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录油管节目喝了点酒,不过不会耽误上课,朴诗宇这些年一直坚持上声乐课,不为了别的,就是想不断精进实力早日solo,前段时间林和俊刚刚出了个人专辑,按照公司计划下一个是他。再过两年他就要服兵役了,到时候人气会大幅度下滑,但如果solo成绩好,比起爱豆,给人留下“这个人是歌手”的印象,到时候复出效果可能会更好,也有底气向公司要更好的资源待遇。

酒毕竟是液体,他回到公司去上课前先去了趟厕所。由于公司艺人多,大家都是注重**的,所以男厕没有小便池,和女厕一样都是独立隔间。他解完手冲了水,手机突然震了一下,梁哥在群里更新了行程表,他便站在原地迅速看一眼,自己第二天行程空空如也,连课程都没有。

嗯……要干嘛呢?女朋友还在日本,没办法约会,不过约会也很无聊就是了,总觉得快要分手了。

外面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把他的思绪打乱,他听到有人慌慌张张跑到其中一个隔间。

看来是憋急了。

朴诗宇正要拧开隔间门,只听见厕所里响起一声呜咽,那是压抑过的声音,显然呜咽的主人也不希望被人发现自己在厕所哭泣。这下朴诗宇难办了,隔间门如果要打开一定会发出“嗒”地一声,而且他还要洗手,横竖都得弄出声音来,做不到悄咪咪离开。他决定摆烂,假装听不到那一声呜咽不就行了。

他重新按了一次冲水,表明这里有人在,然后等了几秒打开隔间门向外走,接下来洗个手洒脱离开就好,偏偏教声乐课的张老师走了进来。

“哦,诗宇,你到啦?”

朴诗宇说过自己录完节目直接过来。

好嘛,这回呜咽的主人知道是朴诗宇听到他哭了。

朴诗宇放弃假装隐身,“张老师,结束得比较早,一会儿见。”他走到洗手池那边刚挤了洗手液,听到一个隔间“嗒”地一声,一个稍显稚气的男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朴诗宇有点惊讶,因为如果是他自己,一定会等所有人走了自己再哭会儿。他礼貌地没去看别人,可耐不住别人主动跟他打招呼。

“诗宇前辈,您好。”

“哦,是陆啊。”

陆祈眼睛一下就亮了,脸上有些欣喜,可眼皮始终没有掀起来与朴诗宇对视。

“你在哪间练习室练习?”朴诗宇问。练习生和艺人所用的练习室楼层不一样,甚至搭乘的电梯都不同,所以在熬出道以前练习生几乎见不到已出道的前辈。现在陆祈已经在筹备出道了,属于新人组合。

陆祈不知道朴诗宇为什么这么问,他老实回答:“2506。”

“甜甜圈怎么样?上次那个好吃吗?”朴诗宇漫不经心地冲洗手上的泡沫。

陆祈呆呆地说:“很好吃……”然后他突然反映过来朴诗宇是什么意思,马上说道:“没关系,谢谢诗宇前辈。”

朴诗宇:“要管理身材吗?那就冰沙?”

仍然是商量的语气,却带着不让人退却的意思,陆祈知道再拒绝下去有点不知好歹,于是讷讷点头道谢。

朴诗宇微笑道:“心情不好可以吃点甜的。拜拜。”

他留下陆祈独自消化情绪,无论是出道前还是出道后,眼泪总是必不可少的,以前公司旧大楼总有闹鬼的传闻,凌晨听到鬼哭声之类的,其实哪有什么鬼,无非是练习得很晚的练习生无助地发泄情绪罢了。人总有崩溃的时候,很正常。只是那孩子鼻头红红的,垂着眼角瞅人的模样实在惹人怜。

在上声乐课前,朴诗宇点了10杯不同口味的冰沙,地址填公司的2506,收货人陆祈。

陆祈感冒了,练习的时候他就感觉粘稠的鼻涕堆积在鼻腔,他被堵得呼吸不畅了。他自认为还没有熟到能在成员面前肆意擤鼻涕的程度,准确来说他只有在家会这么放肆,在好朋友面前都觉得尴尬。

练习间隙他往兜里揣了包纸巾便迅速冲向厕所,才刚跑进隔间,他突然想打喷嚏,可痒痒劲儿都提到中庭了,硬是没打出来,只发出了一声嘤咛。

感冒真难受啊。无论对自己还是对队友他都心怀歉意,正是要紧的关头,怎么没有好好管理自己的身体状况呢。

不待他胡思乱想完,就听到有人打开隔间的声音,他想等人出去再大胆地把鼻涕擤出来,可听到是朴诗宇便待不住了。

好幸福!

他一身轻松地回到练习室,由于不敢肯定,所以一声不吭,直到工作人员帮忙把冰沙送过来,还喊着陆祈的名字,他心脏猛烈跳动起来,没想到朴诗宇真的放在心上。他喊停正在练习的成员,“各位,刚刚我在外面遇到诗宇前辈了,他给我们买了冰沙。”

“哇——”

大家嘻嘻笑着走过来,一直抓着成员们练习的李舟沅也只好笑道:“那就歇会儿吧。”

他过去本能数了数冰沙的数量,作为队长他经常要数人头,免得车子开走了还有成员没上车。

“十杯?”

他们是七人组,陆祈知道按照朴诗宇的性格这绝不是失误,“可能是把老师或者经纪人的考虑进去了?”

“哇,好细心啊,”李舟沅感叹道,“不愧是前辈。”他赶紧在心里又学一招。

“但是今天没有老师,大晟哥也不在,既然是前辈给陆哥买的,陆哥得喝两杯呀!”李都尹是队里的开心果,他最爱拿陆祈是朴诗宇粉丝的事出来说。

“才不是给我买的,是给我们大家!”陆祈赶紧否认,可耳尖却忍不住红了。

李都尹当然不会放过这个细节,猛拍田珉钧的肩膀笑道:“快看,陆哥害羞了!”

陆祈本身就是容易害羞的性格,韩语也没有好到可以很流利地跟人互怼,李舟沅及时站出来解围:“好了,陆哥你感冒,两杯还是太多了,你先挑一杯最喜欢的吧。”

陆祈毫不犹豫把手伸向了芒果冰沙,李舟沅敞着袋子等其他人都选完自己才拿了杯香蕉奶昔。大家都已经练了五个多小时了,有坐着的时间绝对不站着,一个个歪七扭八倒在地上无言地喝饮料。李舟沅坐在陆祈旁边,吸了两口奶昔,说:“诗宇前辈是你的榜样吗?”

“是吧,我想成为像他一样优秀的艺人。”陆祈被冰沙冻着牙了,回答有些含糊。感冒有些畏寒的时候喝冰沙并不是太舒爽,可他却开心地给自己上刑。

“感觉他也成为我的榜样了。”李舟沅笑道。

听到他这么说,陆祈两眼放光,好似遇到同担,“是吧!我就说他超有魅力!”

“主要是他好像真的是个很好的队长,温柔细心,发言什么的都很得体,这些全部都是我要学的。”李舟沅解释道,他和陆祈的出发点有些区别。

陆祈反应了一下,认真地说:“你在说什么?你也很温柔细心,一直照顾我,谢谢。我们队里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做队长了。”

李舟沅笑了笑,他对陆祈的第一印象是安静,包括现在也是,陆祈除了练习的时间以外几乎都抱着手机,不是在看ASTRA就是在看动漫,休息的时候可以一整天不出门,吃饭的时候也不会主动跟人一起,时常一个人点外卖边看视频边吃,所以李舟沅一开始有点担心他会不好融入团队。

可很快他就发现多虑了,陆祈喜欢自己待着,但是练习的时候很积极和大家沟通,能比较快地察觉到别人的情绪,还会开玩笑活跃气氛,李都尹和田珉钧闹着玩的时候他会跟着起哄,不一会儿就和大家混熟了,比想象中好相处很多。其中最大的优点是很会提供情绪价值,尤其是这样一起谈心的时候。

“我也谢谢你,明明跟上我们的进度就很累了,语言也不太懂。最小的两个好像很喜欢你,不介意的话就交给你照顾了。”李舟沅说。

“诶?我做不了大哥,”陆祈是家里受宠的老幺,有两个年纪稍长的姐姐,大概因为如此,他没有指挥别人做这做那的习惯,李都尹和田珉钧觉得跟他相处更轻松,“不过做朋友是没问题的,大家都很照顾我,我也会照顾大家。”

陆祈觉得自己很幸运,明明中途加入队伍,还挤走一个原定成员的名额,可是却没有被排挤,队友们都体谅他外国人的身份,课程结束后有问题都一一为他解答。“感觉好像一家人啊。”他开朗地说。

队友说白了就是同事,时常一起上下班,还住宿舍,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年到头相处时间比家人还长,但就只是同事,这一事实不会变,所以私生活是互不干扰的。朴诗宇觉得自己能和好朋友林和俊一起出道非常幸运,他们是同一批练习生,又是同岁,还都不是首尔本地人,共同话题很多,两人自然而然就走到一起去了。

他记得他注意到林和俊是因为这个人长得很好看,比自己矮一点,可是脸非常小,眼睛非常大,眨巴眨巴的,看起来很清纯。而林和俊注意到他是因为他们总是在练习室碰到。使用练习室需要提前预约,且男女不能混用,久而久之一些练习室就约定俗成一样分为男性专用和女性专用。朴诗宇预约的时长和林和俊经常重叠,不是因为他们作息相同,而是两人每天都练很长时间。

在公司帮助下他们都转到首尔的学校念书,每天放学后通勤一个小时到公司练习,然后住在公司宿舍,第二天上学得起个大早。即便如此,他们的练习时长在一众练习生当中都十分靠前,过了零点后练习室零星的几个人里经常有他们的身影。

林和俊比较内向,虽然注意到了朴诗宇,但基本都是朴诗宇先主动打招呼。

“你去上了声乐课吗?”朴诗宇从包里翻出一个保温瓶,递给林和俊,林和俊感冒了,嗓子状态不好。

林和俊闷闷“嗯”了一声,他不太想说话,就连声乐老师都说可以暂时先不上课,可他不肯,光是上完课感觉要把一天的发声额度用完了。见他不接,朴诗宇说:“喝点暖的,我妈寄了野生蜂蜜过来,我加了点,对嗓子好。”

林和俊这才接过保温杯,用口型说了声“谢谢”,从那开始两个人的友谊才正式发展起来,经常一起上放学,一起练习,没想到甚至一起出道了。虽然两个人是同岁,可朴诗宇让他莫名想起自己大两岁的亲哥。

“诗宇,你名字起的真好,和你本人一样温暖。”有一天林和俊突然这么说。

朴诗宇不习惯地默默鼻子,“突然说这个?”他渐渐习惯别人说他温柔,这对他来说不难,他是家里的老大,有个小五岁的妹妹,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学会照顾别人了。可他其实会累,他习惯性给予别人关照,回过头又期待做个被人照顾的人。

二十岁之前是这样,现在他学会压抑自己的期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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