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颠倒

“哎呦呦我的裴师尊啊,咱们赶紧着吧!那长公主还等着您呐!”这公公很会察言观色,见裴颜迟迟没有动作就猜着了七八分。

可他是什么人?在宫里浸淫多年,自然不会自己去给两个外人的过错担罪责。见裴颜不说话,他脸色顿时冷漠起来:“裴师尊,这里可是灵馥国,我们长公主千里迢迢把您接来可不是让您在这大道上无所事事的!您就请吧?”

“师父?”山轻河耳语,“老太太有问题?”

裴颜微不可察地点点头。

山轻河凉凉地打量了一下妇人和太监,皮笑肉不笑地说:“看来今天我师父是见不到长公主了。不如我先随你回去交差,上面若有发落,我自会承担,不耽误您几位的差就是了。”

那太监和女官交头接耳嘀咕几句,最后勉强答应下来:“罢罢罢,快走吧,你们几个跟着裴师尊听吩咐。明日若有传召,可要亲自把裴师尊送进宫!”说罢,几个侍卫立刻将裴颜和老妇人围起来,说是保护,更像监视。山轻河看着裴颜故作头疼地掐了掐眉心,裴颜缓慢地眨了下眼,随即师徒二人分开走去。

且说这山轻河一入宫,连皇帝陛下都没见,就被带着直奔长公主的芙蕖宫而去。

“小玉姐,这位是裴师尊的高徒,裴师尊暂且无法入宫,先让他去看看公主的病势吧!”一进门,随行而来的女官立刻向一个头领模样的女官禀告。那女子淡淡地看了山轻河一眼,伸手拦人,“劳烦尊驾卸下武器。”

山轻河从善如流地将玉沙交给宫中护卫,接着便被领进内室,只见一道赭石色折叠屏风后隐约躺着一个女子。只是室内有甚多屏风轻纱,清风拂过,影影绰绰,除了焚香的味道,连五感都跟着模糊起来。

山轻河锁紧眉头,顿时感觉一阵异样。他屏息片刻,丝毫未觉胸口有什么不适,可这长公主的居处又委实让人不太舒服。

他绕室内转了一圈,只觉此处虽然富丽堂皇,却远没有想象中天王贵胄之气象,反倒有一种龙困浅滩的封闭感,隐隐约约让人不爽。

难道是风水不对?

女官着急长公主的病势,语气逐渐焦急:“这位仙师,我们长公主在这呢。”

山轻河应了一声,照旧不慌不忙地照照公主的梳妆镜,闻闻香炉里的熏香,仿佛来做客一般漫不经心谈论起来:“长公主生病前有没有增添或改动过房间布置?”

“房间布置?”接裴颜二人回来的女官想了想,又去拽小玉的袖子,“小玉姐,最近一两个月公主寝殿里有什么改动吗?”

小玉干脆否定:“没有。除了两个月前殿里突然死了一盆兰草之外,这殿内一物不多,一物不少。何况长公主殿下素来谨慎,我们更是不敢大意。仙师是觉得这房间里有什么不妥吗?”

小玉边说边走到一边四处查看,脸上不免有些惊慌。她是近身女官,如果公主真的因为她的失察才遭此害,那她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山轻河目光游移,定格在殿内的其他花花草草上。有些正值花期,有些开完了花只剩绿叶,“那盆兰草是一夜间枯萎的吗?”

小女官看着长公主愈加憔悴的病容有点着急了:“您就别管什么花草了,咱们还是先看看长公主吧!”

小玉拦了她一下,仔细回禀:“仙师果然不同凡响。那盆兰草确实是一夜间枯萎的,可是我仔细检查过,并未发现有毒药一类。至于这些花草基本也是由我们几人照管,除了偶然有些落叶和蛀虫外,并无不妥。”

山轻河记在心里,不再多言。他信步走向床榻,分出一缕灵力去探这长公主的脉象。结果发现她气血运行非常缓慢,严重血亏不足,不仅不像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倒仿佛是个行将就木的老者。风烛残年,性命只在旦夕之间。

山轻河的眉头渐渐皱紧了。

兰草骤死、居室不详、血脉老化。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山轻河探过脉,再次盘问长公主生病前的生活起居,衣食住行无一不细,这些女官倒也配合,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是依然没什么头绪。

“自从长公主昏厥不醒,别说仙师,我们自己都已经反复思量过无数次。生怕是饮食起居上因为自己的错漏导致公主被人算计。可是这一个多月以来,任凭我们怎么回忆也没找出半分不对。实在是,实在是愧对公主。”小玉话音一落,几个小宫女都忍不住默默流泪。

山轻河眼波流转,“难得你们如此衷心。对了,你们皇帝陛下这段日子来探望过吗?赐过药吗?”

小玉把头低得更低:“陛下来过三次,也赐了药,只是公主和陛下......这么多年,公主是从不碰御赐之物的。”

山轻河想起宫廷内斗尔虞我诈,冷不丁冒出一个大胆想法,试探道:“贵国一向是长公主把持朝政,公主乍然病倒,那朝堂之事陛下料理得可还顺利?”

小玉面露难色:“我等为公主的病忧心不已,朝局之事又瞬息万变,起先还有朝臣殷勤探望回禀政务,之后就渐渐无人踏足芙蕖宫了。难道仙师怀疑——”

“我什么也没说,”山轻河打断她,挥手召唤佩剑,“玉沙!”

玉沙刹那间从门口的侍卫手里飞回山轻河手中,接着一分为二,二又成三,在寝殿内落下一个三才阵。清风渺渺间,室内随之响起一片噼里啪啦的碎裂之声,女官们惊恐四顾,却没发现有东西损坏。

“别怕,”山轻河又往三才大阵中注入一道灵力,“只是帮你们长公主驱一驱脏东西。”

“公主吐血了!”

一名伺候在床榻边的婢女突然尖叫。小玉一看,立刻吓得魂不附体,“仙师住手!你伤到公主了!”

山轻河镇定道:“公主以前吐过血吗?”

女官:“没有!仙师快停下吧!”

“哦,那再吐会。”

“什么?!”小玉慌乱擦拭公主嘴角的鲜血,擦着擦着,却发现那血竟是黑的,“这,这怎么回事?公主中毒了?”

山轻河置若罔闻,只不断加大三才阵法的威力,很快又一阵碎裂声传来,只是声音比之前小了很多。他知道这就是极限了,遂收了阵法,又去探公主气血,果见公主血脉虽然依旧冗沉,但运转速度明显加快了。过了一会,公主苍白的嘴唇也开始有血色了。

“去,找人弄十盆兰草,摆在公主身边。”山轻河算了下时间,感觉裴颜那边也应该开始有动静了,“盯着兰草,有任何动静立刻告诉我。”

“是!”

小玉激动地看着公主的唇色,感觉公主就快苏醒了,不禁十分感叹:“不愧是裴师尊的高徒!几下就逼出了公主体内的淤血,比那些没用的太医强多了!”

山轻河笑笑没说话,只来到芙蕖宫外,用师徒印将这边的事情逐一报给裴颜。约莫一炷香后,他才听到裴颜疲惫不堪的声音。

“兰草生于幽谷,俯仰天地灵气,非寻常草木可比。若真一夜枯萎,那必定是有奸邪、毒虫侵入宫殿。你说长公主脉象像个老妇,我这边刚好与你相反,这老婆婆脉象强健,且强健得过了头,随时有崩裂之兆。我已经给她梳理了自身气血,但根本原因尚未找到。”

山轻河听着裴颜的声音却见不到他人,心里更加担忧,语速也不禁急躁:“这事恐怕不简单。这老妇人和长公主同时病倒,气血又成颠倒之象,听着就像邪术。只是敌人为何要针对灵馥长公主呢?真要有所图谋,算计皇帝不是更好?”

“我听闻灵馥的皇帝恐怕不是先皇之子,唯有长公主是先皇与先皇后所出的嫡亲女儿,这也是为何满朝元老都默许长公主把持朝政的原因。”裴颜的声音幽幽响起。

“这八成是皇族内斗。灵馥皇帝不满自己被架空,伙同妖邪诛杀长公主。”山轻河唏嘘。

裴颜忧虑不已:“现在还不好确定到底是谁下手,但长公主无论如何不能死在我们手上。”

山轻河惦记裴颜那从不顾惜一己之身的坏习惯,生怕他又为了救人做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忍不住低声追问:

“你肯定没跟我说实话,其实老婆婆的症候比长公主厉害多了,是不是?”

裴颜看着老夫人脖子上蔓延的黑色纹理,短暂地陷入沉默。

山轻河太了解裴颜了,有些事如果他不打破砂锅,裴颜就真敢一个人扛到底。因此他蓄意放低声音,带着点乞求的口吻哄他说实话:

“师父,你骗不了我的。那老太太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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