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感觉到有人靠近,温庭安终于抬起头来。
夜听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热茶,喝了一口才点头“嗯”了一声。
“……”
面对古怪的夜听,温庭安等待了一会儿,才说道:“就没什么要说的么?”
夜听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说:“我一会儿给你送两件厚衣服。”
“我不是这个意思。”温庭安忍不住皱眉,又继续说:“先谢过你了。”她确实需要,正愁外头冷不好出去买衣服。
夜听说:“是我没有早些提醒你。玉门偏僻,与其他地区的温差很大,只有入了关才能感受到这种突然的寒气。”
温庭安点点头,她这一路走来确实没觉得冷。
此时才将将入秋依旧带着些许热,所以她穿的以及身上带着的都是夏天的薄衣。
入了关,天气仿佛突然从炎夏变成寒冬一般,迫不得已她才钻进了这家客栈,顺便给夜听传去消息,一直等待着夜听到来。
“先谈正事吧。”温庭安说。
夜听才说:“前些天在一处村落里,蚀心蛊的试验已经取得成功,世子准备过几日展开计划。以玉门为始大肆传播蛊虫,以求控制人心,为已所用。”
“难怪他大费周章,竟跑到如此偏远之地。”温庭安拧着眉说道,脑海中不自觉回忆起安县所发生的灾难。
她暗暗捏拳:“我该如何做?”
夜听说:“世子已经派人传递假消息出去了。将藏有虫卵的药说成是神药,届时会在玉门举行一场比武大会,以此做宣传。你要做的便是搅乱那场比武,绝不能让虫卵落到无辜人手中。”
温庭安的眉头锁得越发紧了,心中暗自揣测着,上官浦成这么做八成是为了给蚀心蛊找一个安稳的宿主。
而天下的武林人士高手如云,绝对是最好的宿主,通过比武大会的方式选出最厉害的高手作为宿主,一来可以打响所谓“神药”的招牌,再来可以控制宿主使其为己所用,最后使蚀心蛊在武林人士中传播开来,如此他便可轻而易举拥有一群实力强悍的手下,可谓一石三鸟。
果然是他这般人能做出来的事。
温庭安目光骤然冷了下来,说:“我明白了。”
之后,陆陆续续有不少人来到玉门,大多是与温庭安一样的江湖人士,只为目睹神药的风采。
“你们也是为了神药而来的?我可听说了,那药可是弥谷的药师们所制,可是绝对的真货。”
“当然知道,听说那颗神药是世子殿下花重金买来的,特意做这比武大会的镇台之宝,为的就是献给那些厉害的大侠。世子殿下果然如传闻一样,真真的好人。”
说着话的人满脸赞赏。
有人打断道:“这你就不懂了,世子殿下这是想拉拢一些武林高手为己所用,那些个权贵哪有不培养自己势力的。”
有人似乎不满那人的说法,反驳道:“殿下的声誉哪个不知哪个不晓,那些腌臜的人岂能与世子殿下相提并论,就算殿下想广招贤能自然有大把的人想做他的门上卿,何苦劳这神。”
有人打圆场说:“好啦好啦,不过图一乐,别伤了和气。”
温庭安在角落听着,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自顾自喝着茶水。
“诶,你们都只知道第一名的奖品,可知道这第二名第三名的奖品又是什么?”有人神秘兮兮地问。
“管它什么,怎可与那神药相提并论。”
“这你就不懂,那第三名可是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听说有我这一个拳头这么大,放在卧室,黑夜里那光亮可堪比白日。”
他描述地十分仔细,五官也夸张地乱飞,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这个好,这宝贝我喜欢。”
“这有什么,你可不知道那第二名是什么。”那人继续卖弄关子,惹得周围的人连连催促。
直到催促的四五声,那人才满意一笑,缓缓说道:“是一把玉笛。”
坐在角落的温庭安蓦然一僵。
“玉笛,那有什么稀罕的?”
“你可知那玉笛是什么所制?那可是十分罕见的暖井玄玉,拇指大一块都可卖上黄金千两。”
此话一处,现场一片哗然,所有人眼底都出现一片狂热之色。
角落里的温庭安一拍桌子立了起来,那是她母亲柳媞如的清丰!
温庭安僵立在原地,心底起伏不止,愤怒,悲哀如潮水将她裹挟起来。
而她这一动作立刻惊得现场一大片人朝她看来。见是个蒙眼的清秀女人,那些人眼底神色复杂,有轻蔑,有反感,有无聊……
很快,大堂里又恢复喧哗的景象。
三五天后,不少江湖人士聚集到此处。
玉门并不算大,因为地界偏远加上气候变化太快,在这里生活的百姓并不多,因此正经的大客栈也就三两家,突然涌入这么多人,没几天就人满为患了。
武林大会举办的前一天,夜听再次露面。
“温庭安,”她换上了一身很低调的便衣,背着一个包袱走进温庭安的房间。“我给你带了些东西。”
温庭安走近一瞧,只见夜听从包袱里拿出一堆五花八门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有假发套、假胡须、橡胶所制的人脸、奇奇怪怪的面罩等等。
“这些是做什么用的?”温庭安忍不住发问。
夜听理所当然地回答:“自然是帮你乔装打扮一番。”
温庭安缓缓坐下,托着腮拿起假胡须捻了捻,勾起唇:“这么说那天上官浦成也会在场?”
“当然。”
闻言,温庭安随意将假胡须丢了回去,站起身说道:“那这些就没必要用上了。”
夜听狐疑,一种不祥的预感不由生出:“你想干什么?”
“自然是堂堂正正的上去打擂台了。”温庭安负手背过身去,身形站的笔直,透着一股不可动摇的坚决。
“不可。”夜听走到她面前,拧着眉说道。“他们都以为你死了,如今你若突然出现,岂不是将自身性命平白交出去。”
她目光凛然,想来寡淡的人罕见地激动起来。
“夜听,你不用担心我。”温庭安露出一个从容的微笑,继续说道:“今时不同往日,我有自保的能力,也绝对不会拖累你。”
她徐步在房间里走动,神情泰然自若,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扭过头对夜听说:“况且,你不是说我只要砸了这场子就好了么?我想,任何砸场子的方式,都不如温庭安活生生出现在他们眼前更加使他们乱掉阵脚。”
“再者,”温庭安脸上的笑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还夹杂着无尽的恨意。“第二名的奖品是我阿娘的清丰,我势必要亲自夺回来。”
夜听始终沉着眉,不为所动:“我现在是世子的人,若你暴露身份惹来祸事,我将无法保全你。倘若你出事,我便无法向郡主交差,更无颜去见柳大夫。”
温庭安背对着她,似乎没有退让的打算,冷静出声:“我自有分寸,绝对不会连累到你,你先回去吧。”
夜听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恢复从前的冷漠模样:“你自己想清楚。”
说完转身离去,桌上的东西并没有带走。
待夜听离开,温庭安挺直的腰这才有了弯曲的幅度,她坐在桌旁,盯着桌上的东西陷入沉思。
武林大会当天,擂台之下挤满了人,温庭安站在一处不起眼的地方,静静观摩着这场武林大会。
上官浦成站立在高台之上,身边跟着一个俊秀的青年,正是温喆。
温庭安目不转睛盯着温喆,默默捏紧了拳头。
台上的温喆突觉周身一寒,下意识去寻找着什么。可是目光在台下转了一圈,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诸位,”温喆高举右手将喧闹不止的场面控制住。“想必大家也都知晓,今日我家主人在此处举办这武林大会。一来是希望能借此机会认识各路英雄好汉;二来……”
说道这里,温喆的音量突然拔高,扫视了一圈众人,继续说:“则是为这枚神药。”
他说着手里翻出一块小盒子,将其打开并绕着台子走了一圈,一颗泛着红色光泽的药丸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中。
和大众一样,温庭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其吸引。她眼睛上蒙着丝带,看不真切那颗神药的真面目,心底却已然生出一丝厌恶的情绪来。
温喆口中的那些客套话她已然没了兴致去听,安静找了处角落坐下。
直到温喆开始介绍第二名第三名的奖品时温庭安才再度抬头,目光紧紧追着清丰笛,深吸了一口气。
待温喆将一切都介绍完,退至上官浦成身后,上官浦成这才上前,态度从容可亲:“此次切磋,诸位点到为止便好,切勿伤及性命。”
擂台上的锣鼓发出有力的响声,比武大会就此拉开帷幕。
一个性子急躁的八尺大汉跳上擂台,声音浑厚有力:“谁敢与郑某一战?”
台下一片沉静,只见一个身形瘦弱的书生摇着扇子走上擂台。
大汉哂笑一声:“哪里来的瘦猴子,只怕郑某这一拳你都抗不下来。”他说着紧握拳头,露出轻蔑的神情。
书生只是毕恭毕敬地弯腰行了一个礼,自报家门:“在下陈长升,请赐教。”
温庭安不免多看了陈长升两眼,这副文文弱弱的模样倒让她想起来慕容晓白,心中不由又是一阵酸楚。她回青平城数次,但因为自己情况特殊几乎不能正大光明出门,自然也不能去见一见自己这位义兄。
失神之际,台上的比试早已开始。
郑姓大汉站定双腿大喝一声,气势如排山倒海朝着陈长升打去。
陈长升状似柔弱,一直处于被动状态不停躲闪着,但温庭安还是能看出来他的敏捷,每次都恰到好处的躲开大汉的攻击。
大汉见其如得了水的鱼儿一般光滑出溜,任他怎么抓都抓不住对方。一时气急败坏,双手一勾成爪朝着陈长升狠狠抓去,同时也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出来。
陈长升目光变得犀利,手中的纸扇翻转一瞬间遮住了大汉的视线。等大汉反应过来时陈长升已经来到他的侧面,一掌拍向他的腹部。
陈长升的内力十分强悍,高猛的大汉如小鸡一般被强大的内力击飞出去,直接摔出擂台,倒在地上口里吐着水。
底下顿时响起一片喝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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