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牺牲一个人就能拯救世界，你会支持吗？
自古以来这都是一道世人争论不休的哲学命题。
穆瑛同样也在不断地思索着，脑海中天人交战。
这令他对天道的不满愈加强烈。
天道每次说话，都像挤牙膏一样。穆瑛不问，天道就不说，甚至问了也不直说。
谜语人滚出他的世界啊喂。
第一次对话的时候，没有讲理由，纯靠穆瑛猜。
第二次对话的时候，给了个理由更让人疑窦丛生，顺便还让穆瑛真切地参与了电车难题变体。
穆瑛只觉得头痛。
更何况，按照他本人的态度来说，是不赞同这个做法的。
如果当事人自愿牺牲，倒也轮不着外人表态赞同与否。
如果当事人都不知情，就只是用“牺牲”作为“献祭”的遮羞布罢了。
“不要想太多。”燕白似是察觉他的纠结，说道。
“黎清清究竟是无辜的祭品还是祸患的根源，这才是核心。”
燕白这一句话，一语点破重重迷障。
还给了穆瑛推迟做决定的理由。
“确如你所说。”穆瑛赞同道。
其实说来说去，还是根源在天道没有阐明一切。
穆瑛却在此时突然反应过来。
或许天道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
正如他也无法把自己穿越这件事表达出来。
他摸摸下巴，心中豁然多了些许动力。
天道不能说，不代表穆瑛不能查。
所有事情，凡发生，必留痕。凭借他的见识，或许串联出答案。
“你似乎对黎清清并不怀有恶感，即便她不遗余力地害你。”燕白看着他，问出令他困惑许久的问题，
穆瑛仔细回忆自己对黎清清的态度，似乎却是如此。
原因也很简单，那个人极有可能是他的老乡。
就算不是老乡，也与他一样都是异界来客。
或许在穆瑛的内心深处，他把黎清清划为同类。
只是人家有系统，而他无论如何挣扎仍受限于“命运”—该死的小说剧情。
当然，他的老乡也十分热衷于走剧情。
认亲是不存在实操可行性的，他们俩天生就是两条路上的人。
于是就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穆瑛单方面无罪释放了黎清清。
他想了想，斟酌开口道：“倒也不是全无怨言。”
他确实还是遭老罪了。
“但是她是我的......小师妹。”
老乡这个词果然被消音屏蔽了，穆瑛不得不改口。
“我如今的遭遇不能全怪她。”穆瑛解释道，“背弃我的是师弟，放逐我的是师父，辜负我的是道侣。真要论起来，是宗门对不住我。”
天衍宗对不起的是穆英英，不是他穆瑛。
如果天道给他的任务是报复宗门，穆瑛绝对毫无二话，这还能给穆英英出气。
如果黎清清也是本地人，穆瑛考虑再三后或许也会答应。
无它，替穆英英争口气。
燕白听了这话，却是冷下脸，道：“你根本就不爱惜自己。”
他不听穆瑛解释，只是接着道：“做你的师弟师妹真好。”
听着也些许阴阳怪气的意思，穆瑛怀疑自己敏感了。毕竟燕白不像是会来这一套的人。
穆瑛朝他笑笑，说道：“现在你是我徒弟，无需羡慕。”
回应他的是燕白一声冷笑。
小脾气并没有因为燕白的记忆苏醒而消失，反而发作得愈发频繁。
玉面神君，竟是个如此有态度的人？
燕白也微微一笑：“你猜？”
二人一边闲话，一边走到了楼长的办公室。
因为燕白已经找回了自己的过去，他们便决定早日离开，回到金陵。
果然不出穆瑛所料，楼长还在工作。
这才是真正的007。
原来修仙是为了更好地奉献自己。
懿仁听了他们的来意，第一反应是说道：“提前走不退费的。”
那我们也不是为了省这点钱，穆瑛内心五味杂陈。
他心想，这文渊楼到底是多缺钱？害得堂堂一介楼长几乎要钻进钱眼了。
这还是仙气飘飘，不问尘事的仙君吗？
他们交还了令牌，刚准备离开，就听见懿仁又叫住了他们，说道：“你们是一方宫的？等一下。”
穆瑛看了一眼燕白，没想到文渊楼里还有其他访客。
文渊楼对于访客和自身工作人员的**保密工作真是做到了极致。
“何事？”穆瑛问道。
楼长起身，拿出几张信函。手腕一抖将它们平摊在空中。
随后她用毛笔在空中一挥，一副光华璀璨的地图展现在众人面前。
她看也不看，在地图右下角处画了个五角星，又对着那几张信函，在附近画了个红圈。
穆瑛凑近了看，虽然并没有认出这些山川地貌，却看清了那颗五角星所在位置用小小的字体写着“金陵”。
“近日有多处报告提及金陵附近有异状，就在红圈标识处。”
“依照现今的势力范围分布，一方宫处于处理事态的第一序列。”
“异状等级不高，不属于紧急事态，尚未闹出人命。”
“据悉是由几位凡人出游时率先遇上异状，尚不清楚凡人是如何平安离去，但几人事后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幻觉与嗜睡。”
“随后又发生了几起类似事件，受害者均报官。这几封信函都是由官府转交。”
穆瑛闻言，十分惊讶。
没想到文渊楼还与官府有合作。
他本着问题不过夜的心态，问道：“楼长，文渊楼与凡间官僚系统也有联系？”
“文渊楼不仅维护世界历史，还负责隐秘修仙界的存在。凡间的政务系统并未与我们有接触，仅通过信函系统交流。”楼长解释道。
难怪一直要从各派抽调人手，文渊楼就像是修仙界整体的中枢系统。
“既然你们二位就在文渊楼，我也不多传信至一方宫了。”她把信函交给穆瑛，又道，“交予你们二人的信函并非原件，但信上有加盖我处刻印。”
“一方宫可凭借此刻印前往官府调取详细记档。事情了结后，可在信函上记载经过焚毁，文渊楼会凭借刻印收集信息，并通过信函系统通知官府已清除。”
懂了，高级版报告。
穆瑛听着疑惑，问道：“不对啊，为何其他宗派是自行行动？”
据穆瑛了解，天衍宗几次派遣弟子出山处理异物或诅咒都是门派自行组织。
包括上次的薛府事件，也肯定是因为触手眼睛怪触发了天衍宗的警报。
楼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道：“因为这是经由信函系统传达至文渊楼。”
“金陵属于天衍宗的势力范围，之前也都是由他们庇护。为何会交给我们？”穆瑛据理力争。
楼长叹了口气。
“因为你们一方宫就设立在金陵城。”
穆瑛觉得自己傻了，忘记了一方宫的大本营。
他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说道：“知道了。”
任务一个接一个地来。
燕白拽拽他的衣袖，朝他比了个口型。
“别怕，有我在。”
太酷了，玉面神君。
穆瑛想到留守在金陵城的伙伴，也不知道他们的计划落实到何处了。
临行前，穆瑛看着懿仁，想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
他道：“有报酬吗？”
紧接着，他补充道：“楼长，您也知道。小门小派而已，成立不过一个月，正处于发展阶段。”
燕白听着他的话，轻笑一声，眼神轻柔。
楼长道：“身为修仙者，拯救弱小于水火乃天赋之责。”
言下之意就是没有物质报酬。
楼长又道：“但是这有助于提升门派名望，重要的门派基石。”
穆瑛摇摇头。
低调发展是他们门派的宗旨，太高调了容易吸引多余注意。
于是他道：“助人为乐是传统美德，无需宣扬，多谢。”
这次离开，便没有文渊楼的使者带路了。
依旧是那只暴躁仙鹤。
见到燕白和穆瑛走出来，它冲二人飞奔而来，将眼罩衔给他们。
然后，它就把头蹭上了穆瑛的腰，态度十分亲昵，与之前的样子大相径庭。
穆瑛吃惊地看着，小心翼翼地拍拍仙鹤的背。
那仙鹤高兴地展开了翅膀，朝穆瑛凑得更近。
“咳咳。”
燕白见状，咳嗽了两声，表示不满。
穆瑛正沉浸在撸鹤的手感里，无暇顾及其他。
这可是他第一次亲手触摸如此乖巧的鹤，以前只在动物园里远远看见过。
这绝对是那只神奇乌鸦的功劳。
燕白走到中间，把仙鹤挤开。
乌鸦也从不远处悄无声息地飞来，守在穆瑛身边。
“手感很好，你也试试。”穆瑛给燕白安利着。
回应他的，是燕白将眼罩蒙上他的眼睛。
燕白牵住他的手，把他扶上仙鹤的背，说道：“走，我们回家。”
懿仁/楼长：打破刻板印象，从你我做起。
穆瑛：实际上您制造了一个新的刻板印象。
懿仁/楼长：实际上，刻板印象有助于帮助陌生人之间快速拉近距离，加快理解。
穆瑛：您说得对。
懿仁/楼长：嗯。本次座谈会支持赞助，欢迎使用灵石交易。
感谢阅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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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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