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三鞍前马后的照料青洛,妥妥的魔界侍女,再没有更合适的身份了。
但是……
刘新烟疑惑的看着猪三认真的剥提子皮,再一颗颗送进青洛嘴里,其中有几颗颇酸,青洛面目狰狞的往外吐,嘴里一阵骂骂咧咧。
猪三似见惯了他这副贱嗖嗖的德行,任劳任怨的捡起来放到空盘,还关心的道上一声:“你别吐这么用力,等会又扯着伤口就麻烦了。”
猪三胆子小,被人随意拿捏也就算了。
但这粗里粗气的青洛还是她所认识的青洛吗?
怎么感觉眼下这个更像是猪肉摊砍猪肉的屠夫呢?
在他又一阵龇牙咧嘴要口出恶言时,刘新烟开口道:“青洛,你出了趟门怎么变这样了?”
由于是背对着,青洛此前并没见着刘新烟,这会扭头看向她,眉眼一竖,口气不善的道:“你谁呀?”
白斟时面不改色的接话:“他伤了脑子,过去的事有点记不清了。”
青洛:“???”
知津赶在青洛开口前道:“这位是君上新收的徒弟,你别太放肆。”
说完在那挤眉弄眼的使眼色。
青洛来回看了一圈,谨慎的闭上了嘴没有吭声。
刘新烟皱眉道:“这差的也太多了,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白斟时道:“过阵子或许就恢复了,他需静养,我们先出去。”
刘新烟“噢”了一声,跟着白斟时走了。
房门一关上,青洛便压着声音道:“你们无缘无故为什么要骂我脑子坏了?”
知津无奈摊手,紧接着将原由说了一通,并警告猪三:“猪耳朵进了,脑子别进,到时候嘴巴闭牢,不准胡言。”
猪三忙不迭的点头。
画面有点刺眼,青洛看的不爽,“啧”了一声:“我的人,轮得到你教训?”
知津笑道:“行,我不教训,你自个慢慢调、教。出门时千万记得脑子不好,别丢脸露馅。”
猪三忍不住低头偷笑。
青洛恶狠狠道:“还笑,剥你的皮!”
此后几天,刘新烟出入医馆,给勾毓清打下手,晚间则回厢房与猪三一同就寝。
床铺相邻,睡前时常闲聊。
猪三原本一起床就被青洛拎走,现在连着两天没见到人了,只能跟在刘新烟屁股后面跑,中间因为笨手笨脚还被勾毓清骂了两顿。
她抱着枕头趴在床上,看着另一头抱着果盘吃的欢快的刘新烟,幽幽道:“夏瑶,你知道右护法他们做什么去了吗?”
刘新烟从盘子里抬起头:“不清楚,你想他了?”
猪三羞涩一笑:“倒也没有,只是右护法有伤在身,难免顾虑些。”
“不用担心,有我师父呢。想来还是在排查煞鬼之事,事关魔界声誉,是重中之重。”
猪三点了点头。
刘新烟头一低,又没心没肺的吃上了。
猪三看了她半晌,犹豫着又问:“夏瑶,你与魔君已是师徒,那可有学到些什么?”
师徒相处,必有教授之恩。
刘新烟得了一身莫名其妙的灵力,就没有其他了。
纯正灵力属仙门,与白斟时眼下身份相左,刘新烟直觉不可冒然相告。
她笑了笑,道:“那自然是有的啦,就是我比较蠢笨学起来不容易,时候不早得赶紧睡了,勾谷主说明日需起早。”
将果盘一搁,灭了烛火,刘新烟被子一裹,翻到了里侧。
月色透过窗棂掉到地上,依稀可见房内轮廓。
猪三睁着眼却一时睡不着,显得满腹心事。
直至将睡时,突然外面起了喧嚣声。
猪三疑惑,还未坐起身,另一头原以为已经熟睡过去的夏瑶翻身而起,双目清明的望着门口。
猪三一愣,道:“夏瑶,你没睡啊?”
刘新烟没应,下床穿衣,边道:“快点,我们出去看看。”
室外灯火通明,勾毓清带过来的侍女随从行色匆匆。
刘新烟拽住其中一个,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新药已出,且药效明显,谷主要求连夜给患者用药。”快速说完,又疾步走了。
去的方向是药房。
刘新烟与猪三对视一眼,忙跟上大部队。
医馆内来去不少人,原本躺床上死气沉沉的伤患,当下也显得比白日精神许多,其中一位大老爷们更是在偷偷抹泪。
隔壁床的说他:“做什么哭,有药用了是好事。”
他狼狈的一抹脸,啐了一口道:“我这是被这恶心玩意快缠疯了,眼下终于有了盼头,这是激动的。”
身体疼痛不说,每日看着一群群死尸往外搬,有些可能前一日还在与自己说话,这种可见的死亡使得心理承受能力到达了顶峰。
“那边两个,赶紧过来。”勾毓清喊了声。
刘新烟与猪三忙跑过去,勾毓清为行动方便穿了一身玄色短打,衣袖上撩,露着一截玉色藕臂,长发无所顾忌的盘成了妇人发髻,侧面看去整个人都清减了很多。
她将外用内服的药说了一遍,便全塞两人怀里,让人去忙了。
这一忙便是一宿,月落星沉时分,刘新烟才有了去外头透气的机会。
天空沉碧,云絮寥寥,天际线有了浅浅的金色。
她揉着自己手腕,一扭头看到同样在苦逼捶腿的勾毓清。
都是大熟人,虽说勾毓清脾气不太好,但这个招呼还是免不了的。
刘新烟笑嘻嘻的凑过去,道了声:“勾谷主近日着实辛苦,要不要喝杯茶,我给你去端?”
勾毓清懒得说话,只是摆了摆手。
刘新烟立在一侧便有些尴尬。
她换了只腿捏,一边道:“君上今日便回,你去补个觉,免得以为我怎么奴役你了。”
你奴役我的还少吗?自己忙就算了,把她也抽成陀螺压根没停过好吗?
刘新烟无语,问道:“我师父去哪了?”
勾毓清这才抬头看她,一张素面朝天装满了疲惫的脸:“你不知道?”
刘新烟摇头。
勾毓清道:“魔界入口幻境消退,他们前往重布迷阵。”
幻境是魔界保护色,维护着魔界所有子民,一旦被破,后果不堪设想。
刘新烟瞬间想起那片幻中有幻庞大恢弘的幻像,连苏修雅和扶风这种仙门高阶弟子都难察一二的恐怖实力。
要撑起如此巨大繁杂不易被人识破的幻境,施术人的法力几近深不可测。
但眼下幻境消退,就表明开始有了崩坏的迹象。
刘新烟蹙眉,师父的灵力开始波动了吗?她低头看自己的手,还是说这一身来历不明的灵力就是从幻境中抽出来的?
以上不得而知,身体疲累至极限,她最终回屋长长的睡了一觉。
梦里回到了苍羽阙,师父专心授课,她在下面打瞌睡。
灵鱼给她传师兄捎上来的悄悄话,还没听完,就被敲了记脑袋现场抓包。
画面一转,来到了南临崖,魔道围剿,她于战乱中衣衫染血,为救无辜仙者,被误伤坠崖,最后入眼的画面是一脸苍白失措的归宁雨,惊慌奔来的师兄以及苏修雅,还有在空中背对自己全力与上任魔君僵持的师父。
她会死吧?整个苍羽阙就要剩师父孤零零一个人了。
听师兄说过,以前的师父总不苟言笑,尽管长相俊美无双,但整个安渡府弟子都敬他惧他,遥遥见了也只敢跪地叩首,不言其他。
现在收了徒可真好,终是有了点人气,不再那么让人难以亲近。
可是怎么办?自己要死了,师父会不会又变成那个高高在上的孤月,冰冷遥远活得不似生灵。
刘新烟猝然惊醒,脸下压着一只温热的大掌,她茫然抬眼。
白斟时背光与她对视,轻笑道:“是你非抓着为师不放的,可不能怪我。”
夜间感官敏锐,清淡冷香这会鼻腔,让她有种晕眩的错觉。
刘新烟顺着他的话转动眼珠看向自己的手,确实死死拽着玄色袍袖,忙松开坐起身,抓了抓脸,干笑道:“徒儿睡相不佳,师父多担待。”
话毕,身子斜了斜,偷摸看向另一张床。
白斟时道:“找青洛去了,不在房内。”
他在床沿坐着,没有要起身的意思,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玩味,精雕细琢的五官堪称佳品。
刘新烟“噢”了一声,缩了回来,有心想说什么打破这诡异的沉默,却在他的注视中愈来愈局促紧张,脑子愣是迷糊的转不过弯来。
就在这时,白斟时手撑床,俯身缓缓靠近。
刘新烟睁大眼,猛地摒住了呼吸。
他低声蛊惑般的道:“一进门就听你在喊为师名讳,爱徒可是太过思念所致?”
抬手,在她鼻尖轻轻一弹:“呼吸。”
刘新烟一扭头大大的吐了口气,憋红着脸道:“我梦魇了,师父勿怪。”
“梦里可是需要为师来救?”
刘新烟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差、差不离。”
红唇一点水色,格外诱人。
白斟时错开目光:“你遇到了什么,需要为师来救?”
这是能说的?
刘新烟随口胡诌:“遇上了一只大妖,打不过。”
大妖?
白斟时蹙眉,竟真的在细细思索。
刘新烟:“师父,一个梦而已,我运气不可能真那么坏。”
他抬眼重新望入这双可爱的圆眼中,哑声道:“无论如何,以后都务必跟好为师,莫再走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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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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