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安小心翼翼地,终于走下台阶,正欣喜时,谁料脚下竟还有几阶台阶没走完,一个没稳住直接歪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一双手接住了她,温庭安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怀抱的主人冷不伶仃开口:“瑜心没告诉过你这后门的台阶较前门要高出两节么?”
温庭安听出来是冷凝儿的声音,抓着她衣服的手顿时松开,满脸窘迫。
她居然被发现了。
听语气,冷凝儿似乎有些生气,放开温庭安后没有再说话,但温庭安能感受到冷凝儿一直在盯着她。
温庭安站立不安,默默低下头去。
冷凝儿冷冷出声:“瑜心,送庭安回房。”
不远处的瑜心一路小跑过来,低低应了一声。冷凝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瑜心不敢多言,她许久没见自家小姐生气了,而且这似乎还是小姐头一次对温姑娘发火。瑜心一想到是自己说给温庭安的路线,且还帮忙瞒着自家小姐她就满心懊悔,她明明应该对小姐忠心的。现在小姐生气了,一定对她很失望吧。
她满心自责,明明自己是小姐的人,怎么就做出这种隐瞒小姐的事来,虽然她并不知道温庭安记诵地图是为了出走。
她小声说道:“温姑娘,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对不起。”温庭安低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知道现在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于是态度十分诚恳。她应该早些发觉的,这一路都没有人,只怕都是被冷凝儿遣散出去了。那这所谓的出门办事应当也是幌子,只是为了诈她出来。
两人均是一副郁郁寡欢之态。温庭安默默跟着瑜心回了房。
书房内,冷凝儿又气又恼。
她气温庭安天真,竟想凭自己一个人去往凉州。先不说温庭安的眼睛现在是如此样子,只怕出了府就会引人注目,上官浦成本就在青平城留了人手,若是打草惊蛇传入那些人耳朵里,只怕温庭安根本出不了青平城就会被抓走。再言温庭安的病情如此严重,又加失明,想凭自己抵达千里之外的凉州这谈何容易,简直是天方夜谭。
她不是傻子,自然注意到温庭安的异常,尤其是自己放在书房里的凉州地图突然没了影,她就猜到瑜心也参与了。
她也恼,恼自己没用,没办法保护温庭安,不然温庭安不会产生出走的念头,无非是不想拖累她罢了。
想着,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接下来一整天冷凝儿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处理那些事物,只有这样她的注意力才不会在温庭安身上。
直到傍晚,瑜心终于忍不住,敲响了书房的门。
冷凝儿头也没抬,说:“进来。”
瑜心泪眼汪汪的,一到跟前就跪了下去,说道:“小姐,瑜心知道错了。”
冷凝儿被她这幅样子惊了一下,起身把她扶起来,问:“怎么了这是?”
瑜心抽噎着说:“小姐,你已经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
冷凝儿这才发觉外头天早已黑了,她也有了些饥饿感,于是说:“那你去给我备些吃食吧。”
瑜心点点头,临走时又说道:“瑜心从今往后只听小姐一人的话,瑜心保证。”
冷凝儿忍不住笑了,心头的雾霾也散去很多,摆摆手道:“快去吧。”
吃完饭,冷凝儿继续埋头在案板上处理商铺的事。
不知不觉已到深夜,她揉揉发涨的眼睛,这才发觉已经很晚了。虽然这于她而言算不上是新鲜事,不过自从找到温庭安后她貌似还是第一次熬到这么晚。
想着,她收拾好书案,起身准备去休息。
这个时辰温庭安也应该休息了吧,她要不要去看一下?
正思量着,她提着灯推开书房的门,就见台阶那里坐着一个人。
冷凝儿立住步伐,静静看向她。
温庭安听到响动马上回过头来,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但她能感受到光。于是她站起身看向台阶上方,开口:“该休息了。”
冷凝儿缓缓走到她身边,牵起她的手,冰凉得令她皱眉,不禁发问:“多久了?”
温庭安知道这是在问自己什么时候在这里的。她摇摇头:“不知道。”她看不见日晷,也瞧不出月色,只知道来的时候外头还有余热,现在外头凉意很重。
冷凝儿皱着的眉越发紧了,她又问:“为什么不进来?”
温庭安低下头不说话,冷凝儿会意,有些懊恼自己发现的晚。
“回去吧。”冷凝儿手掌动了动,与温庭安十指相扣,拉着她慢慢往后院走。
一路无话,只有冷凝儿时不时将灯笼照到温庭安面前。尽管她日日吩咐下人把小道打扫干净,不能留一块石头。但现在月黑风高,保不齐有什么碎石枯枝被风刮来,万一绊倒温庭安就不好了。
回到房内,温庭安不动了,拉着冷凝儿的手晃了晃,有些忐忑不安:“你今晚在哪儿睡?”
冷凝儿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有些忍俊不禁,说:“这里也是我的房间吧?”
“那我要出去么?”温庭安心底一片悲伤,这是冷府,是冷凝儿的地盘,那这房间自然是冷凝儿的,要出去也应该是她才对。她简直就是在问傻话。
冷凝儿微微一愣,眼神黯淡了许多,声音也软了下来:“出去做什么,难道你的房间不算是我的么?”
温庭安眼睛睁大了几分,而后勾唇说:“算,当然算。房间也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冷凝儿哑然失笑。
等温庭安上了床,冷凝儿才开始脱衣。躺下后,温庭安一把抱住她。
温庭安的身子绷得极紧,似乎在克制些什么。
“我想亲你。”半晌,温庭安才说道,声音细若蚊蝇。
冷凝儿微微一怔,温庭安已经亲了上来,脸上传来柔软酥麻的触感。让她下意识攥紧被子。
几息之后,温庭安才抱住她的腰,说:“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会了。”
冷凝儿转过头看向她:“没有以后。”
温庭安乖觉点头,将头埋进冷凝儿的颈间不停蹭着她的肌肤。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肩,惹得冷凝儿 呼吸都乱了些,心底也似有只猫爪在挠。她摸了摸温庭安的头,稳了稳神说道:“父亲留下的几间商铺里还有许多重要的事不得不处理。一时半会儿凉州一行恐怕得耽搁一阵子。不过我向你保证,一旦那些事处理完,我就和你一起去凉州。”
“你和我一起去?”温庭安有些懵。
冷凝儿语气陡然一转,幽幽道:“怎么,你不愿意?还是说你还是想一个人走。”
温庭安摇摇头:“当然不是,只是凝儿你和少爷的婚期将近,你就这么跟我走了,会不会不太好。”
冷凝儿翻过身看向温庭安,解释道:“父亲已去,那我想这婚约也没必要再做数。不过等表哥回来我会跟他好好谈谈的。父亲留下的产业我会与他分成,他可以去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而不是将自己困在这座宅子里。”
她说到最后,语气也轻了很多,似乎是释然了。
“冷家不会再束缚住他了。从此,天高任鸟飞。”
她会说这些,是因为与李夼从小一起长大,她能感受到李夼一直在压抑自己。听从长辈的话,将这冷家的利益置于任何东西之上,哪怕是自己的后半生。
她当初也是这样的,一切都听从父亲的话,学艺,礼教,婚约以及其他的等等。
但遇见温庭安之后一切都变了,她需要问自己的心,她需要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么。
李夼也同样如此。他需要有个人去指引他,亦如自己和温庭安一样。
或许经过此行李夼早已敞开了些心扉,那他们就更有说开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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