,我可以怀疑你在窃取情报。”
对方闻言明显被他吓的后退一步,谁强势谁弱势也是一目了然,可夏轻安的做法确实不妥,花渺心中同样质疑。
“夏师弟,你为何要在帐外偷听?”
“我,我只是无意听到。”夏轻安低头双手背在身后胡乱搅在一起:“花师兄,明日便要打到漠河北了,漠河之后就是两界山,长老们最近都是彻夜商谈,一个又一个通宵,我很不安。”
话落双唇紧抿,看起来还有些害怕,但没过一会又抬头仿佛憋足了勇气:“可师兄,你们要独自冲在最前头?这很危险,能……不去吗?”
花渺沉默过了良久才又道:“夏师弟,如今局势敢问身处何处没有风险?虽然我们的确没有什么把握,可……临阵脱逃实非吾辈之所为。”
“真的,不能再考虑一下了吗?”夏轻安执着着还想再说什么。
池虞闭眼忍了一瞬,然后当场质问:“夏师弟,你今日来这究竟想干什么?”
这一下却把所有人都唬住了,就连很远处两个看戏的也不断踮脚往这瞧。
花渺内心叹气,他就是怕会弄成眼前这般,刚要上前缓和气氛手里却被硬塞了一个瓷瓶。
花渺惊讶:“夏师弟,你这是做什么?”
夏轻安迅速退后小声道:“家里保命的东西,师兄,要平安。”
说罢转身一溜烟的跑远,留下身后几人面面相觑。
池虞只觉这个人莫名其妙,还有递到花渺手里的那个瓶子,谁知道他得安什么心?
方可许他们一蹦一跳的走上前,这下真是开了眼,雾音本不想插手这件事,但左看右看还是伸了手:“让我看看吧。”
花渺点头递上东西。
瓷瓶被打开,一股浓重的药香弥漫在四周,看不见的因子飘落依附到在场每个人身上,雾音低头嗅了嗅。
“积雪草,百蝶香,血龙参,寒水晶……”一长串的药名念出来,紧接着抬头得出结论:“都是很常见的草药,尤其其中几样还有些名贵。”
“那看来是没有问题了。”方可许双手枕在脑后嘴里还叼着根草看向花渺:“什么情况?他真是担心你?”
花渺摇头,看不透,不知道。
思索片刻后道:“总之还是收下吧,就算真的有什么问题,我……不用就是了。”
闻言雾音摊开手要将东西递回,结果东西没到花渺手上却被池虞先拿在手中:“师兄,放我这,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也是冲我来。”
“可是……”花渺犹豫。
池虞摇头难得坚决:“没什么好可是的,师兄,你修为高,你我之间于公于私你更重要。”
“说什么傻话。”花渺下意识反驳。
然后又见自家小师弟边收起东西边嘀咕,看样子是完全陷在自己的情绪里面都没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将心中所想尽数道了出来。
“什么破东西,回去就给他丢掉,师兄才不会用他的,真是莫名其妙!”
花渺无奈,然后就见两个吃瓜的对视一眼后十分默契的朝他投来一种莫名的眼神,然后非常有自知之明的默默离场,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独处空间。
珍惜吧,最后一日了。
花渺无奈摇头,既得浮生半日闲谁还管它睁眼能否见明朝。
“阿池。”
“嗯?”
“你说出来了。”
“师兄?”
“回去就给他丢掉。”
“嗯?!!”
池虞表示诧异,手中的瓷瓶一不小心抛出去然后手忙脚乱接下藏于身后。
于公于私究竟是谁的私心?花渺不追究,只是默默走近伸出双手,在池虞不明所以的目光下温热的指节触及脸颊,然后他整个人就定在了原地。
花渺就那样捧起他的脸,如果是面对一个小孩接下来一定是用力揉搓一番,可如果是面对一个已经长大的小朋友便难免有一番叹息。
“原来我们的阿池都长这么大了。”
“师兄?”池虞心情复杂,从来都是很高兴花渺的接近,可他不喜欢师兄总将他当成需要照顾的小孩。
可紧接着花渺的话却又是那么令人动容:“真好,这么出色的阿池,是我的。”
“师兄。”
“不要什么东西都憋在心里,说出来,你的意愿很重要。”
这样的每一个字都让胸腔里那颗跳动的心脏变的更加热烈。
“这个跟在我身后追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小师弟,你要相信你有那个特权。”
脸上的温度不受控的发烫,明明在一个很空荡的地方但池虞莫名觉得窒息,因为他好像忘记呼吸该是什么样的了。
尤其是最后花渺整个人靠近将头轻轻抵在他的前额闭上眼似情人间的低语却又有着不一样的郑重:“阿池,你是最特别的。”
“等到两族纷争结束,如果你我都在。”花渺睁眼微微后退一点很认真:“阿池,我们结契吧。”
嘭~
池虞头顶上的耳朵又冒了出来,上下一抖一抖的,他整个人都红成了虾球,晕晕乎乎好像一不小心踩上软绵绵的云朵又或者灌了几斤女儿红?不然怎么白日净做梦!
花渺总是乐衷于把喜欢的人惯坏,殊不知在离他们不过几个帐篷外有一个人站在阴影处。
暗暗观测着他们的所作所为,顺道向外界传达信息。
“引子已经种下去了,你放心,他们以为不吃就没事,可我早在瓷瓶上动了手脚,只是没想到他们还能这样蠢,所有人聚在一起打开了那瓶药,嗯,我知道,会小心的,你也是。”
太阳的位置渐渐偏移,等阴影真正暴露在阳光下,锦爻背靠上身后的营帐,他的心其实也很乱,即便潜伏在敌方的阵营心底最惦记的也依旧是那个身在远方的笨蛋。
抬手挡在眼前就看不见阳光,嘴里小小声的呢喃:“大青蛇,我等你回家。”一定要平安啊!
……
“杀!”
战鼓声响,漫天花火从漠河北部一路向外蔓延,两界山的草木像给这一把熊熊燃烧的大火又添了一份助力。
刀光剑影间分明晴空万里却好似置身大雨倾盆中,红色的血雨迷漫在空气中,管色竹弦不再柔顺动听,穿云裂石奏响战火纷飞。
阵修结成的大阵困住一批又一批前仆后继的敌人。
可挡不住,虎啸龙吟,凤鸣九霄,劈裂的大地上一株株怪异的植物破土而出,墨色的死地触之即化做这漫天烟尘。
有时一掌之下低阶修士就像是夏日里被随意拍死的蚊虫,没谁会在意一只虫子的死活,除了他们自己。
各派长老拼尽一切,甚至到了要散尽修为的时刻却也只是拖住了几位妖君。
战事一度陷入焦灼,可比起动不动就活了几千年的妖族人族修士们显然是耗不起。
局势开始倾斜,仰头观望只能见着半空中有道虚影轻蔑的俯视众生,人间仿佛正在历经一场炼狱。
“人族,本尊笑纳了。”
这个时候几个知情人的希望都只能寄托在一个少女身上。
“雾音,门找到了吗?”
“没有,再等等。”
少女一袭红色衣袍盘腿而坐,手中灵力所化罗盘极速旋转,她双眸紧闭,额前已然布满汗珠。
可要找的方位却迟迟不出,众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却还牢牢守着阵地耐心等待。
胸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眼前是一片迷蒙,从前最擅长的东西在今日好像突然变了。
是什么阻挡了她的脚步?眼前数十条出路,可那指引的光亮却不再出现。
“这么难吗。”方可许甩下一个虫类,狠狠摔在树干上拦腰劈断了整整三株:“雾音,灵力还够不够用啊?”
“闭嘴!”留着你那点灵力吧,最后大阵还需要你们三个。
浮光和翎羽的剑影在空中化作数道朝不同的方向倾泻而下,犹如万箭齐发,为他们周边都划出一块清净。
花渺往回一跳,转头看了一眼,其实他也觉得不对,那股弥漫在雾音身旁的灵气不太寻常。
今日的她好似与往昔不同,可他们都来不及多想。
但其实原因也无比简单,雾音强用禁术,灵力耗损严重,因而原本种下的引子提前毒发了。
她灵脉受阻,若是就此收手自当性命无虞,可偏偏就是不能收手。
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本人似乎也发现了这个问题,根本没有办法去理会为什么中毒,什么时候中的毒。
咬紧牙关调集周身全部的力气去冲击那个堵住的入口,直至金丹粉碎,灵府出现裂痕。
渐渐的有鲜血溢出嘴角。
“雾音!”
等他们发现已经为时已晚,姑娘一生都知礼明仪,审时度势这四个字是雾音曾经教给花渺的道理。
不是自己的责任不要硬抗,这天下纷纷扰扰,可你与天下永远是能分割的个体,但这一回这样清醒的人却用最后一点灵力在身旁筑起一道难以穿透的结界,只因在这世上有时道理永远比不过责任。
道理懂了千万种可一旦责任临头了,人是永远没办法用道理去逃避的。
等花渺他们放下武器回过头却不再足矣上前。
“你的灵息在减弱?你干了什么!”
“阁主。”
“雾音,你做什么?出来!”
方可许尽力的拍打那层看不见的屏障,却最终被闭着眼的少女严厉制止。
“你做什么?你们在做什么?谁准你们丢下武器的!这是战场!你们以为这是儿戏吗?”
然后睁眼凝视远方:“花渺,西南点,走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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