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了吗?”
也许真的过了很久,也许真的睡着了那么一瞬。
闵莜置身轻柔的云间,听见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任沉木的声音。
也许是他。
“睡着了吗?”
哦,真的是他。
任沉木没得到回复,以为他已经睡了,手伸出又收回,最终还是伸出,谨慎地靠近他左肩,想着怎么不把人弄醒地带回去。
“我带你回家,你家。”他小声地说,欲盖弥彰。
“任沉木。”
虚揽住的人没有抬头,还是一副蜷缩姿态,倒是好心的人一惊,把人放稳后收回手,说:“把你吵醒了?抱歉。”
闵莜终于抬起头,整张脸都闷得通红,疲倦地眯着眼,哑声道:“没有。没有睡着。”
“那要回去吗?”任沉木问。
闵莜像个故障的机器,卡顿又僵硬,他拿出手机再次看了看时间——2034年9月30日00:14——终于神经松弛地长出一口气,将所有浑浊吐清。
他懒散地靠在墙边,说:“零点过了。”
我没有把糟糕的情绪留在你的昨天。
“嗯,”任沉木不明就里,他担心闵莜靠着墙着凉,伸手想将人拉起,“快回家好好休息吧。”
闵莜很给面子地站起来,无厘头地又说了一遍:“恭喜你。”
任沉木笑着,温柔回应:“还在计较啊?好了你没瞎讲,是我做的不对,是我说话刻薄,好了吗?”
“你想睡觉吗?”闵莜问。
“不。”潜意识告诉任沉木不要。
“真的?”
“真的。一点儿也不。”
闵莜顺着拉住他的手臂向上扣住任沉木肩膀,很认真地看着他,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地开口:“那我,要开始,倒苦水了。”
他停顿一秒,决定打个预防针:“要是没忍住,做了什么丢脸的事,你......哎随你,怎么都行,别走就行。”
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太累了。
就听我说完吧。
任沉木拉住他的手,同样恳切地说:“好,你想说什么都行,做什么都行,但我们先进屋好吗?外面这么冷,话都冻地说不利索了是不是?”
闵莜仰头,克制那比倾诉先一步来的东西,闭眼用力点头。
任沉木走在前,右手在后牵着闵莜的手,开灯将人带回家,轻放在沙发上,结果闵莜根本没坐,破罐子破摔地直接仰躺,拉高大衣挡住脸,任沉木只看见布料在颤抖,传来断断续续,克制压抑的低泣。
任沉木没有说话,静静地坐在一旁。
良久,房间里唯一的那点动静也停下,闵莜手指拉下大衣露出脸,红着眼睛坐起来。刚被泪水模糊的眼睛缓慢适应着灯光,等他恢复清明时,看见面前是任沉木递来的纸巾。
“谢谢。”闵莜接过纸,却没有擦,就攥在手里。
这样浅薄的纸也带有余热,他掌心的温度好像永远不会消减。
“喝点水,声音都哑了。”任沉木又递来水,“喝完了慢慢说。你想说就说。”
深夜寂静的扼喉感开始聚拢,无形的手快掐断他的脖子。
闵莜忍下想呕吐的难受,反复呼吸确保自己能完整清晰地表达:“今天,真的是很抓马的一天。”
“嗯。怎么了?”
闵莜仍旧垂着头,他不敢抬头,只要一看到任沉木,他就只想哭泣了:“你,你不要讲话。”
更无理取闹了,声音也不行。
任沉木没再出声。
闵莜却也没继续说,他焦虑又痛苦地摸索,想找到话语的依附物,以此支撑自己获得较高的情感颗粒度。
任沉木想握住他的手,却一遍遍遏制住这想法与冲动。
这是否是个好选择,谁也没把握。
他在利弊对错中权衡,再一次将膝上握紧的手放开,没等下一个呼吸又马上握紧——却被闵莜抢先一步。
一只明显更小的手靠近他微张的手背,他转过手,手心向上,交握,上下掌纹相贴,温度交融,分不清谁将谁拉出漩涡。
“冷,帮我暖暖。”
不违心的回答原来这么痛快。
任沉木握住闵莜的手,他的手很大,能完全拢住,将温热毫无保留地给出。
掌心的温度融进血液,迅速扩散到闵莜全身,从左右心房流进,让那颗超负荷的心脏找回生命的节奏。
“今天,不对,是昨天,”闵莜再次开口,将茫然与伪装丢弃,“我去了涟依娱乐。”
“其实我已经做好了被拒的准备,那没什么,谁都会经历失败的。”可是绝不能是肮脏的算计。
“但令我很惊喜的是,祝导同意了,他甚至将我加进了编剧组,我其实不太懂为什么,他说他很喜欢我的作品,我以为这就是原因。合同我看了下没什么问题,就签了。”
那支冰凉钢笔好像又出现在他指间,落笔名字的每一个笔画都像打在他脸上一记记响亮的耳光,闵莜不自觉将任沉木的手握的更紧,贪婪又更贪婪地索取。
“可是,不是的,不是我想的那样,不该是现在这样......”闵莜猛地抬起头,倔强的眼睛里带着不甘与憎恨,这是任沉木从没在这双漂亮眼睛里看到过的情绪,“他们骗我!做局骗我!”
他不再害怕对视,不再拒绝回应:“他们早就内定好了主角,就是想骗我签了合同拿到剧本版权,还要装模作样演一出公平公正的戏,呵,你说,这是不是很恶心?!他们是不是很恶心?!”
“是,但你不一样,你是干净的。”任沉木温声安抚。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