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并肩

突然,一声脆响传来。

云霄子刚结出不久的巨大结界,竟如同蛋壳般裂开小洞,一道人影从中急速坠落。

待陆江看清是谁,心头大震,拔腿就跑,施展全力冲向半空,堪堪接住那人。

云霄子身体僵直,一道剑伤贯穿胸前,衣衫处满是鲜血。他嘴角挂着血珠,瞬间苍老如百岁老者,原本乌黑的发髻竟覆上白霜。

两人重重坠落在碎石堆中,尘土飞扬。

陆江手有些哆嗦,跪在狼藉的地面上,将掌门安置在祭堂废墟旁。

曾经庄严的祠堂,如今牌位散落一地。

云霄子艰难地睁开眼,看清是陆江后,气若游丝唤了声他的名字,便昏迷过去。

陆江眼眶通红,颤抖着将内力注入云霄子体内,却毫无反应。

掌门执掌学宫多年,虽在修仙者中算高龄,但陆江从未想过,他会这么轻易落败。

掌门也会死吗?

玉剑屏一行人来势汹汹,陆江虽吃惊,却仍抱有信心。

学宫屹立千年,中间经历多少风雨,不也安然无恙地传承下来了吗?

他仍在悲痛之际,眼角忽见一道金光刺来,陆江忙抱着掌门疾退数步。

抬眼望去,玉剑屏已落在不远处。黑衣衬得他肌肤胜雪,容貌绝美,堪称陆江所见之最。

玉剑屏身后跟着四道黑影,如同他的影子一般,却又有着实体,仿若真人。陆江看的分明,掌门下坠的同时,这四道黑影同样从结界中飞出。

莫非这是玉剑屏寻来的帮手?

他不要掌门以多欺少,自己却暗地埋伏这么多人。

玉剑屏脚踩到地面的刹那,手上大旗一挥,四人似风一般被卷入其中,随着黑旗一道消失不见。

此人不容小觑,陆江握紧剑,严阵以待。

玉剑屏缓步走近,垂眸轻笑:“乖孩子,把他交给我。”

“做梦。”陆江咧嘴一笑,“前辈,那四个人怎么不见了?”

玉剑屏朝后看了一眼,空无一物,自然也没了所谓的四人。

“这四个不是人。”

“那是什么?”

“为你们的掌门准备的,你还没资格问。好了,你快躲远点,不然,我的剑可不能再饶你了。”

“杀了我?尽管来罢。”

玉剑屏脸色一冷,持剑刺来。

电光火石间,一道符咒迅速划破空气,突然贴上玉剑屏右臂,还不待他反应,就已轰然炸开,窜出冲天火光。

玉剑屏吃痛甩臂,口中念诀,火势熄灭,而他整个人却已显出几分狼狈,再不复刚才的气定神闲。

他的剑差点脱手,右臂衣衫尽毁,鲜血淋漓、血肉模糊,回头厉声喝问:“你是何人?学宫就教你偷袭?”

“学宫弟子。”崔玉折自一处断掉的石壁处走了出来,冷声答了一句。

他手上已经又握着一把符咒,看着玉剑屏的视线不闪不避,似乎正要瞅准机会仍投掷到玉剑屏身上。

玉剑屏看清他手中东西,眯眼一笑,“原来你是符修,殊不知,我此生最恨的修士就是符修,你还不躲远点!”

突然,玉剑屏脚下出现一个金色图腾,几只枯黑手迅速探出,似要抓住他脚踝,玉剑屏冷笑一声,猛地朝空中跃起。

地上现出巨大孔洞,深不见底。巨爪朝他冲来,玉剑屏挥剑扫去,只听得几声重物落地,巨爪已断去手指。

他慢悠悠荡在空中,如瀑长发微微漂浮,玉白面孔仿若谪仙。

玉剑屏深深看了崔玉折一眼,“你只会使这些暗招?对了,你是符修,学宫倒有一个叫做崔扬戚的,他向来自诩符修第一,惯会暗地里捅刀子,你是他的弟子?”

崔玉折淡淡道:“你这么厉害,想必不介意我使暗招罢。”

玉剑屏不依不饶,“崔扬戚是你什么人?”

崔玉折道:“正是家父。”

玉剑屏低声道:“原来如此。”

玉剑屏右肩依旧留着鲜血,似乎感觉不到痛一样,低头看了一眼,笑道:“你看到我拿剑,才上来就击我肩部。你们父子可真是一脉相承。你可知对一个剑者来说,这是最不能容忍的,万一我再也不能使剑了呢?不过你也不在乎就是了。”

他虽看着从容,然而呼吸急促,还是暴露了内伤。

陆江暗道:他重伤掌门,想必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陆江只想令他多说些话,延缓动手时间,好拖到长老们赶到。

玉剑屏右臂伤了,拿剑的手微微颤抖,血珠顺着剑锋滴落,他不再废话,斜睨崔玉折一眼,即刻朝着陆江处冲去,来势汹汹。

陆江将掌门平缓放在地上,云霄子状况实在不好,呼吸微弱,好像下一刻就要死去了。

陆江早有杀意,一剑挥去,二人剑锋相交,空气猛地扭曲,噼啪作响。

玉剑屏右手猛地一颤,却是真的拿不住剑了,长剑脱手而出。

玉剑屏双眼闪着冰冷的眸光,注视着陆江,他霎时间朝下滑去,右手一张,剑再次出现在他手中。

剑锋扫过,却是避过两人,直取掌门性命。

青烟炸开,一道剑气从掌门身前三指处堪堪滑过,却是崔玉折怀抱掌门又退到十步之外。

陆江笑嘻嘻道:“前辈,你剑都拿不住了,还怎么打?快回去治治伤罢,别手臂真的断了,再也接不上。”

话音未落,他眼睛一眯,足尖轻点,云狩直取玉剑屏咽喉。

玉剑屏连连后退,身后轰隆作响,竟是极速出现一栋巨大土墙,挡住他的去路。

玉剑屏避无可避,举剑相迎,陆江只觉虎口发麻,这一剑怎么也刺不下去,突然,陆江喉头腥气翻涌,暗道不好,下一刻,已被震得直直飞了出去,他趴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此人身法诡异,内力强悍,实在是平生所见劲敌,若不是这人之前与掌门一战消耗太过,怕是连进他身的机会都没有。

玉剑屏险些栽倒在地,身形摇晃,“你剑招出的倒快,只可惜要同我比拼真气还是差的远了。”

“砰!”几束火光穿梭缝隙,直扑玉剑屏面部,玉剑屏欲要再举剑格挡,却是气血翻涌,火光瞬间将其包裹。

玉剑屏咳了一声,冷冷道:“你们有完没完?”

陆江笑道:“前辈,您继续。”他话是这般说,不过虚张声势,适才与玉剑屏对上,实已受伤不轻。

就在这时,天际处突有几人似流星般极速飞来。

各峰长老收到消息,脚程快的几人率先到场。

他们都是活了许多年的老怪,出招间已将广场上扫荡一空。

忽有一黑影掠到玉剑屏身侧,弓着腰道:“怕是不成了,咱们走罢。”

玉剑屏手上利剑倏忽消散,他微微一笑,“我记住你们了,这次先不奉陪了,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一阵清风吹过,玉剑屏人影消失。

陆江拖着步子,缓缓走到掌门身侧。

风带来血腥味,冲进鼻子里,不好闻,更让人不愿去想,这鲜血里有多少是师兄弟所留。

几道身影坠落在面前,面上都有焦急之色,有人急迫扶起掌门,为他输送更为浑厚的内力。

一满脸络腮胡的大汉,猛地抓住陆江的肩,注视着他,眼睛中隐隐有血意,他粗声问道:“陆江?适才袭来之人可是叫做玉剑屏?”

陆江强撑着等几人到场,早已经精疲力尽,“禀程长老,来人确实自称玉剑屏。”

“他使剑?”

“正是。”

程琼海眼中凶光尽显,怒道:“这个贱人!竟然没死。”

他眼中隐隐有热泪涌出,却是恨极,十指抓向地面,狂啸一声。

又有一名姿容秀丽的女子在侧,乃是学宫少有的女长老,名叫白秀善,闻言狠狠皱眉,厉声道:“这会儿是你发疯的时候?”

程琼海一跃而起,狂啸而出,再不见人影。

白秀善望着他的背影,脸上失落之意隐隐浮现,道:“多亏了你们二人护持。不然掌门也到不了我们前来了。”

她又面向崔玉折道:“陆江我是知道的,不知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未见过。”

崔玉折道:“弟子崔玉折。”

陆江补充道:“逍遥峰崔师叔是他父亲。”

白秀善闻言,走到崔玉折身前,仔细打量一番,笑道:“倒是一副好相貌。”

“你说是崔扬戚的孩子,我就明白了。我与你父亲相熟,倒是没见过你,所以认不出来。你父亲管你管的甚严,你不要总听他的,日后要多出来走动走动,别总闷着。”

也不知道崔玉折心里是怎样想的,只管颔首应是。

巨大岩石上,几名医师跪地为掌门疗伤,源源不断的金光不断闪烁,却似乎效果不佳,众人神色沉重。

陆江低声问:“掌门怎么样了?”

白秀善眉心皱起,显然有着三分忧虑,面对陆江的问话,却展颜一笑,“我也看不分明,想是无碍的。你身上伤势也不轻,在这治治伤可好?”

掌门奄奄一息,几个医师围着他转,情势不好的样子。周遭更有许多师兄弟受伤,爬不起来,不住哀嚎。

陆江没觉得自己伤的多重,忙拒绝道:“长老,我没事,一会儿回峰上让我师父师兄看看就行。”

这边一大堆事情等着白秀善照管,一道前来的程琼海偏偏心情悲愤远走了,白秀善焦头烂额,道:“去罢。”

陆江心里面始终挂念积雪峰,峰上稚子众多,他实在担心万一被波及到。

陆江同崔玉折并肩而行几步,看到四周一片狼藉,狠狠攥了下手心。

崔玉折忽然停下,说道:“你不痛吗?”他看着陆江肩膀处。

陆江愣了一下,适才白秀善说过一次,他不当回事。

真的伤很重?

他顺着崔玉折的视线看去,才发现自己右臂不知何时受了伤,竟同玉剑屏的伤势不相上下了。

他不看到还好,一见了竟忽然觉得剧痛袭来,本已有内伤,两厢夹击,眼前瞬间一片昏暗。

他呲牙咧嘴,“我说怎么这么累,就算打斗一场,也不该这样,原来是受伤了。”

崔玉折伤到玉剑屏右边肩膀,玉剑屏便以牙还牙,在同样的地方给了陆江一击。

玉剑屏因我也是使剑的,方伤我吗?陆江昏昏沉沉想。

他踉跄几步,轰然倒下。

闭眼前,陆江只看到崔玉折向他迎来的手,心中大定。

崔玉折站的笔直,单手扶着陆江,显得有些僵硬,晃晃他,又见肩膀处血涌出更多。

四处望望,众人都在打扫战场,收集残骸。

陆江倒是真放心,就这样昏过去了。

崔玉折抿了抿唇,双眉微微皱起,似乎很是为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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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在师弟眼前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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