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换阵实际上没什么作用,只是因着阵基好落、阵法多变而多被用做弟子学阵法的入门基础阵。
季照安在江熠的孤岛幻境中学会的,那个幻境累人,他踩着荷叶跑得稍微慢点,就会被水下成了精的水草扯下去,御剑,会被天上的鸾鸟叼走。
他迟迟够不着孤岛,而水草和鸾鸟只会添乱地把他往远处拖,还顺带揍他,然后他学会了把自己和荷叶莲花置换,置换阵需要置换之物属性接近,他干脆把灵力分出一半注进荷叶,等那片荷叶被水草和鸾鸟抛弃时再收回来。
这么几十上百个来回下来,置换阵被他使的炉火纯青。
初学者学阵法固定阵眼会比较简单,许多修士甚至化神前各种阵法的阵眼都在同一位置。但江熠布阵的阵眼多变,季照安跟他学来的,阵眼当然也不唯一。
杜兴只是随口拉他下水,没想到他是真会。
当季照安演示完五种,在辛炎身边向他看来时,杜兴就知道不妙。
季照安微微一笑,抬手布阵:“最后一种,也是最简单的,阵眼落于阵法中心——”
下一瞬,阵法落下,辛炎身边的人换了个,季照安坐在杜兴的位置上,对他挑了挑眉。
辛炎刚想夸奖,转头看到的却是脸色青红的杜兴,顿时想到他的课这兔崽子居然是最后一个到的,本就气不打一处来,又有季照安得心应手的置换阵对比,辛炎险些没忍住一脚将人踹回宿华峰。
最后,这节课以季照安免去责罚、杜兴被罚抄加倍结束。
辛炎一离开,季照安就被大呼小叫的其他弟子们团团围住。
“季师兄,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第一次见到,置换阵还能换人吗?”
“师兄你再来一次给我们看看吧。”
季照安笑眯眯哄着:“不急,等你们完成无风长老布置的课业了,我再教你们玩,不过你们可别试着换人玩啊,不熟练可是会受伤的。”
“为什么啊?季师兄也是筑基,我们不可以吗?”
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季照安回头看去,正是一脸崇拜的叶繁。
见他回头,叶繁双眼发光:“季师兄,原来你这么厉害!”
这不是巧了吗,他正想去找这几个呢。
季照安往他身后看了一眼,问道:“你不是和孟林他们一起的吗?他们呢?”
“就在这……”叶繁偏头,没看到人,咦了一声,“人呢?”
季照安起身应付着绕开其他人,捞过茫然的叶繁走出符阵堂:“你会布置换阵了么?”
叶繁摇头:“阵法太难学了,孟师兄都还不会。”
季照安眉梢微动:“想学么?”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叶繁睁大了眼,惊喜道:“季师兄?”
季照安道:“想学就喊上孟林和那两个……叫什么来着?”
叶繁猛点头:“唐星和姜琦。”
季照安嗯一声:“对,你们想学的话,明日这个时辰,下了符阵课就去校场找我。”
叶繁激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抓着季照安“季师兄”叫个不停,被季照安拍开后手都不知道往哪摆,纠结几息干脆鞠躬给季照安行了个礼。
季照安实在不理解他这动不动给人行大礼的毛病,连忙侧过身道:“别和我来这套,我只教你们这个,多的可没了。”
打发走叶繁,季照安转身看见几步外目光幽幽的杜兴。
季照安挑眉,杜兴差点没忍住要去揉屁股。
被按头洗了数十遍脑袋和牙齿的沉川瘫在兽环里的湖上,越发觉得岸边的巨蝎真香。
“主人,我饿了。”
季照安下意识要摸丹药给它吃,又顿住,看向杜兴。
“……”杜兴转身就走。
膳堂。
杜兴看着眼前丰盛的饭菜,不为所动:“这就想换丹药给那畜生吃?呵。当我分不清好坏?”
季照安不理,拿了筷子端米饭递给他:“趁热。”
杜兴:“不吃,我辟谷了。”
“辟谷了也不影响吃饭,都是灵食,你看沉川,饿得比我还快。”季照安说着,把沉川拎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沉川欢快地游过去,缠上杜兴的手腕吐了吐信子。
杜兴冷哼一声。
沉川垂头,从虎口绕下去,在他掌心蹭了蹭。
杜兴:“……”
见杜兴没反应,沉川软趴趴贴在他手背上,绿豆大的眼珠无辜地望着他,湿润猩红的信子时不时划过,尾巴尖没精打采地揉着肚子。
杜兴后槽牙险些咬碎,恶狠狠地丢出两瓶丹药来:“滚去吃。”
沉川喜滋滋地去追瓶子了。
季照安头都没抬,只眉尾挑了下,将面前的炖肉朝杜兴推了推:“沉川,道谢。”
沉川尾巴还圈着刚打开的丹药瓶,闻言火速钻进杜兴手下,又蹭了蹭他的手心,还煞有其事地举着丹药瓶送到杜兴嘴边,蛇信子吐了吐,示意他也吃。
以色侍人!
瓶口被压到蛇嘴边,杜兴黑着脸道:“主仆没一个好东西。”
季照安摇头:“此言差矣,我都没让它放毒,我可是以德报怨的——明天教你布置换阵怎么样?”
说起这个,杜兴都想掀开他的脑子看看:“你教他们几个干什么?真打算给人当亲师兄?”
季照安扯了下嘴角:“想都别想。”
……
酒足饭饱的主仆和杜兴走出膳堂没两步,有传话弟子来说宗主要见季照安。
“你没事找个地方等我一下。”季照安拍拍杜兴的肩,不等杜兴拒绝就转身跟着传话弟子离开。
杜兴面无表情和被塞进他怀里的沉川大眼瞪小眼,沉川窜上去蹭他的下巴,杜兴深吸一口气。
算了。
辛若莹处理宗门事务的万象殿在顺灵峰顶北边,季照安到时,辛若莹刚和顺灵峰主执事对完宗门大比前一应准备事宜。
执事走后,季照安识眼色地倒杯灵茶端给辛若莹,笑嘻嘻道:“师伯用茶。”
辛若莹接茶喝了,上下打量了他一遍:“不错,也是突破了,没枉费你师父一番心血。”
季照安正色道:“师伯放心,我就是笨鸟先飞十二个时辰,也不会让师父的心血白费的。”
“臭小子,十二个时辰不还是同一个时辰,你倒是会耍滑。”辛若莹将茶盏递给他,“再倒一杯。”
季照安嬉皮笑脸将第二杯茶奉上:“师伯叫我来什么事?”
辛若莹慢悠悠道:“听说你师父叫金丹灵兽追了你几日?”
季照安脸色一垮:“是,它们长得又丑又硬,扎一下疼好久。”
辛若莹:“那你可怨你师父?”
“嗯?”季照安奇怪道,“我怨师父做什么?师父都是为了我好。”
他脸色变得太快,辛若莹没忍住笑起来:“知道就好,你有这想法,你师父肯定高兴。”
季照安笑道:“师父高兴,我也高兴。”
辛若莹道:“你师父这几年没抽出什么时间陪你,是他的不对,师伯回头说他。”
季照安来了精神,转头又给辛若莹的茶盏添满了:“师伯可不能骗我,说到要做到啊。”
辛若莹笑了一声:“你师父收下你时年纪也不大,又是第一次给人当师父,难免有做得不妥当的地方,你有什么不满就来和师伯说,师伯给你做主。”
季照安摇头:“师伯说错了,分明是我死皮赖脸缠上师父的,师父愿意要我我都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有什么不满?”
辛若莹道:“记起来这些了?”
季照安摸摸后脑勺,不尴不尬地笑了一声。
辛若莹道:“那就好好孝敬你师父,记得他的好,别辜负了这来之不易的师徒情。”
季照安点头,忽然问道:“师伯突然找我说这些,是担心我会把师父气的给我扫地出门?”
辛若莹扫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还想上了,他要真给你扫地出门,你打算怎么办?”
季照安嘿嘿一笑,厚脸皮道:“师父说过不会不要我,要是师父真想给我扫地出门,那我……那我就死皮赖脸强求师父一辈子!反正一开始都是我强求来的——嗷!”
辛若莹收回书籍,看着直揉脑门的季照安:“混小子一个,还拿混账当本事了,真不怕你师父揍你。”
季照安垂下眼帘委屈道:“不是师伯问的嘛。”
“……”辛若莹低声叹了一句,“你要是知道后还能这么想,倒也好。”
季照安听的朦胧:“什么?”
辛若莹挥手示意他离开:“没什么,行了,把你这脸给我收起来,记得孝敬你师父就行,走走走。”
季照安被轰出门,边走边咂摸幸若莹的话,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但是又说不上来。
“知道后?”杜兴瞥着正沉思的季照安,“知道什么?知道后做什么?”
季照安:“啊……没听清啊。”
杜兴:“……”
他就不该和这种稀里糊涂的人混在一起!
杜兴忍痛将沉川塞回季照安手中,很有骨气地扭头就走。
季照安眼疾手快拉住他:“师伯左右不过是让我孝敬师父,别在意细节,我现在教你置换阵,明天好歹都是师弟,你这个师兄不好再丢一次人吧?”
季照安的兴致勃勃很快被现实打碎。
在杜兴第十次布漏了阵点后,季照安忍无可忍扭头就走:“教不了!”
怎么会有人连阵点在哪都记不住!比他还笨!
头一回布置换阵完善度这么高的杜兴刚起了好学的劲头,哪肯让他走,当即一把薅住他:“最后一次!”
若干时辰后。
“真最后一次了,我肯定不会再漏了!”
“放开我!你的嘴就是骗人的鬼!沉川咬他!!!”
直至亥时,季照安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平遂峰,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何为心累的滋味,他穿过竹林准备往山腰走,意外地看到站在竹林中的江熠。
细碎错落的暗影打下,浸得青年越发冷沉,季照安却觉得这一幕亲和极了。
“师父?”
江熠也很意外:“怎么这个时辰才回来?”
季照安鼻头一酸,扑过去抱住江熠忏悔道:“师父,徒儿不孝。”
江熠莫名其妙,抵开胸前的脑袋皱眉道:“又胡思乱想了什么?”
季照安不撒手,江熠推他他就干脆把脑袋埋进江熠掌心,闷声诚心道:“我这么笨,肯定让师父生了许多气,我以后不会再惹师父生气了,以后师父让我做什么我都做,再也不像上次那样让师父把加练延后了。”
见推不开这牛皮糖,江熠也懒得跟他较劲,闻言不咸不淡道:“那明日将幻境破了吧。”
季照安松手揉揉眼睛,像是困迷糊了听岔了:“那师父早点休息,弟子回去了。”
江熠:“……”
上一秒:师父让我做什么我都做!
下一秒:师父说什么没听见,我该回去睡觉了。
忘了放存稿箱了,来晚了嘿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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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传言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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