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顾剑等人的先头示范,尽管还是怕死,食堂的人陆陆续续的都勇敢走了出去,回宿舍打包东西,为自己将来的生存做打算。
几个食堂阿姨叔叔因为离得家太远,也就没敢动。
到了晚上睡觉时间,一部分人好歹还有自己带来的棉衣,作为睡时抵御晚间寒冷的临时铺盖,可另一部分人就惨了,两手空空,食堂也不会多备着这种东西。
有人脸皮薄,只能抱紧全身强忍着,但也有人敢于张口,直接和拥有行礼的人借衣服。
顾剑几个人都算‘富裕’,不用担心对方,但也避免不了别人来借。
除了苏若轻,剩下四人都或多或少的遇到了好几波人的张口。
顾剑与夏之臣较为果决,一个直截了当,一个委婉,都没有松口借出去。
崔跃本来有些犹豫要不要帮一把,可见了他们俩,还是决定不借了。
杨午心大,直接大方给了出去,还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预留了两件。
没等他高兴一秒,另一个人就要来拿他手里的这一件。
“干什么!”杨午简直不可思议,扯住不放,“这是我的。”
末世来临,已经在潜意识改变了很多东西,只是很多人还未曾意识到罢了。
男生也很理直气壮,抓住另一端:“你刚才给那个人都借了一件,我再拿一件又怎么了?”
“我只有这一件了!”杨午气愤的涨红了脸,不明白人这是怎么了。
他还没有体会到,当末世降临,人命被随时系于身上,朝夕不保,那么许多秩序和规则都不会被遵守,道德底线会降到无法想象的地步。
这个时候,就是最考验人性的时候,而人性,是最不能经受考验的。
“我不信!你那么大的行李箱!怎么会还没有!”
男生还要抢,崔跃上来帮忙,帮着抢了回来,甚至瞪了对方一眼:“别太过分啊,你管他有没有,他不想借给你怎么了!”
男生碍于对方人多,只低声咒了杨午一句,就骂骂咧咧的走了,转而找另外愿意施舍的目标。
杨午怔怔望着手里的衣物,被崔跃拍了拍被,他庆幸自己没擅自做主,参照顾剑两人应对的同时,也叹息着对舍友做出提醒:
“杨午,我们的东西看着比别人多,其实也没强到哪里去,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困上多久呢,还是保命要紧。”
其余的,有能力的时候可以适当帮一把,这个时候,就算了。
别到时候忙没帮成,还被对方倒打一耙,结上怨,这上哪说理去。
经过这一事,杨午也长了教训,不敢随意给出了。
甚至他还望了望被借出的厚衣服,果然对方对上他的视线后,手里捂得紧,生怕他来抢,那眼神,已经将其视为自己的所有物了。
杨午感到了一丝荒谬,和对人性的齿冷。
因为觉得随时有可能食堂撑不住,再来一块石头砸下来就塌了,大家虽然将这里当成避难所,却一个个紧绷神经,都不敢睡得太死,更不会选择上二楼,逃命的时候那不是更不容易逃脱了吗?
因此二楼一个人都没有上去,成了空楼。
但一楼的人太多了,加上后来从两栋宿舍跑来的人,几乎将一楼挤得水泄不通,行走都艰难。
人一多了,空气不流畅,还没有床和被褥,睡觉条件和在大街上,简直没有多少区别了。
顾剑见她皱着眉,就猜到她肯定是因为这个感到不舒服。
他望了望空空荡荡的二楼,觉得还是以她的感受为先,若是灾难来临,他就在她身边,出了事也有他顶着,就是他死了,也会让她活得好好的。
别人顾忌逃脱这个难题,不敢轻易去二楼,而苏若轻当然不会有这个顾虑,因此当顾剑询问她,要不要换个地方休息时,她几乎是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顾剑这才开始行动,拿着两个人的书包,外加一箱行李,就要往二楼的方向挪去。
临走之前,他代表向其他三个人打了声招呼,同时手臂搭在女孩的肩上,是一种下意识的保护,也是隐隐的示威,提醒他们就算有心思,也不要太过分,不要忘了她是谁的女朋友。
要不怎么说男人最懂男人呢,顾剑看出了他们对她的心思,念及他们目前没什么过分举动,还是一个寝室的兄弟,这才没有翻脸。
要是换了别人,他不会任由三个情敌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接近她,还是通过他的关系。
三人虽然心里不愿对方离开自己的视线,一方面不舍,另一方面也是不放心顾剑,可念及苏若轻的感受,还是以她为先了。
崔跃和杨午都没表示,夏之臣却在他们行动前,对着顾剑提醒了一句:“现在外面很危险,说是末世也不危言耸听,还是保命要紧。”
别趁着二楼没人,就任性胡来,不顾场合。
顾剑听闻黑了脸,他听懂了对方暗藏的含义,还好身边人没听出来。
“我当然明白,你们顾好自己吧。”
其他两个人虽然没有说,但是顾剑何尝看不出来,他们不是这么想的。
再说了,他有那么禽兽吗?
顾剑表示,话说太满是要遭报应的。
他们在众人又一次惊奇而又佩服的眼光中上了二楼,找了一个墙角落睡,也算是对房塌的一种临时应对。
顾剑拿出了行李箱放置的一块薄绒毯,展开铺在地上,又将她手里杨午的玩偶抽走,直接丢过去作为了他的枕头,而又把自己送给她的玩偶,塞回了明显表示不满的女孩手里。
“你有枕头,我睡哪?”苏若轻不在意他的行为,更关心自己的睡眠质量。
只见顾剑趁着二楼没人,从手镯里拿出一个松软的枕头,正是她宿舍里睡觉的那个,直接放在他的旁边,紧挨着一起。
苏若轻这才稍微满意,她才躺下,就弹坐而起。
“怎么了?”顾剑一边拿出两条被褥,一边问道。
“太凉了!”说着,苏若轻气不过,狠狠拍了他一下。
竟然让她受凉,她从来还没受过这种委屈。
男生在原地顿了一下,这才恢复如常。
这方面顾剑也没经验,急忙探手试了试,神色闪过一丝尴尬。他没想到地上竟然这么凉,一层根本不够。
他连忙拿出两个单人床垫,都垫在了她睡觉的底下。
“你怎么不垫?”苏若轻纯属好奇。
“我不用。”他本就体热,根本不用垫那么多。
顾剑以为她是关心,心中暖意升起,笑意挂在脸上,一边还将外套脱了,只留下一个宽松黑T恤穿在身上。
苏若轻怕冷,穿着衣物躺在他身旁,怀里抱着毛绒熊,盖着被褥,还是感觉寒气往里渗透。
这人类的身体壳子真是脆弱。
她循着感受到的身后热源,不自觉的往顾剑那边拱了拱。
顾剑倒吸一口冷气,这个时候,觉得夏之臣的顾虑,其实也有几分道理。
本就睡不着的他望了望刚才被拍红的手臂,微微眯眼,想到了主意,然后就主动往她这边凑,靠近了耳朵说话:“你刚才干嘛打我?”
“就打!”苏若轻果然上当,顺着又来了一下,非常的不耐烦。
得逞的顾剑又凑过来,还没说话,就被狠狠拧了一下。
她闭着眼胡乱拧人,所以根本没注意到对方的神情变化。
顾剑躬身低又深的沉了一口气,怕再这么下去真的破了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律,因此主动滚远了。
苏若轻已经陷入睡眠,倒是没有多少感觉。
只剩对方深夜难眠,抬手摸着手臂上对方掐过的青痕,脸上是沉沦又享受的表情。
他背着她,整个人都在微微颤动,过了好久才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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