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酣睡如稚子,裴颜忍俊不禁,抬手拭去他额间热汗。这一擦拭,才发现他额间的师徒莲印变深了一层,形状也从原来的将开未开之态变成了三瓣莲花。
裴颜揣摩良久,神色微妙。
其间山轻河一直睡不安稳,直到裴颜用指尖点了点他眉心的褶皱,山轻河才眉头一松,重新陷入绵长深沉的呼吸。
“爱徒,”裴颜声音轻巧,仿佛在笑,“让你认主,还真是不易。”
一夜很快过去。
第二日,凌云宗果然如山轻河期待的那样,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先是执课长老卫鸣中毒昏迷,被三长老救回后,立刻就以“涉嫌勾结妖邪”之罪被二长老押进宗门监牢。
接着,谭镜轩身边时常跟着的几个跟班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支开。或是犯错受罚,或是去各大长老处做事,谭镜轩一夜之间沦为孤家寡人。不仅身边少了一群吆五喝六的纨绔子弟,而且里外不得襄助,接连几天脸色都十分难看。而这种不悦在他意识到整个山门只有山轻河一人一夜之间连破两境,从**凡胎跳过炼气,直接成为筑基后
——达到顶峰。
彼时,山轻河正沉浸在可以正式修行的巨大喜悦里。每日不是缠着裴颜指点阵法剑术,就是逼着结丹末期的佟蒿和自己切磋。
佟蒿自然乐得和这个性格直爽刚毅的大师兄玩到一起。尤其是在知道他一个人夜闯青冥峰擒拿妖邪后,佟蒿对他的钦佩和赞叹简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这一日下了课,佟蒿直接跟着山轻河回了凌尘殿,一开始他还战战兢兢不敢上前。直到看见裴颜远远冲他点了点头,这才放心和山轻河又切磋了半晌。
“大师兄,”佟蒿用剑柄点了一下山轻河对战时打弯的膝盖,“说真的,我真想让你跟我大哥认识一下,你们一定会一见如故的。”
“怎么,我和令兄很像?”山轻河挺立身板,继续接招。
“说秉性相似也可,但我觉得大哥一定会更喜欢你,因为你身上有那种......怎么说呢,他特别希望我们兄弟俩有,结果我们俩都难成大器的东西。”
山轻河被他绕糊涂了,收了剑,拿起裴颜准备的竹筒仰脖灌了一口,分给他一个费解的眼神。
“哎呀,就是一种勇猛又强干的气势!”佟蒿也收了剑看着他,“我大哥总说,三哥勇气可嘉但做事不够沉稳。我呢,则是刚劲又余,偏又没有冲劲。”
佟蒿挠了挠头,“所以我觉得,你应该是我大哥最欣赏的那种青年才俊。什么都有了,也不必他整日费神操心。”
山轻河笑了,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知道裴颜是怎么看他的。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裴颜所在的方向,隐约看到他正坐在窗前摆弄着今日新插的瓶花。看样子是不太在意他们兄弟俩偷儿会懒。
“行,就机会我一定要认识一下你大哥,”山轻河重新挑起剑锋,“顺便跟他说说,佟蒿在凌云宗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担得起明辨是非、义薄云天八个字。”
佟蒿足尖点地冲过去接了他一剑,笑道:“大师兄才是义薄云天。你去青冥峰那天还没入筑基,这事在山门上下都传遍了,没有不称赞的!我只恨自己睡得太死,居然连山门大阵升级了都不知道,还是第二天从我师父那听说的。”
说到柳如云,佟蒿脸色忽然一僵。
“怎么了?”山轻河心细如发,“大长老说了什么?”
佟蒿面露难色:“我师父倒没说什么......不过谭镜轩说话自然是不会好听了。嗐,大师兄不听也罢。”
山轻河闷哼一声,毫不在意。
这些日子虽然他没和谭镜轩单独相处过,但猜也猜得出来他会怎么想自己。左不过就是和别人说些风凉话,一边骂骂他瞎猫撞上死耗子走了大运,一边挑拨一下自己和师门的关系。
反正无论自己做什么在谭镜轩眼里都该死就对了。
自然了,他看谭镜轩也是一样。
裴颜站在窗边,看着山轻河短短几日进步神速,脸上露出一点转瞬即逝的笑意。
“佟蒿,”裴颜的声音传到两人耳边,打断了二人的小差,“去魄、留魂。”
佟蒿诧异地应下,立刻飞起两道阵法,一阵将凋落的梨花化为灰烬,一阵让枯萎的梨花死而复生。
“这是......起死回生吗?”山轻河眼中闪烁惊艳之色。
“姑且可以这么说,去魄主杀,留魂主生。对人对邪都有用,不过这些都是结丹才能修习的阵法,”佟蒿疑惑地看了看裴颜,“可能师尊是想先给你看一看接下来的课程吧。”
说话间,裴颜已经踱步而出。今日没有外出,他穿得简单朴素,只用一段湖绿缎带半扎了头发,提灯而出,曼妙似仙。
山轻河眸子先是一亮,待瞥到一旁的佟蒿,又暗暗“啧”了一声:招摇过市!
他抿起唇角,脸色不太高兴。
烛光明灭,星河璀璨。裴颜忽略徒弟莫名阴沉下来的脸色,委婉打发佟蒿:“夜深了,你师父传音来唤你回去。”
“啊,是!弟子告退!”佟蒿正愁没理由跑路,听了这话如获大赦,飞一样逃下凌尘殿。
待他走远,山轻河紧绷的嘴角才略略一松。他不自在地看了一眼裴颜,目光在他空荡荡的脑后转了几转,语气里藏着点不经意的酸意:“师父今日好生悠闲。”
裴颜挑眉,神色意外。他本想就此略过,不知为何脚下却突然向前一步,两人一灯之隔,山轻河的脸色慢慢被烛光映得通红。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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