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一撞,她腿弯撞在沙发上,向后仰去。温渟条件反射,手穿过她的胳膊按到后背,把她稳稳按在了自己肩头。
淡淡的薄荷青瓜味像一缕细线一般,从她的头发往上蔓延,钻入温渟的鼻子。
视线暗下来。温渟的身躯挡住了灯光。她有些尴尬,伸手推他却一动未动。温渟微微低下头,眼中意味不明,安安静静地瞧着她。
“松开。”她低声急道,声音有点恼了,“有人在看着。”
温渟噗嗤一声笑了,声音里带了点得意,“那,我来装?”
她又使劲推了两下,恼怒道,“你装。既然那么爱干活,那你就去。”
后背的手掌微微松了力气。秋似月偏头,把他推到沙发的另一侧,自顾自去拿梯子。
温渟站在原地得意地看着。侧头一看,江声正顾左右而言他地擦着厨房岛台,时不时装作不经意,往这边看两眼,面色不明。
前面拖鞋拍打着地板的声音响起,秋似月搬梯子回来了,脸上全是愠怒的红,耍脾气一般。
他突然得意地笑了。
他随手接过梯子,架在门口。
“这东西干什么用的?”他仔细看着包装盒。
“就是能防一下危险什么的。能记录一下家门口都有谁来过。”
温渟踩着阶梯登到高处,秋似月不自觉伸出手帮他扶稳。他把摄像头放在了梯子顶部的平台上,拆起包装。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低头往下看去。
“怎么突然想起装这个了?”他面色凝重,“最近出什么事了?”
被他这么一问,她突然想起,温渟怕不是对这些玄学的事情更了解?
她思索了一下直白道,“是有点怪。半夜睡觉的时候总能听见开关门的声音。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做梦了,但是连续好多天都这样,我就觉得不对了。”
啊……温渟做贼心虚地往上扬头,装作很忙的样子。被她一搅,脑浆全成了浆糊,把刚才看过的步骤全忘光了。
他抿着嘴半天没敢出声。她睡觉这么轻的吗?他只是实在忍不住才看看她是不是有没有在安睡的!他已经那么那么那么轻地开关门了,她竟然都听到了?
温渟结结巴巴,不住地点头,“啊……行。防一防坏人。应该的,应该的。”
要说混入人类世界也不是没有好处。温渟冷静两秒,迅速搬出新学会的转移话题**。
“秋似月。”温渟语气贱嗖嗖的,“我刚才可看到了。你都没帮江总扶梯子。”
被他一说,她又有点急。气得轻捶他腿,“阳台很窄,梯子可以靠墙,不会有危险。这里四周都是空的啊……很危险,本来就需要人扶。”
声控灯适时地灭了,好配合她,好有说服力。走廊陷入漆黑,只有开敞的大门带来些许光亮。
半明半暗间,她听见顶上传来愉悦的一声笑。
她恼了。他不信?
她继续扯理由解释,“而且你看这声控灯,它一会灭一会暗的,万一这时候梯子有什么问题,你会摔下来的……那,你摔下来是在我家门口,责任人是我,我得赔钱,快穷死了。而且就算是自己安我也会找邻居帮我扶梯子的……”
“哦。”温渟在墙上钉着钉子,一味的笑,“不赔钱也行,出人照顾一下也是可以的。
她不吭声了。
温渟往下一看,她又变成了沉默的鹌鹑。再开口时温渟语气诙谐放松,淡淡调侃起来。
“还有什么理由?嗯,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她一肚子火气,干脆不理他了。但又不能对他怎么样,还得乖乖扶着梯子。心情被冰火夹击,她手上忍不住使了点力气,把他裤腿都给扯皱了。
就当泄愤。
这监控不难安装,十几分钟就安装好了。秋似月在底下测试手机app,一切停当,没什么问题。
抬头一看,温渟像个大马猴一样,对着监控不停地摆手。秋似月无声地笑了。
声控灯又灭了。
监控也安好了,温渟已经适应了站在这梯子上面。秋似月突然起了点小报复的坏心思。她琢磨半天,要是突袭他的腿他可能会摔……不知道他有没有痒痒肉,突袭他的腰怎么样……
她骤然伸出手,抱住了温渟的腿。
温渟惊呼,果然吓了一跳。但因为腿已经被似月抱住,不至于失去了平衡。低头一看,秋似月像个可爱的小手办,正抱着他的腿扬头看他。
她一脸阴谋得逞的样子。眼神里蓄满了恶作剧后阴谋得逞的狡黠光,像只生动又机灵的小兽,可爱,又生机勃勃。
温渟盯着她坏笑的眼睛,感觉心好像被她抓化了。
酸软的幸福感铺天盖地传来。他大笑得眼都眯起来,惩罚似的抓了几把她的头发,一脸宠溺。
江声收拾好厨房,到处寻找她的身影。行至客厅才听到笑闹声,往门口望去。
门口那两人一高一低,亲密地对视着。一宠一闹,像嵌合完美的钥匙与锁。
好像谁也插不进去。
看看她那生动的样子。不像对着自己时,永远都是平淡,冷静,是个合格的工作伙伴。
原来她真正会释放的温馨是这样。见到了,才知道刚才饭前那段他以为是交心的对话,有多浮于表面。
心酸就像盘亘的树根,在这一刻受到了生长激素的刺激,疯长起来,把他一整颗心脏都团住,拉紧。
酸,疼。
外面那两人浑然未觉他在注视。
又来晚了。江声想。
“可以了可以了。”秋似月半低着头,赶紧松开温渟的腿,“你下来吧。”
她声音打破了江声的罩子。她往门内看,只看到江声的背影,他正往阳台的方向走。
应该是去试灯了。
她收回目光,跟着温渟一起把门外的工具收拾好,抬着梯子进屋。
她家的阳台很漂亮,养了许多盆栽。顶上的吊篮和藤蔓蜿蜒地垂下来,加上江声串绕上去的灯,像是身在各色弥漫的诡秘花园。
吵吵闹闹中,两人已经收拾好东西。江声余光看着,温渟对她家的布局很了解,甚至都知道她通常会把剪子放在岛台最右侧的第三个抽屉中。
他轻抚着面前蓝紫色的兰花花瓣。
“嗯?”似月注意到他在摸花,疑惑道,“江声,你在这儿蹲着干嘛。”
他没回答。秋似月觉得奇怪,走上前伸出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他这才回了一半魂,轻轻抬起头,盯紧秋似月的眼睛,微笑浅淡。
“兰花养的很漂亮。”他轻声道。
秋似月嘿嘿笑了,开始炫耀,“这东西真不好养啊……水太多不行,太少也不行,怕强光,也怕闷湿。难伺候得很。”
江声没回话。
他缓缓站起身,“我该走了。家里找我回去。”他又问,“你一会,要和温渟去看烟花吗?巫家今晚也得叫他回去吧。”
这句话把一切都打回了现实。秋似月笑意骤失。
她面容恢复了平静,善解人意地微笑,“不去。”
说着她就回头喊温渟,“你也回去吧。都回去陪陪家人。我也,我也困了。”
温渟一愣,失望的情绪上涌。他托着下坠的心,安慰自己今晚的进展够多了,不能急于求成。
他点点头,跟着江声一起离开了秋似月的家。
门被关上的声音是这屋内的最后一声响,留了一室寂静,刚才热闹的气息都在空气中消散了。
秋似月把房间所有的灯都关了,只留阳台的灯带星星点点地在绿植间跳动闪烁。
她缓缓坐在餐桌旁。
原来不曾拥有并不算不幸。拥有后再失去,反复对比的感觉才是一把磨人的刀。
如果不能永恒,那不如没体验过。不知道滋味美好,就永远不会记得,惦念。
餐桌上孤零零放着两张票,是温渟带过来的烟花船票。
她回了房间,拿了一件厚大衣,准备出门。
想必让除夕的海风吹着自己,也会很幸福。
她还有她热爱的海洋。
不是水文不是水文,每个细节都很重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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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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