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野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两杯速溶咖啡，端过来的时候沈雨上正跟李初月打着视频电话。
这对母子的谈话内容也是奇怪，都是问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比如冰岛好不好玩，最近有没有下雨，带去的衣服穿着会不会冷之类的客套话。
总之，李初月不像七年前在咖啡店里找他谈话时那般从容淡定，现在的她，话语间带着一种莫名的试探。
还有小心翼翼。
伏野站在他的正对面，李初月并没有看到他，他弯着腰把一杯咖啡推到沈雨上面前，然后很快收回手，坐在旁边餐桌的高脚凳上继续看电影。
沈雨上看着桌上多出来的那杯咖啡，眼神不自觉地往上一撇，用口型同伏野说了句“谢谢”。
可惜的是，这个小动作还是被李初月轻易捕捉到。她愣了一会，才重新开口问他：“上上，你们公司……就你一个人去的冰岛啊？”
沈雨上迟疑了下，很快点了点头：“啊，是。”
“那妈妈刚才，好像在视频里看到一只手……”李初月的声音越来越低，“那只手……”
那只手……李初月太熟悉了。她闭了闭眼，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
视频里出现的那只手关节分明，比例完美，手指又细又长，屈着的时候能看到被修剪地整齐圆润的浅粉色指甲，手腕侧面能看清一小部分排布不均的青紫色血管，腕骨因为稍微用力导致几根青筋微微突起，一颗小黑痣点缀在虎口处。
当年在二经实验学校附近的咖啡店里，伏野有些紧张，也是用这样的手捏着面前的瓷杯，指尖不停蹭着虎口的小黑痣。
但是怎么可能呢。
别说是在冰岛这个国家，就算他们还在二经，也不会再有任何交集才对。
李初月愣神，盯着屏幕里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发呆。
她养出来的好儿子，现在居然在跟她说谎。
“妈？”
“妈──”
“妈！”沈雨上的声音打断了李初月的回忆，他端起桌上咖啡抿了一小口，继续说道，“想什么呢。”
“啊……没有。”李初月不知道沈雨上刚才到底同她解释了些什么，她调节好自己的情绪，用手整理着鬓角多出来的碎发，“对了上上，之前国外心理医生给你的那些建议，你最后有尝试过吗？妈妈觉得卡维尔这人就挺不错的。”
她是故意的。
她猜到现在陪在沈雨上身边的人就是伏野。
只是沈雨上没想到她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刺激伏野，他后背突然一僵，举着手机的手往下一垂，然后偏过头看了一眼。
只剩李初月看着黑乎乎的屏幕喊着沈雨上的名字。
伏野的脸色依旧平静，似乎感受到了沈雨上朝他投来的目光，他盯了回去，咧开嘴笑了笑，摆了摆手问他还要不要再喝一杯。
沈雨上摇了摇头，皱了皱眉小声说道：“你也少喝一些。”
“卡维尔怎么这次没跟你一起去冰岛？”
“对了，这次等你们两个都回二经，记得喊上卡维尔一起回家吃饭，我还特意学了几个国外的菜。”
“上上，你们两个现在相处的怎么样了。”
……
李初月还在喋喋不休，只是得不到沈雨上的任何回应让她有些失了威严，过了半分钟，她才有些无奈地低下头，也在这个瞬间肯定了自己刚才的猜疑。
她看着不见人影的视频通话，有些无奈：“上上，你实话告诉妈妈，你……你是不是跟伏野又有联系了。”
伏野似乎也听到了刚才这几句话，可他坐在原地依旧没动，假装自己没听到。装聋作哑这种事情，他从小就会，甚至能做到别人分辨不出真假的程度。
不过李初月说的没错，卡维尔确实是沈雨上的最优选，无论是原生家庭，学业，还是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成就……无论哪一点，他伏野确实都比不过。
伏野觉得压抑极了，雨点不停砸着窗，好像替他发出一声声悲鸣。他仰着头把杯子里剩下的咖啡全都灌进嘴里，扭头进了浴室。
热水器的水温没有调，伏野站在花洒之下任由冰水浇了一身。
窝在沙发里的沈雨上半眯着眼睛盯着浴室那扇紧闭的门，心情有些复杂。
伏野从小缺爱，为了能让伏微活得轻松一些，他无时无刻都在逼迫自己长大，没人愿意给他足够的安全感。
可现在沈雨上突然觉得，伏野其实并非不想要。
“上上？”
“妈，有件事，我觉得还是得告诉你跟爸。”沈雨上重新拿起手机，盯着屏幕里那双眼睛，表情十分严肃，“我跟伏野重新在一起了，你们接受也好，反对也罢，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自始至终想要的，只有他，仅此而已。”
这些话扎痛了李初月的心脏，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瞬间停滞下来。
·
伏野关掉花洒，把已经全部浸湿的裤子脱了下来丢在旁边的衣篓里，背靠着瓷砖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等到客厅彻底没了视频通话的动静，他才走到镜子前洗了把脸，裹了一条新浴巾开了门。
电影的故事情节已经断层不再连贯，频繁响起的车笛声，警笛声，还有街头斗殴中男人和女人的谩骂声，就连背景音乐里的大提琴，听着都十分沉重。
伏野有些茫然盯着沈雨上问道：“欸，这个男主到底有没有告诉女主他杀过人啊。”
沈雨上双臂抱着腿，摇了摇头：“没呢，不过就算他不说，女主也差不多要知道真相了。对了，你怎么又洗澡，凌晨不是刚洗过一次么。”
伏野走过去重新靠着沙发坐下，右胳膊搭在了沈雨上的肩上：“下雨天房间里有些闷，刚刚又出汗了。”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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